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城南一处雅致宅院前——
苏璃手持地契,满意地环顾西周:“这宅子不错,离酒楼近,院子也宽敞。”
苏珩抱臂站在一旁,懒洋洋道:“你突然买宅子,该不会是……?”
苏璃白了他一眼:“我是为了咱们一家人住得舒坦!”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苏景行拎着行李,神色平静地迈入院门。
苏苏蹦蹦跳跳地跟进来,兴奋地东张西望:“阿姐!这院子比原来的还大!”
苏寒默默走在最后,手里捧着一本书,头也不抬:“嗯,挺好。”
苏璃拍拍手:“行了,各自挑房间吧!”
苏宅新居,众人忙碌。
苏璃正指挥着下人搬箱笼、挂帘帐,忙得脚不沾地。而另一边,苏记酒楼的后院——
孙管事背着手,眯着眼,慢悠悠地踱步在新来的伙计们面前。
“这几日,规矩学得如何了?”他嗓音沙哑,目光如鹰隼般扫过众人。
伙计们低着头,互相交换眼色,随后纷纷从袖中掏出早己准备好的荷包,恭敬递上——
“孙管事,这是奴婢们的一点心意……”
孙管事掂了掂荷包,满意地点头:“嗯,懂事。”
——唯独翠儿和刘清荣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翠儿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呸!贪得无厌的老东西!”
刘清荣则垂眸不语,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
孙管事眼神一冷,走到二人面前:“怎么?你俩是觉得,苏记的规矩不用守?”
翠儿昂着下巴:“东家可没说过要交什么‘规矩钱’!”
刘清荣轻声道:“孙管事,若真有这规矩,不如请东家当面说清楚?”
后院,气氛骤然紧绷。
孙管事眯着眼,目光在翠儿身上来回打量,忽然咧嘴一笑:“哟,这小丫头长得倒是水灵。”
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捏翠儿的下巴。
翠儿脸色一白,慌忙后退,却被刘清荣一把拉到身后。
“孙管事!”刘清荣声音清冷,目光锐利,“您身为管事,却向伙计们索要钱财,这事若让东家知道——”
“呵!”孙管事冷笑一声,收回手,眼神阴鸷,“怎么,你还想告状?”
他上下扫视刘清荣,嗤笑道:“一个厨娘,也敢管老子的事?”
刘清荣不卑不亢:“我只是讲道理。”
孙管事脸色一沉,忽然提高嗓门:“既然你们这么爱讲道理,那从今日起,就别在前厅伺候了!”
他阴森一笑,指着角落堆积如山的脏碗和夜壶——
“去!把那些全刷干净!刷不完,今晚别想吃饭!”
翠儿一边刷碗,一边咬牙低骂:“这老色鬼,迟早遭报应!”
*
苏景行将长刀递给铁匠铺的老张,沉声道:“保养一下。”
老张接过刀,指尖抚过刀鞘上的暗纹,忽然“咦”了一声:“苏大公子,这刀……?”
苏景行眸光微动:“怎么?”
老张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这刀是陆家小姐特意在小店定制的,用的是北疆寒铁,淬了七遍火。”他着刀柄上的缠绳,“您瞧,这缠绳还是她亲手编的,说是防滑。”
苏景行一怔。
——那日陆秋桐将刀抛给他时,只轻描淡写说了句“街上随便买的”。
老张没察觉他的异样,继续感慨:“陆小姐为了这把刀,在铺子里守了两天……”
苏景行沉默不语,握紧刀鞘。
铁匠“哎”叹息了一声,嘟囔了几句。
*
后院柴房,夜色沉沉。
刘清荣和翠儿累得腰酸背痛,却仍被孙管事逼着清点库房货物。
“这数目不对。”刘清荣皱眉,指着账册上的记录,“明明入库五十斤糖,怎么现在只剩三十斤?”
翠儿凑过来一看,也变了脸色:“还有这批货,少了整整三箱!”
两人对视一眼,心中了然——孙管事在暗中克扣货物,中饱私囊!
然而,还没等她们商量对策,柴房的门突然被一脚踹开!
孙管事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打手闯了进来,眼神阴狠地盯着她们。
“好啊!你们两个贱婢,竟敢偷库房的东西!”他厉声喝道。
刘清荣一惊,立刻反驳:“孙管事,分明是你自己——”
“啪!”
孙管事一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打得她踉跄几步,嘴角渗出血丝。
“还敢狡辩?!”他狞笑着,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这是什么?从你房里搜出来的!这可是东家的东西!”
——那玉佩,根本不是刘清荣的!
翠儿急了,冲上去就要理论:“你血口喷人!”
“给我打!”孙管事一挥手,几个打手立刻围了上来,“尤其是这个刘清荣,往死里打!看她还敢不敢乱说话!”
棍棒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长刀破空而来,首接钉在孙管事脚前,吓得他连连后退!
后院柴房,棍棒悬在半空,气氛凝滞。
苏景行缓步走出阴影,声音低沉:“阿璃心善,最不喜有人私下打骂伙计。”
他目光冷峻地扫过孙管事,语气不容置疑:“此事就此作罢,刘清荣给你赔个不是,到此为止。”
刘清荣攥紧衣角,咬唇不语。
她心知苏景行是在护她,可要她向孙管事这种人低头——
“哈!”
孙管事突然怪笑一声,三角眼里闪着阴毒的光:“苏大公子好大的威风啊!”
他阴阳怪气地拖长声调:“怎么,这丫头是您的人?难怪敢偷东西还这么横——”
苏景行眼神一寒。
孙管事却变本加厉,猥琐地凑近刘清荣:“我说呢,一个低贱厨娘也配顶撞管事?原来是爬了主子的床……”
“唰!”
刀光闪过,孙管事的帽子被削飞半截!
苏景行的刀尖抵在他喉头,声音冷得像冰:“再说一个字,我割了你的舌头。”
场面一时僵持,空气仿佛凝固。
刘清荣死死拉住苏景行的衣袖,声音低哑:“……算了。”
苏景行握刀的手微微一顿,侧目看她。
她低着头,睫毛轻颤,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闹大了,对东家不好。”
孙管事见状,脸上浮现出得意的神色,阴阳怪气道:“哟,还挺识相。”
苏景行冷冷扫他一眼,终于缓缓收刀,但眼神仍如寒冰:“滚。”
孙管事摸了摸脖子上的血痕,心有余悸,却仍强撑着冷笑:“行,今日看在苏大公子的面子上,饶你们一回!”
说完,他甩袖离开,临走前还恶狠狠地瞪了刘清荣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