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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刚走到胡同口，就看见小豆子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军绿色挎包在身后甩得像风车。
"爱国哥，不好了！"小豆子气喘吁吁地说，"有人在卖盗版书，只要五毛钱一本！"
李明心里"咯噔"一下。他早该想到的，之前自己做盗版书生意的时候，没有版权，现在自己写书出版书版权是自己的了，被盗版是迟早的事。
"在哪儿？"李明一把抓住小豆子的胳膊。
"就在新华书店门口，"小豆子擦了把汗，"是个戴草帽的老头，推着辆破三轮车......"
李明拔腿就跑，军装裤腿被风吹得猎猎作响。转过街角，他远远就看见书店门口围着一群人，一个戴草帽的老头正从三轮车上搬下一摞摞书。
"《斗破苍穹》，五毛钱一本！"老头扯着嗓子喊，"正版要两块五呢！"
李明挤进人群，拿起一本盗版书。纸张粗糙，油墨刺鼻，封面上"李爱国"三个字印得歪歪扭扭。翻开一看，错别字连篇，连"斗之气"都印成了"斗之乞"。
"大爷，您这书......"李明刚开口，老头就警惕地打量着他："咋的？嫌贵？西毛五要不要？不要别妨碍我做生意。”
……
李明蹲在新华书店对面的馄饨摊，热气腾腾的汤碗里浮着几片葱花。他假装看报纸，目光却始终盯着书店门口那个戴草帽的老人。
"同志，再来碗馄饨。"李明对摊主说。他己经在这蹲了三天，发现草帽老人每天下午三点准时出现，然后六点钟回家。
今天不一样。李明注意到，草帽老人的一车书己经卖完了，没有像往常一样往城郊方向的家里去，而是拐进了邮电局旁边的小巷。
李明赶紧跟上去，他想着老人家里这几天一车书己经卖完了，如果自己没有判断错的话，今天他应该会去进货。
找到他进货的地方，才可以找到销售盗版书的窝点，对于做过盗版书生意的前辈李明，对这个销售流程门清，所以，他这几天默默的蹲点、盯梢，跟踪。
就是不想打草惊蛇。准备顺藤摸瓜先找到盗版书的仓库。再顺着这条线找到背后真正的老板。
草帽老人只是最末端一个卖书的，他很可能连谁是老板都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卖书赚点钱的小摊贩。
眼看着草帽老人蹬着三轮车，七拐八拐的进了一片工业区，停在一间厂房的仓库前。
李明躲在电线杆后面，看着草帽老人把三轮车停在仓库门口。仓库的铁门上锈迹斑斑，门牌号己经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出"东风路27号"的字样。
老人敲了敲门，一个穿工装裤的年轻人探出头来："老李头，这几天卖得怎么样？"
"全卖完了，"老人搓着手，"再给我装一车。"
年轻人点点头，转身进了仓库。李明趁机绕到仓库后面，发现后墙上有扇破旧的窗户。他踮起脚尖往里看，只见仓库里堆满了成摞的书籍，几台油印机正在轰隆作响。
"快点，"年轻人催促道，"老板说了，这几天要加紧印，己经没货了....."
李明心里一动，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对准仓库内部连拍几张。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干什么的？"一个彪形大汉喝道。
李明赶紧收起手机，心生一计："同志，听说这里有便宜的书进货，我想进点货去城里卖赚点钱......"
大汉狐疑地打量着他："谁告诉你的？这地方不让闲人靠近，赶紧走！"
“同志，你行行好吧，我朋友介绍我来的，说这边就有货，”李明继续祈求着大汉，
“你朋友叫什么？你家是哪里？没有熟人介绍我们不做他生意的？赶紧走吧。”
大汉看李明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听口音是本地人，有些放松了警惕。
李明悻悻地离开工业区，却在拐角处撞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陈二狗？正从一辆黑色上海牌轿车上下来。
"李老板"仓库门口的年轻人迎上去，"今天印了五千本，都按您说的，封面用最差的纸......"
陈二狗点点头："记住，一定要赶紧加印，趁着正版大热把市场占满。"
李明躲在墙角，心跳如雷。他没想到，幕后黑手竟然是陈二狗。难怪之前报案时，警方总是推三阻西。
想到之前自己在照相馆整的抽奖活动，做的是风生水起，也是这小子眼红自己生意好，在背后捣鬼。
上次去深川找大阳神的配方，跟广东药厂合作保健饮品，也是他跑到深川，依靠他那个在深川工商局的表哥，跟自己作对，提前注册了大阳神的商标，然后再高价转卖给自己。
他什么时候从深川回来的，为什么自己做什么生意他都要在背后插一腿呐？
躲在暗处的李明，看着远处的陈二狗有些迷糊了？它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什么生意，每次都会有陈二狗，真是哪里都有他？
陈二狗到底要干什么？
第二天，李明找到小豆子："你去套套卖盗版书的那个老李头，就说自己有个朋友正在找盗版书的货源，让他给介绍下货源，要货还不少，你们之前都是在电影院广场卖书的，他也知道你是做盗版书生意被抓过，应该不会怀疑你，"
"爱国哥，这......"小豆子有些犹豫。
"放心，"李明拍拍他的肩，"我有办法。你就说你朋友要很多，手里有一个省的市场。
还要现金交易，价格压的狠一点，这样陈二狗肯定会亲自跟你朋友交易，只要他出现在交易现场，我们就有证据抓他了。”
小豆子找到老李头，“李叔，看你最近的书摊生意挺好的，能不能提携下小弟呀，最近缺钱呀。
我有个做到盗版书的朋友正在找货源，我想牵牵线，赚点中间手续费。咋样？李叔，这事成了也分你两成？”
老李头眼睛一亮："行啊，你想要多少，不过得现金交易。"
"没问题，"小豆子说，"明天下午，老地方见。"
与此同时，李明来到公安局，找到负责此案的张警官。
"张警官，"李明递上一摞照片，"这是盗版团伙的交易证据。不过......"他压低声音，"我有个计划。"
李明举着手机的手微微发抖，仓库顶棚楼下的月光里，陈二狗正掀开三轮车上的油布。本该堆满盗版书的车斗里，赫然码着一摞摞雪白的纸张。
"不对劲......"李明按住耳麦，"张队，先别动！"
己经摸到仓库门口的警察们立即刹住脚步。张警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怎么回事？"
李明死死盯着仓库里的动静。李二狗正把几本崭新的《斗破苍穹》递给小豆子带来的"大客户"，书封上的烫金标题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正版才有的工艺。
"这孙子把货换了！"李明一拳砸在水泥台上，"车斗里全是白纸，只有样品是书，还是正版书！"
仓库里突然响起陈二狗的冷笑："警察叔叔们等很久了吧？"他猛地掀翻三轮车，白纸如雪片般纷飞，"来查啊！我卖正版书犯法吗？"
张警官带人冲进去时，陈二狗正悠闲地靠在墙边抽烟。他踢了踢地上的书："工商局赵科长亲自批的进货单，要不要看看？"
李明冲进仓库时，正看见陈二狗从怀里掏出盖着红章的证明。张警官翻看后脸色铁青——证明显示这批书是赵卫国特批的"正版滞销书处理"。
"李老板，"陈二狗冲李明吐了个烟圈，"你这套栽赃的把戏，十年前我爹在批斗会上就见过了。"
回到公安局，李明被请进审讯室。张警官把询问笔录摔在桌上："陈二狗举报你诬告陷害，还说你之前做盗版书时私藏油印机。"
"这是诬陷！"李明猛地站起来，"那些机器早就......"
"早就埋在城郊废砖厂？"张警官打断他，"陈二狗连埋机器的坐标都给了。"
李明如坠冰窟。他终于明白，李二狗背后站着更可怕的力量——能调动工商局开证明，能查到两年前的埋藏点，甚至能预判警方行动。
深夜，李明蹲在废砖厂的荒草丛中。月光下，几个警察正从土坑里挖出锈迹斑斑的油印机。他突然注意到，机器齿轮上卡着半张残破的《奋斗之路》封面——那分明是陈二狗团伙用的劣质纸张。
"等等！"李明冲过去抢过残页，"张队你看！这纸上的油墨还没干透！"
张警官用手指搓了搓，指尖立即染上黑色："这机器最近被使用过！"
"陈二狗故意把新印的残页塞进旧机器，"李明眼睛发亮，"他要用这些机器继续印盗版，顺便栽赃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