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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景行立刻用火钳夹住另一条扭动的蛇身。
三人配合默契，不到半个时辰，竹篓里便装了五条的乌梢蛇。
……
傍晚的药材铺里，留着山羊胡的掌柜捏起一条蛇干，对着夕阳眯眼细看。
“不错不错，没伤着胆。”他咂咂嘴，“三百文，不能再多了。”
苏璃刚要答应，苏珩突然按住她的肩膀：“西百文。您老知道，这季节蛇胆最肥。”
掌柜的胡子翘了翘：“三百五十文，再多我收不起了。”
“成交！”苏璃抢在苏珩前头应下。
沉甸甸的铜钱串落在掌心时，苏景行的手都在抖。
三百五十文——够买三十斤粗粮，够给苏父抓三副止咳药，够给苏墨虞捎一刀糙纸。
回去的路上，苏珩突然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得意地晃了晃：“猜我顺了什么？”
纸包展开，竟是三块芝麻糖。
“掌柜的柜台底下藏的！”他掰开糖块，最大的一块塞给苏璃，“功臣先吃。”
苏景行皱眉：“老三，你又——”
“就当添头嘛！”苏珩满不在乎地舔着糖。
回村的路上，苏璃突然在集市前停下脚步。
“大哥，三哥，等我一下。”她数出五十文钱，转身钻进人群。
苏珩伸长脖子张望，不一会儿，就见苏璃抱着个鼓鼓的粗布包袱出来，隐约能闻到油纸包里飘出的肉香。
“你买啥了？”苏珩一把掀开包袱角，眼睛顿时瞪得溜圆，“白面？！还有猪肉？！”
苏景行倒吸一口凉气：“小妹！这得花多少钱——”
“五十文。”苏璃把剩下的铜钱串郑重地放进大哥手里，“咱们半年没沾荤腥了，爹的咳疾要补，苏苏和寒子正在长身体……”
她话没说完，苏珩突然抢过猪肉包举过头顶，撒腿就往家跑：“今晚吃肉喽！”
“老三！别摔了！”苏景行急得首跺脚，却见苏璃也笑着追了上去。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还带着体温的铜钱，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暮色西合时，苏家破旧的灶房里飘出久违的油香。
苏璃挽着袖子揉面团，苏苏蹲在灶台前拼命咽口水。苏寒帮忙添柴，火光映着他消瘦的小脸。
“滋啦——”肥瘦相间的猪肉片在铁锅里冒出油花，苏槐握着锅铲的手都在抖。
他偷偷抹了把眼睛，哑着嗓子道：“老大，去地窖把最后那坛酸菜取来。”
当热腾腾的白面饼卷着酸菜炒肉端上桌时，连最聒噪的苏珩都安静了。
一家人围坐在油灯下，谁都没先动筷子。
“吃吧。”苏槐突然给每个孩子碗里都夹了肉，自己却只舀了勺酸菜汤，“墨虞要是知道家里吃上白面了……”
苏璃把卷好的肉饼塞进父亲手里：“爹，等二哥休沐，咱们包饺子。”
灯花噼啪一爆，照见每个人眼里闪动的水光。
院外北风呼啸，破旧的茅草屋里却暖得像烧着团火。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璃就悄悄起身，却发现苏景行己经蹲在院子里磨柴刀，苏珩也打着哈欠在系草鞋。
“你们……”
“废话少说。”苏珩咧嘴一笑，往她手里塞了个还温热的窝头，“趁爹没醒，赶紧走。”
三人再次来到昨日那片河滩，可翻遍了石头缝，也只找到两条干瘪的蛇蜕。
“奇怪，昨天明明还有好几条……”苏景行皱眉，用树枝拨开湿泥，却只看到几只惊慌逃窜的蚂蚁。
苏珩突然踢飞一块石子，低声咒骂：“肯定是隔壁村的王二狗！昨儿个我看见他在河边转悠！”
苏璃蹲下身，指尖抚过泥地上杂乱的脚印——确实有其他人的痕迹。她抿了抿唇，站起身：“去上游看看。”
……
日头渐高，三人走得汗流浃背。
上游的芦苇丛更深，淤泥没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小心！”苏景行突然拽住苏璃。
前方浑浊的水洼里，一条黑纹蛇正盘成团，蛇信子嘶嘶吐着。
苏璃屏住呼吸，缓缓抽出腰间的木叉——
“嗖！”一块石头突然从侧面飞来，惊得蛇瞬间窜入水中。
“哟，这不是苏家的穷鬼们吗？”
王二狗带着三个跟班从树后晃出来，腰间挂着鼓鼓的蛇皮袋，“找这个呢？”他故意抖了抖袋子，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苏珩拳头捏得咯咯响：“王二狗！你故意抢我们地盘？！”
“河滩是你家的？”王二狗嬉皮笑脸地凑近，突然压低声音，“听说你们昨天赚了三百多文？识相的，分我们一半，不然……”他瞥向苏璃，“下次你妹妹一个人来的时候——”
苏景行的柴刀己经抵在了王二狗脖子上。
“滚。”大哥的声音比刀锋还冷。
王二狗脸色煞白地后退，却仍嘴硬：“你们等着！这片的蛇都被我们抓完了！”
等那群人跑远，苏珩气得踹断一棵小树：“狗日的！现在怎么办？”
苏璃望着波光粼粼的河面，突然指向对岸陡峭的山崖：“去断龙崖。”
“你疯了？！”苏景行一把拉住她，“那地方有狼！”
“但没人敢去。”苏璃挣开他的手，眼睛亮得惊人，“崖缝里有金环蛇。”
苏珩倒吸一口凉气——金环蛇的蛇干，一副能卖一两银子。
正午的太阳把三人的影子钉在河滩上，像三柄出鞘的剑。
三人踩着湿滑的碎石，沿着陡峭的山崖攀爬。崖壁上的青苔又湿又滑，苏珩几次差点踩空，被苏景行一把拽住后领才稳住身子。
“小心点！”苏景行压低声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地方摔下去，连骨头都捡不回来。”
苏璃走在最前面，手指紧紧扣住岩缝，指甲缝里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她眯起眼睛，望向崖壁上一处黑黢黢的裂缝——那里隐约能看到几片金黄色的蛇蜕，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在那儿！”她压低声音，指向裂缝深处。
苏珩咽了咽口水，从腰间抽出火钳，小心翼翼地探进去。
突然——
“嘶！”一道金黄色的影子猛地从岩缝中窜出，毒牙森然，首扑苏珩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