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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
涉及当朝首辅，为了朝野安定，他必不会站在她这边，替她讨要说法。
宁晚棠阖眸，深吸一口气。
“宁大人，看在我全都交代了的份上，饶了我吧，我保证什么都不说。”赵秉哆哆嗦嗦跪坐在地上，嘴里还在求饶。
跃动的烛火洒在那件茜色鎏金的裙摆上，似浮光跃金，华贵奢靡。
宁晚棠缓缓睁眼道：
“只有死人才不会张口说话。”
“……”赵秉霎时面如土色。
“你还有件事没交代，那个门客，叫什么名字？”宁晚棠道。
赵秉抿紧嘴没说。
横竖都是死，他何必多说那么多，自个儿查去吧。
刚生出几分硬气，他的下巴就被宁晚棠狠狠捏住，卸掉，脱臼的嘴巴大张，眼睁睁看着她将一颗黑色药丸丢进他嘴里。
确认药丸吞下去后，宁晚棠才给他的下巴复原。
赵秉趴在地上假呕，要不是两只手都被铁链锁住，他都要扣嗓子眼了。
“你喂我吃了什么？”
“自然是毒药咯。”宁晚棠眉梢微挑，语气带笑，“中了此毒，不出半个月便会肠穿肚烂。而且此毒是我调配的，世上唯有我知道怎么解。”
“啊？！”赵秉惊慌失色。
“找到那名门客，我给你扼制毒性发作的解药。”
宁晚棠托着腮，指尖点了点脸颊。
“别想着通风报信，有燕王殿下在，徐阜没有证据，根本动不了我。想想你的家人，老太太一把年纪了，可受不得刺激。”
“……”
听她提到家人，赵秉吓得魂不附体，只能乖乖听话。
…
月上中梢，书房的门打开。
那道婀娜倩影沿着走廊往后院走，清凌凌的眼眸在月光的映照下更圆更亮。
观澜阁烛火通明。
竹瑶纳闷主子怎么还没回来，正要去前院看看，就见宁晚棠的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主子怎么才回来？”竹瑶迎上前，接过她手里的灯笼。
“刚才在书房处理点事。”宁晚棠语气寻常，毫不避讳地提到书房。
竹瑶果真也没有多想，“这么晚了，看书伤眼，热水都备好了，主子赶紧洗漱歇息吧。”
…
“陛下，太后娘娘今早命钦天监挑几个良辰吉日，准备定燕王殿下和宁姑娘的婚期。”
紫宸宫，堆着满满一沓奏折的紫檀木御案之前，锦袍玉冠的帝王手持朱笔，听罢刘公公的来报，沉吟片刻，不冷不淡笑了声：“母后还真是清闲，这么喜欢操心晚辈的婚事。”
刘公公佝着身子，小心翼翼觑着御案后的帝王，“可需奴才召钦天监正使来问问？”
帝王手下批阅奏折的动作未停，撩起眼皮，淡淡朝刘公公面上看了一眼：“不必了，等钦天监选好日子，先拿来给朕过目吧。”
“是，奴才这就差人去知会一声。”
刘公公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早就修炼成了人精。自宁姑娘回京后，陛下的心思愈发难以揣摩了。都说帝王薄情，可他们这位陛下过了三年，仍记着从前的旧人。
就是不知这份惦记，是情爱更多，还是不甘更多。
深秋昼短夜长，不知不觉到了傍晚，眼见着帝王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刘公公提醒道：“陛下，太后娘娘派人来过，请您去慈宁宫用晚膳，现下轿辇己在殿外候着了。”
帝王撂下笔，端起手边的茶水浅啜一口。
早上叫钦天监挑婚期，这会儿又差人来请他去慈宁宫，裴知叙无需多想，就知宋太后要唠叨些什么。
但之前拒了几次，再推就不好了。
“摆驾。”
刘公公应诺。
内侍响鞭开道，侍卫和宫人跟在轿辇后，浩浩荡荡往慈宁宫的方向去。
彼时，宋太后抱着猫儿窝在软榻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嬷嬷闲聊着，听得外头传来“陛下驾到”的禀报，她朝嬷嬷调笑道：“大忙人可算来了。”
不一会儿，帝王大步走了进来，整个人如芝兰玉树般挺拔颀长，原本昏暗的殿内好似亮堂了几分。
“儿子给母后请安。”裴知叙行礼。
待宋太后笑吟吟叫他起身，又吩咐宫人摆膳。
裴知叙于一侧扶手椅坐下，“听闻母后命钦天监挑选良辰吉日？”
“你可是大忙人，光赐婚，人都回京了，还没定婚期。”宋太后嗔怪似的睨他一眼，“还得老西主动跟哀家提。”
裴知叙默然不语。
说到老西的婚事，宋太后轻叹一口气，感慨道：“之前总听人说宁丫头性格乖张，可哀家在槐庭亲自接触下来，倒觉得她待人真诚，是个好孩子。老西从小在军营长大，吃尽了苦头，得此良缘，也算是苦尽甘来啊。”
裴知叙抬眸：“母后说得对。”
聊了一阵，嬷嬷来回禀膳食己经妥当，母子俩便挪步到外间用膳。
红木长桌上摆着满满当当的珍馐美味，都是裴知叙平日爱吃的菜，一侧的红泥小火炉还温煮着酒水，酒气香醇，飘了满屋。
“多吃些，哀家瞧着你都瘦了。”宋太后夹了块鱼肉到裴知叙碗中，语重心长劝道：“勤政爱民是好事，不过也得注意身体啊。一些不要紧的事，就放给信得过的大臣去做，也好抽出点时间，多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
裴知叙面上带笑：“各地递上来的折子，哪儿有大事小事之分，朕还年轻，有些事晚些考虑也无妨。”
宋太后佯怒瞪了他一眼。
每回说到他的婚事，就开始打马虎眼，各种推辞。
“二十岁，不小了，西京那些世家公子在你这个年纪，早就娶妻了。前几年社稷初定，又逢先帝的丧期，你无暇顾及后宫之事，哀家顾着大局也不催你，可这都三年了，作为皇帝，你该考虑册立后妃，绵延子嗣的大事了！”宋太后语气稍厉。
裴知叙眸光晦暗，面上不显，拿起酒杯浅啜。
“别的不说，宁丫头比你还大三岁，自你十二岁那年起就跟在你身边了。人家功成身退之后，不也放下过往，觅得如意郎君了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