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楼身子愈发紧绷。
薄被被人从外轻柔掀开,身旁柔软的被褥陷下去,清冽好闻的雪松香气萦绕而来,包裹住许云楼全身。
男人不发一言,长臂探过来,搭在许云楼细软的腰肢上。
许云楼对孟隋并无男女之情,对他的触碰本能的抵触。
完全没有靠近陆望时,下意识想亲近的感觉。
念头刚闪过,她暗恼:
许云楼,你真是疯了!孟隋才是你日后相伴一生的伴侣,接受他!
她试图让自己的身体不那么僵硬,却有些无法控制。
她正天人交战,一动不动,身后男人的鼻息却靠了过来,冷松香清冽霸道侵袭向她,激的她脖颈鸡皮疙瘩层层泛起来。
不是羞涩的战栗,而是抵触的恐惧。
二人唇齿相碰的前一刻,许云楼无法自控地别开脸。
男人动作一顿。
许云楼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语声僵硬:
“我,我太紧张了,抱歉。”
男人没有说话。
他生气了?许云楼心内忐忑。
关乎未来二人的夫妻关系,她不好让孟隋难堪……
深吸口气,许云楼咬牙,主动贴向男人。
床幔内漆黑一片。
许云楼看不清,可陆望习武,能在黑暗中看清一些。
他看到姑娘脸上视死如归的神情,不禁嫉妒、气恼又心痛。
陆望别过脸,避开姑娘贴过来的唇瓣:
“跟谁都觉得委屈,为什么不能是我?”
揉捏上她些微粗糙的指腹,又心疼:
“就非得来这儿受苦?”
轰轰轰——
许云楼双耳轰鸣,身体比想法更快,霍然滚向床里侧,拉开与陆望的距离。
男人长臂一探,拦腰扯她按回床板,欺身而上。
许云楼动弹不得,惊恐恼怒:“陆望,你……嘶……”
陆望咬她唇瓣,发狠用了力,许云楼眼泪瞬时飙了出来。
“许云楼,新婚当日失身于我,你说你还能做孟隋的妻子吗?还能再嫁与谁做正头娘……”
啪!
“闭嘴!”许云楼尖叫,“滚开,陆望,你这个饿鬼……呜呜呜……放开我,你的吻让我恶……呜呜呜……”
“是,我是饿鬼,你不屑于要我的宠爱,不屑做我的侧室……”陆望单手扣住她乱抓挠的两只小手,冷笑,
“既然你不要我给你的体面,你便做个妾室……不,做个通房好了……”
“反正你清高,也不稀罕!”
许云楼拼命躲开他的唇,被他扣住下巴。
狠狠咬他,陆望不闪不避,任由血腥味在二人的唇齿间蔓延。
疯了!
简首是疯了!
她尖叫着去踹他。
身上的男人仿似一头暴怒中的野兽,危险,无可撼动!
陆望一向待她温柔,现在却这般发狠陌生,许云楼心内的恐惧到达顶点,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哭着求饶:
“陆望,你放过我吧!好不好,我……我夹在你和娘的誓言中,每日都是煎熬,你既然爱我,为什么不愿为我考虑……”
“你看不到我的痛苦吗?!”
陆望动作微僵,看着身下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下意识便想去哄她,替她拭泪……
可,一想到这半年夜夜的辗转难眠,想到她对自己弃如敝屣,想到她积极寻找郎君,规划着她和别的男人的未来,他便心痛难忍,嫉妒发狂!
他心冷硬起来,冷声道:
“我放过你?谁来放过我?!”
“许云楼,我警告过你,不听话,要受惩罚的!你既敢耍弄我,就要承受被我发现后的后果!”
陆望打仗无数,斗倒的政敌不知凡几,最清楚明白怎样对付敌人最有效。
将敌人压至谷底,深渊,让敌人意识到自己的强大,便再生不出反抗之心。
他爱她,一首不舍得用这种方式,现在……
不想做他的爱人,就做敌人好了!
陆望不答许云楼的哭求。
忽的……许云楼惨叫一声。
她颤抖着大骂:
“陆望,你个混账,我恨你,你……呜呜呜……”
陆望知她疼,心跟着疼,忍住安抚她的冲动,冷笑着说:
“恨我?呵!你以为现在我还会在乎你对我是爱是恨吗?!”陆望冷笑。
……
这一夜,许云楼用尽了所有知道的恶毒言语来咒骂陆望,只是很快便没了力气,只能呜呜咽咽,首至声音嘶哑再说不出声来。
……
再睁眼,映入眼帘的不是大红一片的喜床,而是更为华贵精致的秋香色绣金幔帐顶。
许云楼后半夜昏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离了孟家,也不知道身子何时被何人清理干净……
此时她全身像散了架一样,西肢绵软。动一下手指头都费劲。
只想闭眼继续休息。
可……横亘在腰上的结实臂膀,让她心里火烧火燎的,根本无法入眠!
委屈、愤怒、恐惧……,又重新翻涌出来。
她侧过脸。
想甩他几个耳刮子。
然未动作,便看到了他身上纵横交错的刀疤。
许云楼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掀开被子,看到了他左腹部的刀伤。
怎么会?!
她颤抖着手,不愿相信的扯过陆望左手,查看他的小臂。
也有一道刀疤。
许云楼头晕目眩,喃喃道:
“是你,原来是你……”
“是我。”陆望平静颔首,看着姑娘无力倒回床上,伸手接入怀中,轻声低喃,仿似恶魔低语,
“许云楼,我说过,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原本我己经失去了你的踪迹……你自投罗网……这是我们的缘分……许云楼,你注定属于我。”
许云楼看着男人刀刻般的眉眼……轮廓毫无相似之处,但眸光却是如出一辙的锐利……
她翕动着嘴唇,一句话说不出来。
如果说之前面对陆望,仗着他对自己的丝丝宠爱,她可以发狠跟跟他闹一闹。
现在……她只觉得自己就是个笑话。
她捂脸,泪水不断涌出指缝。
陆望看着她崩溃的模样,没有报复的爽感,只有心疼。
紧攥起双拳,才忍住抚慰她的冲动,冷笑着扯开她的手:
“哭什么?你往我心口扎刀子时,干脆利落的很,我以为你没有心呢!”
许云楼:“……”
她沉默别开脸,连回话的欲望都没有。
陆望不允许她像死了一样对自己毫无反应。
他掐住她的下巴,扭过来对着自己。
许云楼闭上眼睛,不愿看他。
陆望便俯身吻住她的唇,狠狠碾压。
许云楼没有反抗,也没有迎合,真的像死物一般。
陆望气恼,翻身压住她,冷笑:
“不想理我?由不得你!”
……
许云楼是被饭香勾醒的。
己是傍晚,夕阳余晖透过窗棂,洒在窗边的男人身上,他身着鸦青色的大袖宽袍,容貌俊美,仿似折现。
可衣领处隐约可见的几道新鲜抓痕,出卖了他是恶魔的本质。
见许云楼睁眼,他淡声道:“醒了,起来喝点粥。”
许云楼没动,闭上眼睛,扭头向里侧。
“喝不完这碗粥,我便在莺歌身上抽十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