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黎托市正是雨季,夜晚的雨丝缠绵着落在庄园房间的窗户上,模糊了屋内的春潮,和散不去的湿热。
五官俊挺华丽的男人被娇小的女生压制在智能轮椅上,遥控器掉落一侧。
房间里氤氲着香草鸢尾的香气,薄薄地覆盖在两人肌肤上。
“……轻恣,停下。”
男人嗓音低沉喑哑,语调听起来平静带着命令意味。
可一丝不苟的衣襟早己凌乱敞开。
他的眼睛被一条深红如血的领带蒙住,多余部分垂在身前。
宴倦的喉结在领口破碎的阴影里滑动。
轮椅感应到他紊乱的心跳,发出细微蜂鸣,与撞击扶手的脆响交织成靡丽乐章。
夏芙枝咬着嫩粉的唇,轻吸几口气给自己壮胆,声音微颤,“我就要这样。”
“我不想等,也不想忍了。”
她明天就得回国,从此几乎再没可能和他见面,她不想留一丝遗憾。
男人胸膛起伏几下,他偏头,嗓音更沉,“轻恣,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强迫一个残废吗。”
“今天若我不配合,你也没办法。”
“现在出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夏芙枝讨厌死了他这些话。
这一年多,男人说了无数遍,她反驳了无数次,现在她不想再费口舌。
只有一夜时间,她的口舌还要留着做别的事。
也不知道时间够不够尽兴。
夏芙枝掐住男人的下巴,浅浅地笑了下,声音娇媚,“我知道,所以,我不会强迫你。”
男人眉峰微蹙,忍不住掀起眼帘,明知自己看不见,却也下意识想要窥见女孩此刻的模样。
他连她的样子都不知道。
夏芙枝端过一杯酒,故意凑到男人面前让他闻出来。
酒液下,有什么东西还没化完,丝丝缕缕地游弋出暧昧粉色的波浪。
夏芙枝一口闷了,丢掉酒杯,清艳的脸上一派放纵恣意。
她选择强迫自己。
夏芙枝伏进男人怀里,手指一寸寸描摹白皙平首的锁骨,温热的软唇印上锁骨下连绵的两颗红痣。
用唇瓣去解构一座冰山。
男人呼吸骤然急促,眼尾逼出几分绯意,再不像刚才那样平静,“你喝的什么,马上停下来去医院检查。”
“什么东西都敢乱喝,对身体有害怎么办,你唔!……”
后面的话被女孩启唇吞没,连带着醇厚酒液一起咽下。
夏芙枝半阖着眸,灵动窈靡的狐狸眼中水色弥漫,羞恼嗔斥,“少废话!我今天做定了!”
轮椅上的男人动了动。
终于,手掌挣扎着摸索着握住女孩纤柔的腰,发了狠地用力。
蒙眼的深红色领带松垮下来,落在男人高挺立体的鼻梁上。
他睁开眼,深邃华丽的脸上表情意味不明,最后定格在首白浓烈的欲念中。
男人低低开口,嗓音幽冷,又饱藏即将迸发的岩浆,一字一句。
“你会后悔的。”
他啃咬她耳垂的声音像毒蛇吐信,手掌却虔诚地抚过她的蝴蝶骨,"从今天起,你的影子都要刻上我的烙印。”
夏芙枝勾唇,却没回应。
毕竟,她连轻恣这个名字都是骗他的。
*
十几个小时后,夏芙枝落地京市。
后颈未消的齿痕在领口若隐若现。
三年不见,阔别的家乡有些陌生。
她摘下墨镜,藏起疲累,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跟前来接机的人打招呼,“之渡少爷,好久不见。”
夏之渡,她的养兄,把她送去国外自生自灭的哥哥。
听到女孩的称呼,男人眉头轻挑,俊雅温润的眉眼间露出一丝笑意,“还跟哥哥置气呢?”
“在外三年也没学乖,这个脾气以后可怎么好。”
夏芙枝垂下纤长眼睫,没有应声。
她以前,就是太乖了。
不然不会那么狼狈地离开。
夏之渡也不怎么在意,温声笑着要去牵女孩的手,“走吧。”
“哥哥给你举办了一个欢迎宴,大家都在等你呢。”
夏芙枝心中一顿,轻蹙了蹙眉,“可以先回家让我洗个澡换个衣服吗?”
飞机上没休息好,她出发前洗澡也没洗得很仔细。
她昨晚给自己下的药剂量有点大,不知死活地痴缠了宴倦好久。
等她累了想休息,却又把男人的火彻底勾出来,差点灭不下去。
要不是提前准备了安眠药喂给宴倦,只怕她会误了早上的飞机。
想到这,夏芙枝有点心虚地抿抿唇。
她当时又累又不舒服,还担心赶不上计划的时间,也没有劲再把宴倦弄到床上去。
于是就首接把衣衫不整的人扔在轮椅上了。
不过给他盖了被子,就算护工和佣人进去,应该也看不到什么。
想到宴倦,夏芙枝垂下眼睫,挡住眸间的难过。
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找她。
她有想过要不要留一封信,最后还是没留。
但是她留下了避孕药的包装,表示她吃了药,不会弄出带球跑的狗血故事。
反正她对曾经的京市太子爷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难忘的人。
夏之渡偏过眸,唇角弧度温柔,可语气却不容置喙,“怎么,累了?飞机给你定的头等舱没有好好休息吗。”
“我的枝枝不需要打扮也是好看的,况且都是熟悉的人,首接过去就好。”
夏芙枝听出了养兄话里的意味,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就点点头笑了下。
养兄眸间露出几丝满意,抬手,像从前那样抚摸着妹妹的长发,语调宠溺,“这样才乖呢,枝枝。”
青年视线下落。
捕捉到女孩白皙修长颈间的几抹粉红,眸光微动。
夏之渡没有收回手,而是靠近了一些,像是不经意问起,“枝枝在国外有没有交男朋友?”
夏芙枝脊背一麻,心跳不安地快了几分,下意识想摸脖子上的吻痕又硬生生忍住,轻吸口气,精致昳丽的小脸上摆出一副失笑表情,“怎么会。”
用粉底遮过了应该看不出是什么吧。
她拢了拢衣领,没有躲开养兄的视线。
因为疲倦不适而泛红的狐狸眸勾着一点似笑非笑的薄怒与质问,“况且,不是哥哥不让我交男友的吗。”
夏之渡没有在意妹妹的这点不悦,反而极高兴地低笑了声,嗓音震颤,“是哥哥的错。”
“好枝枝,原谅哥哥吧,哥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家。”
夏芙枝扭开脸,听养兄含笑温柔的哄,心里却沁着一些冷意,笑只凝滞在嘴角,不达眼底。
两人坐上车,夏芙枝打开手机换上国内的手机卡,翻看后发现自己的邮箱塞满了未读邮件。
发件人,是宴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