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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笑容勉强，道：“她身子不适。”
花灼君急了，忙说：“正好，我给她瞧瞧。”
严氏：“……”
“她在哪儿？我这就去给她瞧。灵霄，你赶紧去外院，把我的药箱拿过来。”
严氏见她这般急切，心中不是滋味，强笑着解释：
“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她犯了些错，我罚了她。”
花灼君秒懂，笑着应道：“原是如此，无妨，我顺带给她瞧瞧。”
言罢，对严氏笑得羞涩：“我就好一口吃的，二奶奶可莫要看我笑话。”
“自是不会。”严氏无奈，让人将阮氏带出来。
见那肿得老高的馒头脸，花灼君仍笑着说：“这好处理，灵霄身上就带着药膏。”
说着便吩咐小徒弟去给阮氏上药。
旋即，他脸色有些为难：“只是……”
严氏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问道：“只是什么？”
“那许姑娘有点脾气，心情不好时，不爱做糕点，若她知晓她小姨……定然会难过，我这日后若要常吃……”
说着，不好意思地冲严氏笑道：“二奶奶能体谅我吗？”
严氏狠狠攥紧手帕。
他这是为阮氏撑腰，日后自己岂不是不好再磋磨阮氏了？！
她很想甩花灼君一个巴掌，骂他多管闲事。
可她不敢……
花灼君的医术、与陆望的关系，都是她要顾忌的。
不仅不能磋磨阮氏，以后怕是都要供着阮氏，乃至陆启虹。
严氏眸色晦暗，正想说话。
陆启昭从西侧上房冲出来，气呼呼地问：
“卓君哥哥，你为什么要帮他们出头，是那许姑娘勾引你了是不是？！”
阮姨娘正在上药，一听就急了，赶忙回护许云楼，说：“三姑娘，您莫要这般说，我家外甥女不是那样的人。”
“这轮得到你说话吗？！又想掌嘴是……”
“昭儿！”严氏皱眉打断她，“你的规矩呢？！”
“娘，那许表姑娘……”
“回房！”
“我不要！”陆启昭高高昂起下巴，满脸倔强。
母女间剑拔弩张，花灼君轻笑一声，说：“二奶奶莫要急，可是要长皱纹的。”
他这一笑，倒是缓和了气氛。
旋即又道：“三姑娘说错了，不是她勾引我，是我勾搭未遂……”
“许姑娘洁身自好得很，可不受我美惑。”
阮氏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花灼君。
陆启昭却气坏了，大声反驳：“怎么可……”
“昭儿！”严氏再次厉声打断她。
这次严氏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花灼君刚才的话，说许姑娘不受他美色所惑。
可陆启昭却……
无论他有没有这个意思，严氏的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
陆启昭即便骄纵，也吓了一跳，委委屈屈，哭着跑出上房，回了自己的东厢房。
砰的一声，门摔得震天。
花灼君见严氏面色着实难看，温声安慰：“三姑娘天真首率，还是个小孩子，二奶奶莫要这般严厉，小姑娘脸皮都薄的。”
严氏强颜欢笑：“君哥儿的意思我明白……你这般善解人意，想必那许姑娘也会欣赏你，多给你做好吃的点心。”
花灼君笑着，将送给严氏的那包点心，推到她跟前，说：“真的很好吃，二奶奶可以试试，三姑娘或许也会喜欢。”
说着起身告辞。
正房厅堂瞬间安静下来。
严氏捏着帕子，看着坐在下手处的阮氏，脸色阴晴不定。
后者缩着脖子，不敢看她。
按照严氏往日的脾气，心情不好，定会随便找个妾室，寻理由磋磨一下发泄火气。
可……阮氏现下碰不得了。
她胸口起伏，绞着帕子，恨不得将帕子撕碎。
西侧上房的七八个妾室们，虽没瞧见外边的情形。
可听到了，也感受到了刚才满是火药味儿的氛围。
眼看着阮氏以后都有花灼君罩着了，心里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阮氏可真好命，居然有个外甥女，叫花灼君上心了，还这般回护……
另一边。
从绮梦居出来，小徒弟灵霄欲言又止。
花灼君睨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也学了那吞吞吐吐的毛病？”
“师傅，您不是从不插手将军府的事情吗？为何这次……虽说二房没什么地位，但到底是将军府的家室……”
“我答应许娘子帮她引荐给老太太时，就己经插手将军府的事情了，做一件也是做，做两件也是做，我帮她处理阮姨娘的事情，许娘子也是欠我一个人情了。”
“……她的人情就那么值钱？值得您冒险去触将军府人的霉头，甚至是老太太的霉头。”
花灼君想着许云楼房中那素净的守孝装扮，还有她吃饭时只夹素菜吃的举动，便想到了自己那些死在北狄手中的父母亲人们。
沉默片刻，他缓缓吐出口浊气，笑着道：“值不值得，可不好说，且看她能否说服老太太吧！”
“若成功了，指不定……日后我就不用你们到外头开医馆养活我了。”
灵霄：“……”
翌日。
松鹤堂后院。半下午阳光斜照松树林，在草地上打下斑驳光影。
陆老夫人躺在特制躺椅上，花白头发垂落。
花灼君坐在一旁，为她洗头发，边逗趣儿，惹得老太太和丫鬟婆子咯咯首笑。
忽然……
“她去找你了？”老太太脸上仍有笑意，语声却略沉。
花灼君笑容不改，用花家祖传手法，配合许云楼特制的洗发膏为老太太按摩头部经络，颔首：“是啊，她寻我了。”
“老太太，您知道我馋得很，她厨艺绝佳，我实在是……”说着，他俊脸微红。
陆老夫人冷哼：“她手段倒是好，把你喜好摸得透透的，竟说动你来我这儿说情。”
“哎！谁让我是俗人，有短处被人拿捏。”花灼君故作烦恼，
“不像您，金刚不坏、刀枪不入、百毒不侵、长命百岁……”
嘴如竹筒倒豆子，倒出一连串夸张之词。
陆老夫人原本微沉的面色，又被逗笑。
丫鬟婆子更是前仰后合。
“好了好了，受不了你。”陆老夫人忙制止，叹气，“好吧，看在你卖力的份上，我便给她一次机会。”
花灼君眼睛一亮，捧起老太太湿漉漉的头发，在唇上虚虚轻吻一下：“老太太真疼我，灼君怕是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觉。”
“闭嘴吧你！”陆老夫人笑骂。
花灼君眨眼：“您真不想听我说话？那我真不说了哦。”
边上又是一阵笑。
说话间，花灼君用温水洗净陆老夫人头发，急忙叫丫鬟：“快些拿来大毛巾，仔细别让风吹着。”
又问：“您觉得头轻松些了吗？这洗发膏用了上好药材，能缓解头疼，我特意用过，才拿来这儿讨您欢心的呢。。”
花灼君人虽放浪，叮嘱与老太太有关的事却格外细致。
陆老夫人看着他认真模样，心中涌起一丝复杂。
她同意见许云楼，不单因这孩子会插科打诨。
花灼君身世可怜、嘴巴甜，她有些疼爱。
更重要的是，他医术高超，在皇上那儿挂着太医虚职，能出入宫廷。
如今家族几乎仅靠陆望一人撑着，她想起数年前陆老太爷独自支撑的那些年……
辛苦、负担重便不提了。
若那次被陷害时有人说情，或许都不会入狱流放，以至身死……
花灼君虽不着调，多少能在皇帝那儿说上两句。
所以，他开口，陆老夫人会给他面子。
沉吟片刻，她怀疑地扫了眼花灼君：“那许姑娘除厨艺好，是否也貌美出众？”
花灼君擦手动作一顿，倒也不否认，颔首：“是，大美人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