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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冥后的第三天早晨，苏桃在夜玄的寝宫中醒来。晨光透过纱帘洒落，为身边熟睡的银发男子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她忍不住伸手，轻轻拂开垂落在他脸颊上的发丝。
夜玄的睫毛颤了颤，红眸缓缓睁开，在看到苏桃的瞬间染上暖意。他自然地揽过她的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早。"
这个简单的问候让苏桃心头一热。三天来，她还在适应这个全新的夜玄——不再是那个冷峻威严的冥王，而是会温柔微笑、会赖床、甚至会因为她的一句情话而耳根发红的爱人。
"今天有什么安排？"苏桃靠在他胸前问道。
"要处理积压的公务。"夜玄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然后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
"秘——"夜玄的话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
"陛下！"是孟婆焦急的声音，"天庭急使到访，己在前殿等候！"
夜玄的表情瞬间冷峻起来。他迅速起身，银发如瀑垂落："知道了。"
苏桃也跟着坐起来："怎么了？"
"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夜玄一边穿衣一边说，"天庭很少主动派使者来地府。"
不到一刻钟，两人己穿戴整齐来到前殿。殿内站着一位身着金甲的天将，身后是两列银甲士兵，气势逼人。更令苏桃意外的是，司命星君也在场，金色面具在殿内烛火下泛着冷光。
"冥王夜玄。"天将展开一卷金光闪闪的卷轴，"奉西王母法旨，质询汝私留阳寿未尽者在阴间一事。"
苏桃心头一紧，下意识抓住夜玄的衣袖。夜玄面不改色，但苏桃能感觉到他周身温度骤降。
"苏桃乃上代冥后转世，与本座有夙缘。"夜玄的声音冷如寒冰，"且她持有阴阳扣，出入地府合情合理。"
"荒谬！"天将厉声道，"阴阳有序，岂容儿戏？阳寿未尽者滞留阴间，己违天条。更何况..."他的目光扫过苏桃与夜玄交握的手，"汝竟册封凡人为冥后，更是大逆不道！"
殿内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夜玄的红眸危险地眯起，周身开始浮现黑色火焰："地府事务，何时轮到天庭指手画脚？"
"陛下。"司命星君突然开口，声音如清泉击石，"请三思。西王母己下令，若此女不返阳间，将降下天罚...不仅针对她，也包括地府众生。"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苏桃头上。她看向夜玄，发现他的下颌线条绷得紧紧的，红眸中翻涌着滔天怒火与...无力感？
"给我三天时间。"最终夜玄咬牙道。
天将摇头："最多一日。明日此时，若此女仍在阴间，天罚降临。"说完，他率众转身离去，只有司命星君留了下来。
"为什么？"苏桃忍不住质问司命，"我和夜玄在一起碍着谁了？"
司命星君的金色面具转向她："天命难违，苏姑娘。"他的语气出奇地柔和，"有些规则...即使是冥王也无法打破。"
夜玄冷笑："少在那装模作样。回去告诉西王母，我会给她答复。"
司命微微颔首，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千年轮回，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不是吗，陛下？"
待殿内只剩两人，夜玄一拳砸在柱子上，黑曜石打造的柱子竟出现蛛网般的裂纹。
"夜玄..."苏桃轻轻抱住他的手臂，"如果...如果我真的必须回去..."
"我不会让你走。"夜玄斩钉截铁地说，"上次我放手，换来了千年的分离。这次绝不重蹈覆辙。"
苏桃将脸贴在他背上，感受着他紧绷的肌肉："但如果天罚真的降临，地府的鬼魂们..."
夜玄转身将她紧紧搂住，力道大得几乎让她喘不过气："一定有别的办法。"
当天下午，夜玄召集了地府所有高阶官员紧急议事。苏桃独自在寝宫等待，坐立不安。孟婆送来茶点，却也是愁眉不展。
"真的没有转圜余地了吗？"苏桃问。
孟婆摇头："天庭一向忌惮地府势力。千年前那场天劫..."她突然住口，"老身多嘴了。"
"孟婆婆，那场天劫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桃抓住她的手，"为什么你们都讳莫如深？"
孟婆犹豫良久，终于低声道："老身只知道，那并非意外...而是谋杀。陛下这些年来一首在调查真相。"
苏桃心头一震。谋杀？谁要杀冥王？又为什么牵连了他的妻子？
傍晚时分，夜玄终于回来，脸色比离开时更加阴沉。苏桃立刻明白，会议没有找到解决方案。
"吃点东西吧。"她柔声说，接过侍女端来的食盒。
夜玄摇头，拉着她来到窗前："看。"
窗外是地府难得一见的景象——忘川上空，无数冥灯组成了璀璨的星河，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壮观。
"我让十万鬼差同时施法。"夜玄从背后环住她，下巴轻抵在她发顶，"喜欢吗？"
苏桃喉头发紧："很美...谢谢你。"
夜玄沉默片刻，突然说："我查了天条。确实...有禁止阳寿未尽者久留阴间的规定。但以前从未严格执行过。"
"所以...我们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
"我可以对抗天庭。"夜玄的声音低沉，"但代价可能是地府大乱，无数亡魂流离失所...甚至波及人间。"
苏桃转身面对他，强忍泪水："那我回去。"
"苏桃..."
"不是永别，对吗？"她挤出一个微笑，"你说过，等我阳寿尽了，我们就能再相聚。人间几十年，对你们来说不过弹指一挥间。"
夜玄的红眸中翻涌着痛苦与不甘："我不会放弃寻找两全其美的办法。但在那之前..."他深吸一口气，"是的，你最好先回人间。"
这一晚，两人相拥而眠，却都无心睡眠。夜玄的手指一遍遍梳理苏桃的发丝，仿佛要将这触感刻入骨髓。
"我有个想法。"凌晨时分，苏桃突然说，"阴阳扣玉佩能让我往返两界吗？"
夜玄摇头："它积蓄的力量只够单向传送一次。但..."他起身从暗格中取出一个小盒子，"这个可以。"
盒子里是一对晶莹剔透的玉坠，形状如同两瓣破碎的心。
"相思扣。"夜玄将其中一半挂在苏桃颈间，"持此物者，可无视阴阳阻隔，每日通过梦境相见一个时辰。"
苏桃紧紧握住玉坠："那另一半..."
"我会一首戴着。"夜玄将另一枚挂在自己脖子上，"无论相隔多远，我们都能在梦中相会。"
晨光微熹时，夜玄带苏桃来到冥宫最高处的观星台。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地府——忘川如银带蜿蜒，三生石屹立在远方，轮回殿的金顶在"晨光"下闪闪发光。
"真美。"苏桃靠在他肩头，"我会想念这里的。"
夜玄的手臂紧了紧："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每日子时通过相思扣联系我。人间若有游魂骚扰你，就展示冥后玉佩。"
"我会的。"苏桃仰头看他，"你也要好好的...别太想我。"
夜玄低头吻住她，这个吻带着咸涩的泪水——苏桃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的。
"别忘了我。"分开时，夜玄轻声说，声音脆弱得不像那个威严的冥王。
"永远不会。"
随着夜玄施法，苏桃胸前的阴阳扣开始发光。熟悉的拉扯感袭来，周围的景象开始模糊。最后的视线里，是夜玄银发红眸的身影，孤独地站在观星台上，越来越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