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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许彦的层层逼问下，唐景昱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弱弱地说：“我…我和他们吵架了，实在没办法…就到锦城来了。”
“……”许彦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孙巧巧倒是有些玩味地笑道：“多新鲜呐！有骨气。”
“找到工作了吗？”许彦问。
唐景昱点点头，显得无比骄傲自豪：“找到了！”
“噢？什么来头啊？”孙巧巧好奇地问。
“我们一家都是学医的。”唐景昱解释道：“我妈是中医，我爸是外科医生，我…”
“兽医。”许彦淡定地补充了一句。
细细盘问一番后才知道，唐景昱走得匆忙，只是带着一包证书应聘到了职位，却没有解决住宿问题。
“哥，你住哪？不然你先收留我几天，我找到房子，立刻就走！”唐景昱可怜兮兮地说道。
许彦还未作答，顾秦便率先出声道：“香山湾，我给你钥匙。”
许彦颇感意外地看了顾秦一眼，只听他不慌不忙地解释道：“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只好委屈堂弟了。”
“香…香山湾。”唐景昱有些捋不清舌头了。
那…那可是锦城有名的高档住宅区啊！
将堂弟打发走的下场就是—许彦今晚也跟着走了。
顾秦一人独守空房，犹如深闺怨妇，多次致电无人接听后，顾秦终于打算亲自到场接人了。
刚走到门口，电话再次响起，不过来电的人却是郑杰。
“说。”
“有新案子了。”郑杰说：“香山湾。”
现场已经被封锁了，郑杰接应顾秦时，顺便交代了案情：“死者是一名女性，尸体是在沙发上被发现的，报案人是她的家庭医生。”
顾秦走进客厅，那具尸体依然保持着原状坐在沙发上，上半身朝后仰，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顾秦观察了一下尸体表面，死者的面部呈现青紫状态，四肢也有青紫痕迹分布。
略微看了几眼后，顾秦拂手，将她的眼睛合上了。
顾秦的目光向下挪动，突然捏住了她的右手腕，手背上的几个针眼清晰可见。
“顾科长。”何天带着工具到达现场，顾秦放下手，说：“带回去，做一下空气栓塞排查。”
“好。”
与此同时，郑杰带人去检查房间的其他地方，房间的陈设都摆放整齐，郑杰站了一会，身旁的衣柜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响。
“汪…”
郑杰还未反应过来，又传来一阵扒门的声响。
阿飞打开了柜门，一只体格庞大的米白色拉布拉多犬正奄奄一息地趴在里面，身上还残留着几道伤口。
“这…”郑杰一惊：“快，快把它带出来。”
那只狗像是受到了惊吓，不许旁人靠近，发出低声呜咽。
“我来吧。”人群中窜出一道身影，正是唐景昱。
“它怎么了？”阿飞问。
“缺氧。”唐景昱一脸认真地说：“而且，看这样子，应该是麻药的药效没过。”
“郑队，屋子里没有其他的脚印。”警员进屋禀报说。
“让痕检科的人仔细查一查，这狗…”郑杰迟疑了一会儿，看向唐景昱。
“交给我吧。”唐景昱说。
客厅，沙发上的尸体已经被收殓转移了。
许彦与顾秦一路离开案发现场，涉及到案情，许彦一丝不苟地说：“死者是这里的女主人，名叫于思语，是附近一家花店的老板。”
“死亡时间在两小时前。”顾秦说：“最大死因可能是空气栓塞。”
“她的家庭医生是在半小时之前报案的。”许彦说：“他有一把备用钥匙。”
两人谈了一会儿，许彦补充道：“于思语是一个盲人。”
今晚又是一个不眠夜。
何天将尸体初步处理干净，一番检查后，两人在尸体体表发现了大量瘀斑。
顾秦将腹腔打开后，重点关注心脏部分，何天说道：“郑队在房间里发现了一根针管。”
“先检测，也许和我想得差不多。”
顾秦之所以如此偏向于空气栓塞，实在是因为于思语表现出来的特征过于“标准化”了。
面部、四肢有青紫痕迹，静脉有注射痕迹，好巧不巧的是，现场还遗留了一根针管。
“体表呈现瘀斑，淋巴结肿大…”何天在一旁报告说：“肝脾肿大…体表可见血点。”
越说一句，他的脸色就煞白一分，与顾秦对视一眼后，他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答案：“白血病临床表现。”
“看她有没有服用过药物。”顾秦说，与此同时，他也在完成着自己的任务，种种迹象表明，于思语的确出现过空气栓塞的症状。
何天在她的胃里提取出一些还未消化的药物，随后便送到了检验科。
何天走后，顾秦静静地观察了许久，就算于思语患有白血病，但这些症状并不能导致她突然死亡，在排除其他可能的情况下，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空气栓塞。
审讯室
许彦见到了报案人，也就是于思语的家庭医生常磊，他是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男人，和许彦交谈时，并未显现出多么紧张的状态。
“于小姐患有慢性白血病，我每个月都会定期上门检查她的病情。”常磊说：“去之前，我们都会通过电话联系，今天也不例外。”
“什么时候？”
“早上八点。”常磊说：“我给她打电话时，她还和我聊了几句，心情不错，精神也很好。”
“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住？”
“我上门的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家，而且，她也从没和我聊起过她的家庭。”常磊回忆道：“就连化疗，都是我带她去的，可能唯一陪着她的就只有滔滔了。”
“滔滔？”
“她的那条导盲犬。”
一个患有慢性白血病的人，又是行动不便的盲人，竟然没有家人陪伴在身边…
许彦突然问了一句：“在你们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她有透露过轻生的念头吗？”
“这…”常磊想了一下，很笃定地说：“没有。”
“于小姐很开朗，每次见面，她都会絮絮叨叨地和我说很多话，不过都是些生活的琐事。”
“琐事？”
“嗯。就比如做了一道让自己满意的菜，或者养的花开了之类的。”
“听说她经营着一家花店？”
“是有这回事。”常磊说：“她说她很喜欢花，但是患病之后就很少去了，现在都是雇佣着员工在经营。”
与常磊的谈话结束之后，许彦陷入了沉思，客观来看，于思语似乎没有自杀的动机，但仔细想想，却也不能排除这一可能。
白血病本就是难以治愈的疾病，于思语能这么平静乐观地面对，要么就是她的确心态平和，要么…就是她藏得太深了。
有一部分人对于生命的绝望，往往不会轻易地表现出来，表面有多平静，内心就有多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