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米外,一处隐蔽的山坡上。
月光被浓密的树冠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斑驳地洒落在三十具如雕塑般静止的鬼胄身上。
这些杀戮机器瞳孔中不见半分神采,只待主人一声令下便会化作嗜血的凶器。
两名黑衣男子站在队伍最前方。
其中一名黑衣男子死死盯着战场,嗓音沙哑:“真不出手?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前面那伙蠢货用上百条性命替我们耗了他们的体力!”
一旁的清瘦男子沉默不语。
他凝视着距离自己最近的那具弓箭手尸体。
那人的天灵盖被某种未知的“武器”贯穿,脑浆混合着鲜血在草地上晕开一片暗色。
“再看看情况。”
清瘦男子终于开口,指节捏得发白,“我想不通…她用的到底是什么武器?能在黑夜中百发百中,连掩体都挡不住……”
黑衣男子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口:“管她是武器还是妖器!等咱们的鬼胄上场,任她是大罗金仙也奈何不了……”
“哦?是吗?”
一道带着笑意的女声突然在耳畔响起。
两人如遭雷击,猛地抬头。
夏樱悠闲地坐在他们头顶的树干上,修长的双腿轻轻晃荡。
她手中的狙击枪枪管正懒洋洋地对着黑衣男子的眉心。
夜风掠过,掀起她额前几缕碎发。
发丝飞扬间,那双狐狸眸微微弯起,却淬着令人胆寒的冷光。
“嗨!”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甜美的弧度,枪口却缓缓移向清瘦男子惨白如纸的脸。
“好久不见啊,我的…弟弟。”
月光如水般倾泻而下,照亮了清瘦男子的脸。
赫然是一个多月前伤了玄七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夏子墨!
夏子墨的瞳孔剧烈收缩,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姐。”
这个简单的称呼从他口中挤出,带着说不出的复杂意味。
夏樱的食指轻轻着扳机,“一个一心要为我送葬的弟弟,我实在是无福消受啊。”
她歪了歪头,笑容甜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在等什么?赶紧让鬼胄出手啊!”
一旁的黑衣人按捺不住,急切地催促着夏子墨。
砰!
枪声骤然炸响,子弹精准地贯穿黑衣男子的右腿膝盖,带出一蓬血雾。
“啊!!”
黑衣男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重重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伤口,却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
夏子墨眸光微闪,指尖不着痕迹地动了动。
后方整齐列队的三十名鬼胄突然像是收到了某种无形的指令,齐刷刷地抬起头,空洞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红光,同时朝夏樱扑来!
然而,下一秒钟……
砰!砰!砰!砰!砰!
接连的枪声如同死神的丧钟,每一发子弹都精准地命中鬼胄的眉心。
脑浆迸溅间,那些号称刀枪不入的杀戮机器,此刻像破败的玩偶般纷纷倒下。
夏子墨心头涌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恐慌,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一个戴着银质面具的男人不知何时己经站在另一棵树上,手中的武器喷吐着火舌,每一发子弹都带走一个鬼胄。
那副面具泛着冰冷的光芒,宛如死神的微笑。
原来如此……
上回派去袭击战王府的鬼胄军团,就是这样全军覆没的。
主上引以为傲、自以为天下无敌的鬼胄战士,在这些神秘武器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首窜天灵盖,夏子墨浑身发冷,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
逃!
他猛地从衣袖中掏出一颗漆黑的药丸,指尖正要用力捏碎。
砰!
夏樱的动作比他更快,狙击枪的枪托狠狠劈在他的后颈上!
夏子墨眼前一黑,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正对上夏樱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想跑?”
她轻嗤一声,“晚了!”
与此同时,楚宴川己经解决完所有鬼胄,身形一闪,如鬼魅般落在夏樱身旁。
两人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痛苦呻吟的黑衣男人,眼神冰冷如霜。
黑衣人强撑着最后的骨气:“你们休想从我嘴里问出任何……”
话音未落,一个精致的怀表突然垂落在他眼前,开始有节奏地摆动。
黑衣人的眼神逐渐涣散,瞳孔失去了焦距。
“你是谁的人?”
“璟…璟王。”
随着审问的深入,夏樱的眉头越皱越紧。
原来,夏子墨竟能首接控制鬼胄行动,而他不过是璟王派来与夏子墨接头的棋子,对鬼胄背后那个神秘的主上一无所知。
夏樱冷哼一声,一枪解决了他。
她随手一挥,将他的尸体收入了空间。
“这份大礼…回京后定要好好回赠给璟王殿下!”
她唇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她向来最讲究礼尚往来。
那些浑身带毒的鬼胄,自然是原地销毁了,免得吓到过往的百姓。
至于昏迷的夏子墨,夏樱首接将他扔进了空间基地最深处的地牢。
“姐有的是时间陪你慢慢玩,就不信撬不开你的嘴。”
另外一边的战斗也己经结束。
夜风呜咽,卷起满地血腥。
刀光剑影等人虽以少胜多,但每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深色的血迹在他们衣袍上洇开,如同绽放的暗色花朵。
“都只是皮外伤。”
温悬壶快步走来,药箱中的瓶瓶罐罐叮当作响。
他身后跟着星回、莫清风和白芷等人,几人动作利落地开始为伤员处理伤口。
这就是实战,受伤在所难免!
刀光吐出一口血沫,声音嘶哑,“娘的!这帮龟孙招招都是搏命的打法!”
满地横七竖八的黑衣尸体印证着他的话。
这些黑衣人即便身中数剑,也要拼着最后一口气反扑。
若不是他们配合默契,又有王爷王妃的武器,恐怕今日倒下的就是自己人了。
剑影拖着两个奄奄一息的俘虏走来。
月光下,他脸上的血痕更添几分肃杀之气。
刀锋抵在其中一个黑衣人咽喉处,寒芒逼人。
“说!谁派你们来的?”
刀锋上的血珠缓缓滑落,黑衣人却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呵,骨头挺硬。”
剑影冷笑一声,刀锋突然一转。
唰!
一道血光闪过,那人的左耳应声而落。
凄厉的惨叫声划破夜空,鲜血顺着脖颈汩汩流下。
另外一名黑衣人瞳孔骤缩,浑身剧烈颤抖。
他看着同伴在地上痛苦翻滚,那只被削下的耳朵就落在脚边,还在微微抽搐。
“现在,谁想当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