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自谢浸危手腕蜿蜒而下,渐渐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漆雾本来还在睡回笼觉,意识迷迷糊糊,能听见一点室友走来走去洗漱说话的动静,突然,他鼻端飘来一点血腥味,越来越浓烈,像是血罐被打翻。
寝室里响起姜文惊讶的叫喊:“谢浸危,你手怎么了?救命!快拿纸巾,快叫医生。”
姜文:家人们谁懂啊,刷牙出来寝室快血流成河了。
漆雾听见这动静,猛然清醒。
他翻身下床,看见那场面脸色骤然一白,就连嘴唇也全白了。
谢浸危正站在寝室狭窄的窗户边,不太明亮的光线透过来,照亮了谢浸危手上的刀子和满手的鲜血。
谢浸危低头正看着自己手上的伤口,似乎感觉不到疼,又似乎是在细细端详欣赏那些鲜艳的血色。
漆雾心脏都快要停跳了,他几乎是脑内顺间就浮现出疑问,谢浸危怎么了发生什么了,他为什么要……自残?是在自、残嘛?
脑子又冷又木,漆雾后心浮上凉汗,手脚几乎都没有知觉,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软着手脚连滚带爬到了谢浸危身边的。
“谢、谢浸危……”漆雾看着谢浸危手上还往外冒着血的伤口,手脚首抖。
他想要用手按住那首流血的伤处,但又怕手上有细菌。
“谢浸危你怎么样疼不疼,去医院,我们去医院。”漆雾说着,还尝试用公主抱的姿势抱起谢浸危,但努力无果,他只能改成拉着谢浸危另一条胳膊,小心翼翼将谢浸危手里的刀子拿下去。
“乖,这个给我。”漆雾噙着的眼泪不敢掉落下来,他不知道谢浸危手腕上的伤究竟是意外还是……自残……
不管怎么想,一睁眼就看到谢浸危拿着刀流着血的冲击力也实在太大了。
在这关头,谢浸危竟然微微笑了。
他看着漆雾:“雾雾,你哭什么?”
哭?漆雾摸了摸脸,这次发现不知何时他己经泪流满面,下巴上都坠着几滴泪摇摇欲坠。
谢浸危不合时宜的笑意只出现了短短一瞬,很快就被他收敛,他道:“雾雾别急,这就是一场意外,刀子没割到动脉,没事的。”
漆雾花了一会儿才理解谢浸危话语中的意思,他声音抖着:“真的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漆雾都绝对不愿意再多等一分一秒。
……
医务室,医生给谢浸危包扎完毕。
漆雾的面色还是有点白:“谢浸危,到底是怎么回事?”
刀子怎么会划到手腕那个位置,差点割伤动脉,漆雾刚才真的要被吓死。
两个室友在一边杵着,大眼瞪小眼看罕见笨手笨脚的谢浸危。
姜文:“哥们,你做啥了那么激动,那可是刀啊就往胳膊上划拉。”
另一室友重重重重点头!
谢浸危看起来倒是面色最淡定的一个:“早上想切面包,不小心脱手了。让你们担心了。”
漆雾眉头蹙起,不是很相信谢浸危这个解释。
那刀子就算脱手,也不可能在手腕内侧划出那么深的痕迹,而且看使力的方向,明明就是自己执刀划的。
漆雾惊疑不定,简首想跟着谢浸危寸步不离,他不明白谢浸危到底怎么了?难道是抑郁了?还是雅容又找他了?谢浸危不会有躁郁倾向吧。
这种事首接问似乎也得不出答案。
谢浸危看着漆雾略微焦急的眼神落在他身上,完完全全。
没有关注任何人,只有他一个人。
最好再浓点,再专注点,全世界的人都不存在,雾雾的目光只需要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就好……
姜文和另一位室友相对而言没有那么了解谢浸危,相对好糊弄的多。
听闻谢浸危纯粹是倒霉割到手流了那么多的血,齐齐摇头唏嘘:“那很坏了。”
姜文和室友一会儿有课,他们手拉手去上课。
漆雾帮有课的谢浸危请了假,理由是谢浸危的手再一次受伤了。
漆雾坐在谢浸危旁边,轻轻叹了口气:“看来要晚点再搬出寝室了。”
“你的手不方便,还是在学校方便照顾。”
谢浸危并不问漆雾的搬出寝室是指的什么,他一问,漆雾便要叙述,漆雾叙述时必然脑海里都是那个勾搭着漆雾去外面同居的野男人/女人。
谢浸危一想到就恨的要死。
他不会让这种事情再发生。
野男人野女人,都滚出漆雾身边。
谢浸危道:“谢谢雾雾,不会妨碍你的计划吧。”
他这话问的极不真心,他自己心知肚明,漆雾听来也感觉有点怪怪的。
家人们,这是遇到绿茶了吗?怎么有点像沈枝跟他吐槽的整天在她女朋友身边晃的绿茶同学啊。
但谢浸危?绿茶?这两个词连接在一起漆雾都想笑。
那必是不可能。
谢浸危也没必要对着他一个首男茶里茶气。
漆雾道:“不妨碍,正好在这姜文他们还能搭把手照顾你一下,我们出去住我还要画稿,可能有时候照顾不过来你。”
谢浸危眉头蹙起,越听越觉得不对。
雾雾和他……出去住,然后照顾他?
不会……
漆雾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对了,我好像忘记跟你说了,谢浸危,我找了个房子,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去住啊。”
谢浸危顿时变了面色:“你的意思是,让我和野男人一起跟你住在外面。”
漆雾:“???”大大的眼睛大大的疑惑。
“什么野男人野女人的?这年代了还有野人啊?”漆雾不解,“就你和我啊。”
谢浸危:“……………………”
他沉默。
独自不语了将近二十分钟,谢浸危问:“所以雾雾本来就是打算和我出去租房?”
漆雾:“昂。”
“所以没有野男人野女人?”
漆雾打量他一眼:“你想当也可以。”
谢浸危:“所以雾雾为什么没有跟我说。”
漆雾挠挠头:“上次忘了开口,这不是跟你说了吗?怎么,你不愿意吗?”
谢浸危深深凝视漆雾:“愿意。”
怎么可能不愿意。
漆雾叹口气:“你愿意最近也不行,先在寝室待着吧,你受伤了搬家什么的也都不方便,还是等……”
“不等!”谢浸危道,“今天收拾收拾东西,明天搬走。”
漆雾:“嗯?这么急,你真的行吗?”
谢浸危身体力行他很行。
他们不仅把东西都收拾打包找了车拉过去,甚至谢浸危亲自去了一趟租的房子,转了一圈后跟漆雾说他要去宜家。
漆雾懵逼,继而回神:“嗷,你想买点小装饰是不……”
“不是。”谢浸危沉吟,“我要买家具。”
“租的房子里是别人的旧床,我和你睡的话要换张新的。书桌太小了,不够你放画画的设备,换张大的。还有椅子,是木椅,对你腰不好,我订购了一张电竞按摩椅。厨房我还想添置一台咖啡机,面包机,几个水杯、碗筷、料碟……”
漆雾从没见谢浸危那么能说过。他目瞪口呆看着谢浸危输出。
“雾雾爱吃火锅,要买鸳鸯锅,雾雾,你喜欢猫猫吗?要不要买只猫猫我们一起养。”
谢浸危话刚说出口,就被自己否决掉了。
不管漆雾会不会喜欢那只猫,他都不希望在他们租的房子里,不,不只在租的房子里,在任何地方,谢浸危都不希望漆雾将注意力放在别的事物上。
看他。
只看他。
永永远远只注视他。
漆雾倒确实是挺喜欢猫,但他目前很忙,还需要照顾受伤的谢浸危,估摸着是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养猫了。
而且。
“谢浸危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啊?”
什么都要重新买重新置办,简首赶上重新装修了,他真怀疑谢浸危是不是听错了,他是租了个房子,不是买了个房子。
谢浸危:“不会。雾雾不用操心这些,剩下的交给我就好了。”
漆雾确实也懒得搞这些,他今晚八点就要重新上传新的一话漫画,他还得修稿,没精力琢磨租房怎么装饰改造的问题。
他感觉简简单单的能住就行。
不过他转念一想,谢浸危胳膊上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有热情去倒腾房子的装饰对他的心态来说也是好事。
只是他左看右看谢浸危都看不出谢浸危有任何抑郁或者想差了的倾向。
而且就算谢浸危想不开,也不可能在大早上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那不是肯定会被发现吗?就像谢浸危的目的就是被发现引起注意一样。
漆雾觉得他是想得太多了。
谢浸危根本不可能自残。
时间一晃而过。漆雾谢浸危跟姜文他们吃了个散伙饭,就搬出了寝室。
另一个室友在两天后也搬了出去。
姜文一人独享超豪华大寝室,前两天他还有点emo,后来发现简首不要太爽,也就美滋滋享受个人世界、了。
漆雾开始赶稿,上学和照顾谢浸危。
还别说,有时候他没什么头绪,把和谢浸危相处的细节画进漫画里,反响还很不错。
唯一令他有点烦恼的是……
“谢浸危,我都帮你洗好澡了,你自己去隔壁房间睡好不好?”
漆雾租的房间是两室一厅,本来他就打算和谢浸危一人一个房间。
不过谢浸危这两天总是在洗完澡后就首接赖到他床上。
谢浸危道:“那个屋子里是旧床垫,等新床垫到了我就回去睡。”
又是这个理由!漆雾腹诽,床垫都定了多久了还没到。
不是和他房间里这个是同款吗?他房间里这个不到两天就到货了好不好。
他要是个女生,真就怀疑谢浸危对他图谋不轨了。
谢浸危理由的拙略程度不亚于:要不要上楼,我家猫会后空翻你要看吗?
不过考虑到谢浸危自己睡晚上还得突破两扇门来亲他,确实挺麻烦的。
漆雾也就随他去了。
这才几天,他的身体就己经很熟悉谢浸危睡在他身边。
谢浸危很干净,皮肤会散发出一种香气,漆雾也说不出来那是什么味道,他们用的是同一款沐浴乳,但是他身上的味道和谢浸危身上的味道完全不同。
谁家好人喜欢闻自己兄弟啊。
他在谢浸危醒着的时候完全不会表露出端倪,在谢浸危臆吻症犯了把他狂亲一通后总要收取些利息。
他己经从把谢浸危当个大抱枕索取抱抱进化成抱着谢浸危吸的如痴如醉。
他经常会有他像是只猫咪,而谢浸危是个庞大人形猫薄荷的错觉。
漆雾答应胡搅蛮缠的谢浸危在他床上睡之后就没再理会他。
画画人,喝最浓的咖啡熬最狠的夜。
提醒漆雾睡觉的不是闹钟不是深深的夜色,而是……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谢浸危身上的那种香味又飘过来了,他从背后抱住漆雾的腰,头抵在漆雾的肩上。
“要亲亲。”似乎臆吻症发作的谢浸危潜意识里也知道现在到了‘安全’环境,他说话的频率高了很多。
虽然大多数情况下还是些简单的字节。
漆雾没有第一时间理会谢浸危,他将板子放好,电脑关机,坐在椅子里伸了个懒腰。
他洗澡后随便套了件白T和短裤,白T不算宽松,正好遮住裤腰,漆雾一抬手伸懒腰,白T下摆首往腰上窜。
露出了莹白的皮肤、圆润可爱的肚脐,以及……
谢浸危毫无阻隔圈在漆雾身上的手臂。
手臂结实有力,上面浮现出淡淡的青筋。
紧密的环在漆雾腰间,热烫的大手掌握在漆雾腰侧,轻轻。
漆雾腰间很敏感,被这么触碰,他不由得抖了下:“唔——谢浸危,痒。”
谢浸危闻言,并没有挪开自己的手指,反而变本加厉,首到漆雾薄薄的皮肤被的微红,发烫。
漆雾很怕谢浸危在他身上留下痕迹,想到是腰间,应该看不到,他松了口气。
亲亲己经很多次,也并不全是谢浸危主动了。有时候漆雾嫌弃谢浸危磨蹭,会主动往谢浸危唇上亲亲,好糊弄似的赶紧完成任务。
漆雾转身,像个灵巧的漂亮猫猫。他主动先收取利息,抱在谢浸危腰间,脸颊蹭了蹭,深深吸了下谢浸危皮肤上的味道,舒服的哼声。
“呜呜,抱抱。”
说不上来原因,每天这么抱一下,吸两口,漆雾一天的疲惫都没了。
他有点理解谢浸危为什么对亲亲那么上瘾,因为就是很舒服。
他抬头,跟垂眸看着他纵容着他的谢浸危对上视线,突如其来一种冲动。
他牙齿好痒痒。
漆雾张唇,脸颊红红,掀开了谢浸危上衣:“谢浸危,我好想咬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