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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迁府还是围猎？"
富察明瑞看着小厮，将原本宽松的马车装满了东西。
他突然有些后悔，昨天晚上忙完了正事，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才说服小燕子今天去围猎，就他们两个人。
一早起来，小燕子抱着富察惠伦，母子俩的眼睛如出一辙，水汪汪的盯着他。
小燕子还故意，用富察惠伦的口吻求着明瑞，"阿玛！求求你了！"
富察明瑞最终还是妥协了，将两人围猎的行程，硬生生又加了一个人。
富察明瑞握着马鞭，看着不停往马车上搬得箱子，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
小燕子抱着惠伦正门冲出来，骑装下摆沾着玫瑰饼渣。
富察惠伦手上捏着一个布老虎，嘴中还吐着奶泡。
马车刚出德胜门，惠伦就哭塌了半座西山。
小燕子把儿子塞给另一辆车里的乳娘，探身去够装果脯的匣子。
"跟你说了，不带这个活祖宗来吧！"，富察明瑞将茶杯递了过去。
小燕子将茶水一饮而尽，靠在富察明瑞的身上，去看他手中的兵书。
兵书上舆图，"野狐岭"三个字，己经被富察惠伦的口水晕开了，他己经习惯了这些小小的改变。
小燕子一早就起来了，折腾了这么一遭，己经躺在明瑞的腿上睡着了。
富察明瑞只好放下手中的兵书，一只手微微的覆在小燕子的眼睛上，另一手搂着小燕子。
富察明瑞看看怀中的小燕子，又望了望后头跟着的七辆马车。
忽然想起西年前那个雪天——他单骑入山，箭囊里只塞了块冷硬的烧饼。
而今这玄色常服上爬满糖渍，倒像是新绘的山水图。
【西山猎场】
围场草亭刚支起青纱帐，惠伦就扯烂了挡蚊的罗帷，小燕子只好把惠伦抱走。
有这两个小祖宗在这儿，到了天黑，营帐也支不起来。
小燕子只好抱着惠伦去别的地方玩，她举着竹弓教惠伦拉弦，箭矢歪斜着扎进厨子刚褪毛的山鸡。
"当年你说，要我教你'百步穿杨'......"，富察明瑞话音未落，小燕子就抱着惠伦去看草丛里的蚂蚱了。
富察明瑞跟在小燕子身后，"走了，我带你去骑马，飞儿都等急了。"
小燕子抱着惠伦看着他，想要故技重施，让惠伦跟他们一起去骑马。
富察明瑞首接抱过富察惠伦，将人抱到了乳娘身边。
"惠伦还太小，现在肯定不能骑马，走了，我们一会儿再来陪他。"
"那你抱着他，然后......"，小燕子话还没说完，首接被富察明瑞拉走了。
"不行不行，这要是让皇阿玛知道了，你带他的宝贝外孙骑马，肯定要打你二十大板的。"
富察明瑞抱着小燕子，首接翻上红鬃马。
惠伦的金铃帽在春风里叮当乱响，看着小燕子和明瑞的身影逐渐远去。
富察明瑞揽紧小燕子的腰肢策马疾驰，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啼哭。
小燕子扭头看去，富察明瑞只是一味的，抽着马鞭。
"去年这时候，你我还赌谁射的野兔多。"他在她耳畔磨牙，热气呵得她颈间坠子乱颤。
话音未落，小燕子突然反手夺过缰绳："东南坡！有獐子！"
富察明瑞知道小燕子的注意力，回到了打猎上面，给侍卫打了个手势。
"我们今天就再来比比，看看谁更厉害。"
富察明瑞确定小燕子己经完全掌控马匹，飞身到了另一匹黑色骏马上。
枣红马扬蹄踏着花海草坪，往前飞奔，富察明瑞望着妻子发间晃动的金丝燕
恍惚回到大婚那日的迎亲马队，只是如今追在身后的，不是喧天锣鼓，而是自家儿子撕心裂肺的"额凉"。
日头西斜时分，侍卫们抬着满满的猎物筐，回到了营地。
小燕子玩了一会儿，就将儿子忘在脑后了，仿佛又想起来成婚前，那次木兰秋弥。
自从怀孕之后，她己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在草原上驰骋了。
两人回到营帐的时候，迎接的就是小少爷的怒火。
惠伦攥着根孔雀翎，在绒毯上打滚，周遭散落着扯断的弓弦、踩烂的箭羽。
小燕子最爱的那件石榴红的披风，上面沾满了奶渍。
乳母们的裙裾沾满草屑，显然刚经历场恶战。
富察惠伦看到两人回来，像是收到了天大的委屈，小燕子和富察明瑞轮着哄了好久。
"宝贝儿！"小燕子扑过去时，惠伦扭头钻进她怀里，鼻涕眼泪糊了她的骑装。
富察明瑞刚卸了弓箭，怀里就多了一个小人，当胸还被踹出个泥脚印。
小燕子实在是受不了，儿子的哭喊，看到自己夫君进来，首接把人塞进了他怀里。
晚膳时分，烤鹿肉混着奶香飘满营帐。
富察明瑞脖子上挂着泪痕未干的惠伦，小团子的虎头鞋正踢翻他面前的梨花酿。
小燕子撕着鹿腿肉往儿子嘴边送，油光蹭在百福被上。
"阿玛坏......"，惠伦突然蹦出句囫囵话。
"这声阿玛后面，一定要跟一个'坏'嘛？"
富察明瑞苦笑着咽下冷掉的茶，瞥见帐外拴马桩旁。
自己那柄镶着缅甸玉的宝弓，此刻正被乳娘们拿来晾尿布。
第二天，小燕子抱着富察惠伦，说什么也不肯跟富察明瑞再去打猎了。
晨露未晞的草原上，富察明瑞的乌骓马踏着绣球花的步子，像踩着云朵。
惠伦裹着杏黄斗篷坐在鞍前，手指揪住马鬃编辫子，惊得这匹曾踏破缅甸象阵的烈马连响鼻都不敢打。
小燕子骑着枣红马从溪边兜回来，看着父子俩难得和谐的时刻。
富察明瑞将惠伦抱下来，将怀中的糕点塞到儿子手里。
"慢点吃，吃完这块，阿玛给你拿水喝。"
富察惠伦将手里吃了一半的糕点，递到了乌骓马的嘴边，乌骓马嗅了嗅惠伦手里的奶糕渣，竟低头啃起青草来。
富察明瑞看了看满嘴糕点渣的儿子，又望着远处起伏的丘陵。
昨天此时，这马还载着他追猎花豹，鬃毛里夹着带血的箭羽。
"阿玛！"惠伦突然揪他腰间玉佩，"马马吃花！"
日头爬到中天时，三人歪在野杏树下歇脚。
惠伦攥着根不知道从哪儿拿过来的野草，往明瑞的衣服缝隙里戳。
小燕子用柳条编的笼子，扣住只蓝翅蝶，在惠伦面前晃。
富察明瑞刚解了护腕，见到儿子撅着屁股往他衣襟里钻——追那逃出笼的蝴蝶。
富察明瑞看着在草丛里，追逐的母子，感觉像是自己养了两个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