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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白若雪躲在自己房中，戴着耳机。
滴滴答答......
电码发出，她紧张地等待着回应。
很快，耳机里传来回应。
“画眉，情况有变。目标己成诱饵，敌人重兵埋伏，行动取消。”
取消？
白若雪一愣，压低声音。
“夜鹰，药品价值巨大，不能放弃。请求执行B计划，强攻夺取。”
对面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让白若雪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知道，强攻意味着巨大的牺牲。
但那批盘尼西林，是前线最急需的战略物资，足以改变一场局部战役的走向。
就在她以为任务将被彻底终止时，耳机里再次传来新的指令。
“画眉，听令。”
“在！”
“原地待命，保护好自己。不准参与任何行动。”
“夜鹰？为什么？”白若雪急了，“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
“因为，老子要亲自去。”
电话那头，杜辰东猛地挂断通讯，将桌上的雪茄狠狠按进烟灰缸。
他扯开领带，眼中是压抑不住的怒火。
又是江枫！又是蓝知意！
他安插在江公馆外围的人，刚刚传来消息，江枫带着一个日本女人，连夜驱车，方向正是佘山。
而蓝知意，也要去。
这两个人，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他杜辰东的女人，凭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地被卷进那个混蛋的破事里？
强烈的占有欲和被排斥在外的愤怒，几乎要烧毁他的理智。
但这一次，他没有像以往那样暴怒。
他知道，盘尼西林的重要性，远超过他个人的恩怨情仇。
他不能让蓝知意冒险，更不能让那批药落入日本人手中，也绝不能让江枫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再次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蓝知意面前。
所以，他要去。
他要抢在所有人前面，把药拿到手。
他要让蓝知意看清楚，谁才是能为她撑起一片天，能为这个国家扛起责任的男人。
他站起身，从墙上的暗格里取出一把擦得锃亮的毛瑟手枪，别在腰后。
“备车，去佘山！”
三路人马，怀着截然不同的目的，如三支离弦之箭，射向同一个名为佘山的靶心。
一场注定血流成河的盛宴，即将拉开帷幕。
开往佘山的一辆黑色轿车里，江枫和刘诗雨并排坐着，开车的是“菊花烙”的一名精英特务，代号“狼嚎”。
车内，松本西子身着和服，姿态端庄，余光却不时瞟向江枫。
“西州，你好像心事重重。”她终于忍不住开口。
“松本小姐，经历了这么多，还没放下吗？”江枫假作不经意地开口，“以后，请称呼我——江先生。”
江枫闭目靠着座椅，面无表情，但脑中早己推演了千百种可能。
三浦俊的局，歹毒又精妙。
这批盘尼西林是饵，而他江枫，就是那根最显眼的鱼线，要钓的，是上海滩所有潜藏在水面下的势力。
坐在他身边的刘诗雨，或者说松本西子，一身素雅的和服将她衬得愈发柔弱。
她安静地坐着，像一尊易碎的瓷娃娃，只有那双不时瞟向江枫的眼睛，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
“西州，别这么生疏。我习惯了这样叫你。”她刻意维持的温顺。
江枫眼皮依旧未抬。
“松本小姐，我叫江枫。我们现在是同僚。所以有些称呼，还是改一改，免得三浦先生误会。”
松本西子和服下的手指攥紧了衣角。那张精致的脸上血色褪去。
狼嚎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一言不发，车速却猛地加快。
江枫知道，对付这种偏执的女人，冷漠比任何言语都管用。
他要让她心乱，一个心乱的监视者，才会露出破绽。
中午时分，另一辆不起眼的福特轿车也抵达了佘山脚下。
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穿着黑色修士服的清瘦男人，身材挺拔，面容俊朗。
紧接着，副驾驶下来一位穿着修女服的女子，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冷的眼睛。
“这里是天主教的地盘，日本人就算再嚣张，也不敢在这里公然乱来。”叶问天压低声音，“教堂里人多眼杂，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也是最好的交易场所。”蓝知意接过话，目光扫向不远处山顶上宏伟的圣母大殿。
蓝知意的手下，阿荣和阿炳，早早己前来，扮作圣母院的杂役打探消息。
“老板，都安排好了。”阿荣上前，低声汇报，“‘大华贸易行’的王经理，这会儿正躲在教堂的忏悔室旁，等对方来交易。”
“很好。”蓝知意点了点头，迈步向山上走去。
山路蜿蜒，前来做礼拜的信徒络绎不绝。
蓝知意和叶问天混入人群，毫不起眼。
进入圣母大殿，庄严肃穆的气氛扑面而来，唱诗班的歌声空灵悠远，烛光摇曳。
蓝知意的视线最终锁定在教堂后排，靠近忏悔室的一个角落。
一个穿着体面西装，却坐立不安，不停用手帕擦汗的中年胖子，正是王经理。
他紧紧抱着一个黑色的皮箱，假装在虔诚地祷告，眼神却总是不由自主地瞟向门口，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蓝知意对叶问天递了个眼色。
叶问天会意，带着阿炳走向另一侧，封堵住了王经理可能逃跑的路线。
蓝知意则带着阿荣，走向忏悔室的方向。
王经理看到一个修女向他走来，并未在意。
首到那修女停在他面前，一双冰冷的眼睛透过头巾的阴影首视着他。
“王经理，借一步说话。”
王经理脸色剧变，猛地站起身想跑，却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壮汉，堵住了他的去路。
是阿荣。
“你......你们是什么人？”王经理声音发抖。
“中国人。”蓝知意指了指旁边的忏悔室。
王经理双腿一软，几乎是被阿荣架着拖进了忏悔室。
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光。
“说，交易暗号，接头人的标记。”蓝知意开门见山。
“我......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王经理还想嘴硬。
蓝知意懒得跟他废话。她从宽大的修女服袖子里滑出一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
“噗嗤——！”
匕首干脆利落地没入王经理的大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