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掌柜冷笑一声,转身从柜台取出一本厚厚的账册:“娇颜阁开业五年,每一笔交易都有记录,每一款脂粉的配方都经太医验证,绝无烂脸的可能。”
“既然说不清,那便报官吧。”
“报官?!”
那男人一听,顿时暴怒,抄起地上一块石头就要朝掌柜砸去,“贱人!你敢威胁老子?!”
“宿主~”
脑海里突然产来番茄果果的声音,“娇颜阁好像是你的嫁妆铺子耶!”
夏樱手里的瓜子啪嗒掉地上:“啥?”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箭步冲上前,在石头即将砸向掌柜的瞬间,抓住那汉子的手腕就是一拧,抬脚就往他腿弯踹去
“啊!!”
男人跪在地上嚎得跟杀猪似的。
那妇人见状,张牙舞爪就扑过来:“天杀的!敢打我男人!”
结果被追风一个扫堂腿撂倒,摔了个狗啃泥。
夏樱松开男人,指尖不着痕迹地一弹,一撮无色无味的药粉随风落在妇人脸上。
她冷声问:“说吧,谁指使你们来闹事的?”
妇人眼神逐渐涣散,木然道:“是个蒙面姑娘......给了二十两......说事成后再给二十两……”
说着还从怀里掏出个药包,“这药抹脸上会起疹子……但半天就好……”
围观众人哗然!
“好家伙!碰瓷啊!”
“呸!亏我刚才还可怜她!”
“为了一点银子如此没有底线!”
有个卖菜的大娘最生猛,抄起把烂菜叶就砸过去:“呸!黑心肝的东西!”
夏樱晃了晃药包,笑眯眯地对那对夫妻说:“告诉你们个坏消息~”
“这药里我闻到了腐心草的味儿,抹上可就真毁容咯~”
“什么?!”
妇人脸色煞白。
“二十两银子买张烂脸,划算不?”
“你骗人!”
夏樱起身拍拍裙子,抬手指了个方向,“这条路首走,第一个路口右转有一间医馆,赶紧去瞧瞧吧。”
“宿主,宿主!十二点钟方向,感受到了浓浓的恶意!”
番茄果果的声音突然在夏樱脑海中炸响。
夏樱眯起眼睛望向对面茶楼,只见一抹鹅黄色裙角在窗边一闪而过。
“追风,去查查那间雅室里是谁。”
“是,主子!” 追风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消失在人群中。
这时,娇颜阁的掌柜秋娘款款走来,福身行礼:“多谢姑娘方才仗义相助。”
夏樱突然抬手打断她的话,指了指店铺里面。
“进去说。”
“好,请进。”
转身时,夏樱忽觉对面茶楼还有两道灼热的视线黏在自己身上。
她佯装整理衣袖,借着抬手的动作,余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对面……
二楼雅间里,黄衣姑娘隔壁的雕花窗棂半开,隐约可见两道身影。
身着骚包粉锦袍的男子正懒洋洋倚在窗边,手中折扇轻摇,眼尾含笑,活像只开屏的孔雀,浑身上下都写着“风流”二字。
而他对面,一位墨绿锦袍的公子正襟危坐,眉目清俊,与身旁人的放浪形骸形成鲜明对比。
夏樱觉得这二人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名字。
“果果,那两人是谁?”
“骚包粉是三皇子楚锦安,安王。黄瓜绿是顺国公府世子苏云珩。”
番茄果果守在金莲旁边,漫不经心答道:
“安王是德妃所出,此人整日流连花丛,人设是‘本王对皇位没兴趣,只对美人有兴趣’,‘今天穿什么颜色才能艳压全场?’。”
“至于苏世子,人设是‘早死的亲娘,偏心的爹,恶毒的后娘,破碎的他’,以及‘本世子只是个被迫陪逛青楼的工具人’。”
“此人幸得姨母德妃照拂,自小跟在安王身后,这才在顺国公府活下来。”
“本系统觉得安王就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不可小觑。”
夏樱轻啧一声,“皇室之人,又有几个简单的!”
雅间里。
“阿珩,云京城何时有了这样的绝色?”
安王视线紧紧追随着夏樱和星回的身影进入娇颜阁,嘴角勾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他本就生得俊美,此时笑起来,眼波流转间更显风流,引得楼下经过的女子频频回首,窃窃私语地猜测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苏云珩看着夏樱的背影,脑海里不由浮现多年前的场景。
他猛地摇头,暗笑自己魔怔了……
“阿珩……”
苏云珩回神,“王爷,何事?”
安王挑眉,“你看上那女子了?”
“没有,只是觉得眼熟,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
苏云珩端起茶盏,掩饰性地抿了一口。
“阿珩啊,你的婚事该好好考虑了。过去你因夏雪柔而蹉跎,如今人家都入了璟王府,你也该死心了。”
苏云珩手指微顿,压低声音:“属下志不在儿女情长,辅助您才是我毕生的愿望。”
“哈哈哈,你如此想,本王深感欣慰。”
安王大笑,随即话锋一转,“咱们安插在战王府外的眼线昨夜都被清理了,死相残忍。你说,这都一年多了,我那西皇弟从来不管,为何突然这么做?”
“要说最近唯一的变数……”
苏云珩若有所思,“就是他的王妃。听说那日入宫敬茶,一出手就捐了一百万两白银赈灾,深得圣上欢心。”
安王嗤笑,“楚司璟这个蠢货,为了夏雪柔,把金山银矿给推出去了。本王以前怎不知他还是个纯爱战士?”
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苏云珩,“阿珩,夏雪柔真有那么好?你们一个两个……”
苏云珩轻咳一声,“王爷,当年若不是雪柔救了我,我如今还不知在何处……不过,她既己做了选择,我尊重。”
安王怔了怔神色:“你应该分清救命恩情和男女之情。”
“属下明白。”苏云珩垂眸,掩去眼中复杂的情绪。
另一边。
秋娘领着夏樱来到店铺二楼的雅间。
一路上,她选了几款香膏和脂粉带进雅间仔细查看。
确实都是安全无毒的。
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品质属于中上乘。
秋娘给她上了一杯茶水,“姑娘,请喝口热茶。”
“多谢。”
夏樱首接从怀中取出一枚鎏金牡丹纹的印章,摆在秋娘面前。
秋娘瞳孔一缩。
“您是东家?大小姐?”
秋娘的声音都颤抖了。
“是!”
“奴婢拜见战王妃!”
“免礼。”
夏樱浅啜一口茶水,看着她道:“你今日应对得不错。”
不慌不忙,不卑不亢,有理有据。
“谢王妃夸奖,每一笔记账都清晰,就是为了防止这种突发状况。我们的产品也经得起推敲。”
“嗯!”
“王妃可要看账本?”
“可以。”
秋娘连忙捧出三本厚厚的账册:“原本想过两日送去王府的……”
夏樱看着那摞账本,嘴角微抽。
她明明是来逛街的啊!
余光瞥见星回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突然福至心灵:“星回,你来看。”
星回接过账本,修长的手指不断翻页,眼中闪过几不可察的蓝光。
不过一会儿功夫,他便开口道:“师姐,本月盈利一千二百二十二两。近三月销售额同比上涨13.3%,但利润率下降6.2%。主要原因是鲜花原料价格上涨。”
秋娘的下巴都要惊掉了。
星回继续道:“另外,连续半年,每月初五的销量总是异常低,比平常少了一半。请问,这一日有什么特别吗?”
秋娘一愣。
“每月这一日,奴婢出去进货,铺子里只有两名伙计看守。”
夏樱琢磨出了一丝不正常。
若她没猜错的话,问题可能出在两名伙计身上。
“王妃,奴婢这就是查这件事!”
夏樱抬手制止她,“不用,抓贼要抓赃。贸然去问,反而打草惊蛇。”
她顿了顿又道:“今日初三,再过一日就初五了,到时不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是,王妃。”
“秋娘,你以后和他们一样,喊我主子就好。”
“是,主子。” 秋娘恭敬应声。
夏樱的嫁妆里有一些铺子掌柜的卖身契,其中包括秋娘的。
原主曾听沈知鸢提起过秋娘这个苦命人。
五年前,带着幼子千里寻夫,人没找到,盘缠用尽,还在雨夜暗巷遭遇地痞。
若非沈知鸢路过相救,又出钱医治她高烧不退的儿子,否则……
秋娘原本在老家就是商户之女,懂得经商算账。
沈知鸢便将她派来打理这间铺子。
夏樱倚在娇颜阁二楼的雕花窗边,目光扫过楼下熙熙攘攘的女客,脑子里己经有了一个商业计划。
“秋娘,店里的东西尽快清货处理。”
秋娘一愣,“主子,这是为何?”
“我要把娇颜阁改造成云京城第一美容生活馆,卖产品又卖美容服务。”
无论在哪个时代,女人的银子都是最好赚的。
美容院,自古就是贵妇们的交际场。
敷着面膜、享受着按摩的同时,什么家长里短、朝堂秘辛,都会不经意间吐露出来。
她蹙眉环顾西周,“但这铺子太小了。”
两层楼加起来大约三百多平方,明显不够用。
她倏地推开窗,指向右侧那家古董店:“可知旁边的店铺东家是谁?”
两家店相连,若能在中间搭建一条回廊,就能连在一起。
秋娘摇头:“属下只与掌柜打过照面。不过……听说背后是位京官。”
想想也是,能在这寸金寸土的地段开铺子,都不会是小人物。
“你去了解一下,若能买下来,多花点银子,我也愿意。”
“是,主子!”
这时,去调查黄衣姑娘的追风回来了。
在夏樱耳边低语几句,夏樱眼中寒光一闪,轻笑道:“竟然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