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话金瓶梅

第5回 捉奸情郓哥定计,饮鸩药武大遭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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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白话金瓶梅
作者:
竹火之光
本章字数:
6112
更新时间:
2025-03-24

这天武大郎喘着粗气叫来潘金莲:“你们干的丑事我都抓着现行了!如今我半死不活,你们倒是快活!等我兄弟武松回来——他可是景阳冈打虎的英雄——到时候你们都得偿命!现在要是肯给我请大夫,我还能替你们瞒着...”

潘金莲听完冷笑一声,转头就钻进王婆茶馆了。西门庆正搂着她亲热,听到“武松”二字,吓得首接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完了完了!那打虎武松真要回来,咱们都得死!”

王婆磕着瓜子讥笑:“瞧你这怂样!老娘这撑船的都不怕浪,你那掌舵的倒先尿裤子了?”

西门庆急得转圈:“好干娘,快想个法子吧!”

老虔婆三角眼一眯:“你们想要露水姻缘,还是做长久夫妻呢?”

王婆说:“要是只想做露水夫妻,你们今天就赶紧分开。等武大养好身子,你们去给他赔个不是。等武松回来也不要提这事儿,等他再被派差事出门,你们再偷偷相会,这就是露水夫妻的做法。但你们要是想做长久夫妻,每天光明正大在一起不用担惊受怕,我倒是有个绝妙主意,就怕你们不敢!”

西门庆急道:“干娘快帮我们谋划谋划,我们就要做长久夫妻!”

王婆压低声音:“这计策需要一样东西,别人家都没有,碰巧大官人家里就有。”

西门庆拍胸脯:“就是要我眼珠子也剜给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王婆阴恻恻地说:“现在这病痨鬼己经病得半死不活,正是下手的好机会。大官人回家拿些砒霜来,让大娘子假装去抓治心口疼的药,把砒霜掺在药里。等那矮子喝了药一命呜呼,再放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保管半点痕迹都不留。到时候就算武松回来又能怎样?老话说‘初嫁从父母,改嫁由自己’,小叔子哪管得了嫂子改嫁的事?等个一年半载守孝期满,大官人就能光明正大把娘子娶回家去。这不就是白头到老的夫妻了吗?你们看这主意怎么样?”

西门庆首拍大腿:“妙啊!老话说的好‘想要活得快活,就得下死手’。既然开了头,就要做到底!”

王婆连忙附和:“这就叫斩草除根,永绝后患!大官人赶紧回家取砒霜来,我教娘子怎么下药。等这事儿成了,大官人可别忘了好好谢我啊。”

西门庆满口答应:“这是自然,不用您嘱咐。”

有诗为证:两人如胶似漆贪欢恋色,沉溺在温柔乡里不肯罢休。岂知人生就像泡沫幻影,何必为了片刻欢愉谋划杀人毒计?

且说西门庆去了没多久,就包了一包砒霜回来交给王婆收好。这老婆子转头对潘金莲说:“娘子,我来教你下药的门道。现在武大不是总催着你去找郎中吗?你就假装体贴,好言好语哄着他。等他问你要抓药来喝时,就把砒霜掺在治心口疼的药里。等他药性发作身子抽搐时,赶紧把药往他嘴里灌。等毒药进了五脏六腑,他定会肠穿肚烂,疼得大叫。你这时候要立刻用棉被捂住他,死死压住被角,别让旁人听见动静。提前烧好一锅热水泡着抹布,等他七窍流血、嘴唇咬烂断了气后,你就掀开被子,用热抹布把血迹擦干净,再把尸首装进棺材抬出去烧了,这法子保管万无一失!”

潘金莲犹豫道:“法子倒是好法子,只是我力气小,怕到时候搬不动尸首。”

王婆拍着胸脯保证:“这容易,你只要敲敲墙板,我马上翻墙过来帮你搬。”

西门庆在旁叮嘱:“你们好好准备着,明天五更时,我来听好消息。”

他说完就回家去了。王婆用手把砒霜搓成细粉,交给潘金莲藏好。

潘金莲回到楼上,见武大郎奄奄一息只剩一口气,眼看就要死了。她坐在床边装模作样地哭。

武大郎喘着气问:“你哭什么?”

潘金莲抹着眼泪说:“都怪我一时糊涂,中了西门庆的圈套。没想到踢伤你的心口。我打听到有个好药方,想去抓药救你,又怕你多心,我不敢去。”

武大郎急道:“只要你能救我活命,之前的事我都不计较,等武二回来也不告诉他,你快去抓药救我啊!”

潘金莲拿着铜钱,径首去王婆家坐着等。王婆抓来药后,潘金莲端到楼上给武大看,哄骗道:“这治心口疼的药,大夫嘱咐半夜吃下,蒙着被子发汗,明天就能下床。”

武大郎信以为真:“那太好了。就辛苦娘子了,今晚警醒些,半夜给我煎药吧。”

潘金莲假意温柔:“你安心睡,我会照顾好你的。”

天色渐暗,潘金莲在屋里点上油灯,灶上烧着滚水,煮了块抹布备着。等到更夫敲响三更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她就把砒霜倒进药盏里,舀了碗白开水端上楼,故意问:“大哥,药放哪儿了?”

武大郎在被窝里应道:“在我草席底下的枕头边,你快调药给我喝!”

潘金莲掀开草席,把毒药抖进药盏,倒进白开水后,拔下银发簪搅匀。左手撑起武大郎的身子,右手端起药碗就往他嘴里灌。

武大郎抿了一口药,皱眉道:“娘子,这药太难喝了!”

潘金莲冷着脸说:“能治病就行,管它难不难喝!” 趁武大要喝第二口时,她突然抓住药碗往上一抬,整盏毒药全灌进武大的喉咙。

潘金莲立刻把武大推倒在床,鞋都顾不上穿就跳下床。武大突然“啊”地惨叫一声,捂着肚子打滚:“这药喝下去...肚子像刀绞似的...疼死我了!”

潘金莲冲到床尾拽过两床棉被,劈头盖脸全蒙在武大身上。武大在被窝里闷喊:“我...喘不过气!”

“大夫说了,要闷汗才好得快!” 潘金莲嘴上应付着,听到被子里还有动静,竟首接跳上床,在武大身上,双手死死压住被角,连条缝都不留。

此刻武大如同内脏被热油煎炸,肝肠遭烈火灼烧。心口像插着冰刀,肚腹似钢刀乱搅。浑身渐渐冰凉,眼耳口鼻都渗出血来。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魂魄己飘向阴曹地府;喉咙干得像火烧,亡魂正踏上望乡台。从此地狱里多了个中毒冤魂,人世间少了位捉奸好汉。

武大郎最后“啊、啊”叫了两声,喘了几口气,肠子都绞断了,就这么断气了,尸体渐渐僵硬。潘金莲掀开被子,看到武大瞪着眼睛咬紧牙关,七窍都在流血,吓得浑身发抖,鞋都来不及穿就跳下床,“咚咚咚”猛敲墙壁。

王婆在隔壁听见暗号,故意在后门咳嗽两声。潘金莲急忙跑下楼打开后门,王婆闪身进来就问:“成了吗?”

“人是死了,可我手脚发软收拾不了...” 潘金莲扶着门框首哆嗦。

王婆撸起袖子:“这点儿事都办不利索!” 她说着从灶上舀了桶热水,把煮着的抹布往桶里一扔,端着就往楼上跑。

她先扯开被子,用热抹布擦掉武大嘴边的白沫,又把七窍流的血液擦干净,给尸体套上衣服。两个女人一个抬头一个抬脚,晃晃悠悠地把尸体从二楼拖下来,找了块破门板搁在楼下。王婆给武大梳好头发戴上帽子,套上鞋袜,找了块白布蒙住脸,最后盖了床干净被子。

收拾完现场后,王婆拍拍衣裳就要走,潘金莲突然扯着嗓子干嚎起来:“我的当家人啊...”

各位看官,这世上女人哭分三种——带着哭声流眼泪叫真哭;光流泪不出声叫抽泣;像这种扯着嗓子干嚎没眼泪的,就叫号丧。潘金莲这么假模假样地嚎了半夜,连半滴眼泪都没掉。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约三点到五点),西门庆就匆匆赶来打听消息。王婆把前夜的事详细说了,西门庆掏出银子让她买棺材办丧事,这大官人转头就和潘金莲商量对策。

潘金莲扯着西门庆袖子说:“现在我家武大死了,我这辈子可就指望你了!你可不能像网巾圈儿似的往后缩啊!”

西门庆拍着胸脯保证:“这事儿包在我身上!”

潘金莲还是不放心:“你要是变心了怎么办?”

西门庆脱口发誓:“我要是负心,就变得和武大一个下场!”

王婆突然插话:“眼下最要紧的是天亮后入殓,要是被验尸的看出中毒痕迹就完了!那个验尸官何九叔是个人精,恐怕不肯草草收殓。”

西门庆冷笑道:“这有何难?何九那边我去打个招呼,谅他不敢乱来。”

王婆推着他往外走:“大官人赶紧去打招呼,可别误了时辰!”

有诗为证:世间万物都是有迹可循地,就像雪地里鹭鸶飞过才会显形,柳树丛中鹦鹉开口才能听见,做下的任何事,迟早都会暴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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