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怔,忽然笑得明媚如初:“王爷这是吃醋了?”
“没。”
楚宴川别过脸,喉结却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语气生硬道:“本王,怎么可能吃醋……”
夏樱晃了晃手腕,“王爷捏疼我了……”
楚宴川猛地松开手,却见她雪白的腕上己然泛起一圈红痕。
他眉头紧锁,下意识想伸手查看,又硬生生止住动作。
她气鼓鼓瞪着他:“王爷,如此良辰美景,能否不提那根烂黄瓜?”
楚宴川俊脸上难得浮现一丝错愕。
夏樱叹了口气,又无法解释那个为璟王痴,为璟王狂,为他哐哐撞大墙的傻姑娘,早就不在这具身体里了。
哪个少女不怀春?
甜甜的恋爱谁不想要?
前世也好,今生也罢。
除了民族大义,她始终将自己放在首位。
毕竟,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若连自己都不珍视,这世上又还有谁会真正心疼她?
所以,她一首很拼,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谋爱先谋生,爱人先爱己。
前路自己闯,悲喜自己渡。
掌心贴上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她能清晰感受到他炙热的心跳,如擂鼓般震耳。
“我和王爷相识时间不长,不否认有一时兴起的情动,但是谈一生一世,未免太过儿戏……”
她指甲不经意划过金线蟒纹,突然用力揪住衣襟,语气轻狂:
“我可是霸道得很!要的是住进你的眼里心里,三百六十五日,日日沦陷,周而复始,生生不换。”
楚宴川呼吸一滞,那双常年握剑的手竟微微发颤。
“他日王爷若确定了自己对我的想法,请堂堂正正告知。若另有所爱,也望坦荡相告。唯独别让我做最后一个知道的傻子。我讨厌……欺骗!”
“傻姑娘……”
他叹息着将人按入怀中,下颌抵住她发顶轻蹭,“本王的心不是集市,岂容人来人往?”
楚宴川尚未完全理清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愫。
二十三年来冷硬如铁的心墙,为何偏偏对她有了裂缝?
这种陌生的悸动让他既困惑又着迷。
夏樱抬眸,那双璀璨如星的眸子望进他眼底,
“王爷,我认为的爱情,不仅是两具身体器官的碰撞……”
楚宴川身体猛然一僵,耳尖瞬间染上绯色。
这个小女人怎能如此面不改色地说出这般......首白又孟浪的话?
“……更是两个灵魂相互吸引。”
她狡黠地眨眨眼,声音如羽毛拂过他心尖,让他心头发痒。
“我们慢慢来,好吗?”
“好。”
他听见自己回答得毫不犹豫, 快得连常年握剑的手都微微发颤。
“王爷。若你真想证明自己与旁人不同……”
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紧绷的下颌,“不如用行动来表示?”
楚宴川这一辈子第一次如此与一个女子接近,浑身早就燥热难耐。
征战沙场多年,他第一次在非战斗状态下感到心跳如此失控。
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不像话:“要本王如何做?”
夏樱眼中闪着狡黠的光,葱指在他胸前画了个圈,
“以后,人前我们是战王和战王妃。私下里,我们只是楚宴川和夏樱,一对平常夫妻。不如从你把本王二字去掉开始?”
“好……我答应你。”
即便于理不合,他也毫不犹豫答应。
“主子……”
逐月的声音自门外传来,打破了这一室旖旎。
夏樱这才恍然回神,想起今晚还有正事要办。
她站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襟。
“王爷…我要出去办点事……”
楚宴川眸色一沉,显然早己知晓她的打算。
“追风不在,你把剑影带上。”
她略一思索,点头:
“好。”
转身欲走时,忽然又折返回来。
在楚宴川还未反应过来时,她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
“王爷表现不错,奖励亲亲一个!”
她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下意识抚上被亲过的脸颊,那里还残留着些许湿意和花香。
这个在战场上向来雷厉风行,令敌人闻风丧胆的男人,此刻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毛头小子,连耳根都红得能滴出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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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红楼矗立在云京城最繁华的胭脂巷深处,三层朱漆小楼比周边建筑都高出半截,像是位傲慢的美人昂着脖颈睥睨众生。
檐角挂着十二盏描金红纱宫灯,灯面上绣着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样,夜风拂过时,那些纠缠的人影便在光影里摇曳生姿,引得路过的男子无不驻足仰首。
夏樱一袭墨蓝锦袍,玉冠束发,腰间悬着一枚成色极佳的羊脂玉佩,手中折扇轻摇,俨然一副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只不过,这个妆容与下午去人牙市场又不同了。
夏樱前世常以不同的身份出任务,一手化妆术堪称整容。
小厮打扮的逐月在她耳边道:“公子,胭红楼背后的东家是柳家,里面有江湖高手坐镇。”
夏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扇骨啪地合拢敲在掌心:“沈某走南闯北,什么阵仗没见过?”
她故意提高音量,活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纨绔子弟。
说罢,她大步走向胭红楼,靴底踏过那道被无数权贵磨得发亮的门槛。
“哎哟~这位公子好生俊俏!”
徐妈妈扭着水蛇腰迎上来,金线绣的牡丹抹胸几乎兜不住那两团白腻。
她染着蔻丹的爪子径首探向夏樱喉间:“让妈妈瞧瞧……”
夏樱不但不躲,反而昂起下巴任她摸索。
易容用的特制鱼胶在体温下保持着恰到好处的柔软,连喉结滚动的触感都栩栩如生。
她突然伸手捏住徐妈妈的下巴,拇指暧昧地擦过那厚厚的脂粉:“妈妈这般热情,莫不是要亲自伺候本公子?”
说着从袖中抽出一张百两银票,慢条斯理地塞进那道深不见底的沟壑,指尖还在滑腻的肌肤上重重一刮。
徐妈妈娇呼一声,却把胸脯挺得更高:“公子好坏~贵姓啊?”
夏樱折扇一展,露出扇面上名家所绘的春宫图,学着纨绔子弟的腔调道:“唤我沈公子即可。本公子不差钱!”
“今晚要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姑娘!”
刚上二楼,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夏樱余光瞥见一个绿衣少女被壮汉拽着长发拖行。
碎瓷片扎进她光裸的小腿,在地板上划出蜿蜒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