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阳泼在金水桥头,小燕子掀开车帘的力道险些拽断璎珞穗子。
大街两旁都是跪迎的百姓,小燕子看向京城熟悉的景色,抑制不住的兴奋。
车驾到了午门前,远远的她就瞧见晴儿站在老佛爷身旁,忙不迭要往下跳。
"仔细磕着!"富察明瑞揽住她的腰,杭绸官袍沾了满袖茉莉香。
"你忘了,进城前,你可答应过皇阿玛,这次要规规矩矩地呢"
"快看晴儿的肚子!比秦淮河画舫的鼓还圆!",小燕子乖乖等着乾隆下车后,跟在他身后。
乾隆的明黄銮驾刚过端门,老佛爷的九凤朝阳簪己晃到跟前。
小燕子规规矩矩朝老佛爷行了三个蹲安。
起身时瞄见晴儿绣鞋尖上缀的东珠——正是她去年从江宁捎来的那对。
小燕子看到晴儿有些兴奋过头,此刻便也顾不上规矩了。
"让我摸摸!"她指尖将触到晴儿腹部,又被富察明瑞半道截住。
"太医说有孕之人,最忌冲撞。"
晴儿笑着拉过她的手覆在肚皮上,忽地"哎呦"一声。
小燕子触电般缩回手,手上的翡翠对镯,碰在一起,"他、他踢我!"
"是知道你带了金陵泥人当见面礼呢。"紫薇捧着锦盒走到了晴儿身边。
小燕子忙不迭掀开盒盖,泥塑娃娃的虎头帽上金漆未干,蹭了她满手。
"明瑞此次回京,可是自行请旨要去军机处啊!"
"是!儿臣还要多谢皇阿玛恩典......"
话音未落,小燕子抢着说到,"他说要寻个能日日进宫的差事,好让我每日......"
"每日晨昏定省。"富察明瑞面不改色截住话头,惹得众人哈哈大笑。
萧剑被派到首隶任职,晴儿便回到了慈宁宫居住。
小燕子和富察明瑞,也得到了老佛爷的准许,可在慈宁宫小住几日。
太阳西沉,晴儿坐在廊下,忽然被小燕子塞了个荷包。
打开竟是一串,江宁庙会求的百子千孙锁,银链子坠着铃铛,响声清脆
"我和明瑞特意去替你求的,说是......说是能安胎!"
晴儿看着眼前的挂坠,止不住的满意。
暮色漫过宫墙时,小燕子蹲在慈宁宫后院挖土坑。
富察明瑞举着盏宫灯寻来,照见她裙摆上沾的泥点子:"这是作甚?"
"埋石榴籽呀!"她扬起沾泥的脸,眼底映着灯火,"等来年结了果,正好给晴儿的娃娃做满月礼。"
"好!你最好多埋些,没准儿,我们的孩儿也需要呢!"
更漏声惊起宿鸟,富察明瑞陪着小燕子在书桌前描红,小燕子如今的字,己经有模有样了。
收起今日练的最后一篇,小燕子忽觉腕间一凉——珊瑚手串换成了赤金嵌红宝的送子麒麟镯。
"常寿明日来请平安脉。"他吹熄烛火时,窗外石榴树影正爬上雕花窗棂。
小燕子对着月光晃金镯,忽然笑起来:"你说咱们孩儿,会不会也爱蹲房顶啃烧饼?"
常寿第二日,一早便被富察明瑞拉过来,给小燕子请平安脉。
富察明瑞立在紫檀屏风后,腰上的玉佩被攥得温热。
常寿三指搭在皓腕上,忽然仰天大笑,惊得窗外麻雀扑棱棱乱飞
"真好!当年格格心脉受损如破屋漏雨,如今竟似换了金丝楠木大梁!"
"说人话!"小燕子抽回手,送子麒麟镯磕在青玉脉枕上。
"就是说——"常寿收起了脉枕,"您二位今夜就能给富察府添丁进口。"
富察明瑞走到了小燕子身边,杭绸官袍带起阵风:"常太医此言当真?"
"若不信,我便开一份十全大补汤......"
小燕子想起了喝苦药汤的那些日子,赶忙拉住常寿。
"不必,我现在就能打套罗汉拳!"
小燕子说着当真摆开架势,一招"白鹤亮翅"扫落了博古架上的珐琅彩瓶。
晨昏定省之时,富察明瑞和小燕子便向老佛爷请辞。
乾隆刚下朝,便听到了小燕子和明瑞准备回到富察府的消息,有些不舍。
乾隆和富察明瑞站在院子里聊天,小燕子正追着波斯猫上树。
旗装裙摆扫落满枝桂花,金灿灿落了晴儿满身。
"不知道,小燕子如果当了额娘会不会稳重些。"话音刚落,檐下传来声惊呼。
小燕子抱着猫从树上跌落,富察明瑞赶忙跑过去,将小燕子接个满怀。
【富察府】
小燕子从江宁带回来的箱子,布满了整个院子,都是她精心收藏的小玩意儿。
会眨眼的布老虎、镶贝壳的走马灯,还有尊被她摔断胳膊的送子观音。
"这个得供在正厅!"她举着残破的观音像往富察明瑞怀里塞。
"常太医说心诚则灵......",小燕子忽觉身子一轻,竟被拦腰抱起。
"夫人不如先诚心调养。"富察明瑞踏着满地箱笼往内室去。
两个时辰后,常寿开的安神汤在红泥小炉上咕嘟冒泡。
小燕子裹着锦被数窗棂外的星星,她己经很久没看过京城的夜色了。
富察明瑞又往她手上套了一个镯子——太医署特制的紫玉镯,里头药香隐隐。
"说是能安神助孕。"富察明瑞吹熄烛火时,月光正漫过她腕间新痕。
小燕子搂上富察明瑞精壮的腰身,含糊不清地笑:"明儿就把那观音像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