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云瑶说的，林晨全都知道。
他是桑子菡的情绪炸弹，一旦出现，就可能引爆桑子菡的身体。
可那只是一种可能啊！
相反，他有用不完的爱。
不管云瑶怎么说，不管林晨怎么认可云瑶的想法，他无法控制自已的身体。
思索了一整晚，林晨决定找到桑子菡，哪怕只是在暗处远远的看她一眼。
万一他能想到办法，只让桑子菡感受到快乐呢？
林晨蹲在路边吃今天的唯一一顿碳水——煎饼果子时，电子钟刚好跳成18:00。
他摸着口袋里的球鞋书签，这东西能给他力量，就好像桑子菡还在他身边。
路边卖烤红薯的老汉成了他的第一个线人。
"穿米色羊绒大衣的姑娘？"老汉掀开铁桶盖，焦糖味混着寒风糊在林晨脸上，"上周四买过两个红薯，付款记录叫'云'什么..."
林晨就着桶边余温搓手，把最近拍摄的加班餐补贴全换成烤红薯。
之所以能找到这里，是他从云瑶朋友圈裁下了云瑶的半张背影——照片角落露出市立医院LOGO的蓝光。
蓝色招牌的医院并不多，尤其是这么大的医院。
林晨调查医院前，先对自已进行了一番伪装，免得云瑶或桑子菡真的在这里，突然撞见他。
住院部大厅的挂钟指向23:17。
林晨缩在自助挂号机后面，看云瑶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焦灼的节奏。
她挎着印有心内科字样的CT袋，袋口露出半截草莓发绳——和桑子菡家里曾被她用来扎头发的那个一模一样。
可以确定了，桑子菡就在这家医院，而且在心内科。
保洁员拖了三遍地。
林晨想到主意，往护士台缝隙里塞了一封手写信。
信封和信纸都是刚买的，他在外面粘了朵歪扭的纸玫瑰，希望护士把它交给一个叫桑子菡的病人。
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只是表达了林晨的思念，还有问她能不能给个机会见面。
"17床？"值夜班的小护士碾着纸玫瑰笑，"上个月转VIP病房了，电梯要刷卡。"
“如果她愿意见我，请务必告诉我。”
林晨在医院的消防通道数了整夜台阶。
不知是谁在第九十八级台阶缝里嵌着烟头与糖纸，像条通往地狱的星河。
晨光刺破雾霾时，他发现自已依旧毫无困意。
再等不到回复，林晨必须去工作了。
可是然后呢？
他不睡觉，继续来等？
这不现实。
噔噔瞪，有人来到了安全通道，并且奔着林晨来的。
云瑶的耳光比桑子菡的回复先到。
"跟踪狂！"她的骂声惊飞了窗外灰鸽，"知不知道她刚装上临时起搏器？"
“要是我妹出事，我让你偿命！”
“你踏马有病吗？在这等一整晚？”
林晨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可爱的录音机，粉色小猫模样，“昨晚《医药科普》说焦虑会诱发房颤，我下载了整月的助眠广播在里面，都是评分很高的。”
昨天夜里他查医学资料里萌生了这个想法，让跑腿的给自已买了这个可爱录音机，希望能让桑子菡开心一点。
他也在其中夹杂了私心，助眠广播中藏着那首他和桑子菡都爱听的歌《天外来物》。
林晨希望桑子菡听到，能想见他。
医院的保洁阿姨闯进楼道，让林晨和云瑶都有些尴尬。
等阿姨到别的楼层，云瑶收下录音机。
她突然发现林晨穿的新跑鞋上有火影人物的贴纸，和桑子菡病床上同款——要阻止林晨在桑子菡脑子里出现，根本是不可能的。
“回家睡觉，后面好好上班，你踏马想先猝死吗？”云瑶不满的责骂，随即转身离开。
对林晨来说是好事，云瑶并没有说不准他再来医院。
之后的几天里，林晨一结束工作就到医院待着。
他并不提见桑子菡的事，只是待着，琢磨有没有能让桑子菡快乐的办法。
林晨已经待到完全摸清了云瑶的探视规律。
云瑶还是蛮辛苦的。
林晨蜷缩在急诊科走廊的长椅上，闻着消毒水与呕吐物交织的气味，看日光灯在凌晨三点把云瑶的影子钉在墙上。
"她回去住心内三科17床了。"护工大妈突然出现，往林晨怀里塞了袋苹果，"小姑娘天天盯着窗外那棵梧桐树发呆。"
“你去看看？17床不需要电梯刷卡。”
林晨连忙道谢，但依旧没有上楼。
如果是桑子菡主动转病房，说不定有对林晨暗示的含义，可以去探视。
但是林晨不能确定。
万一桑子菡没那个意思呢？
必须百分百确定，林晨才会去看桑子菡。
护工大妈离开后，林晨拿着苹果去消防通道睡觉。
他觉得这样离桑子菡最近，能第一时间见到桑子菡。
躺在纸壳上，他手掌轻轻拍击苹果，就像是在听心跳，不知不觉睡着了。
清晨，梧桐叶落尽的枝桠间，晨光像把生锈的手术刀剖开雾气。
云瑶踢开安全门时，林晨正往保温杯里灌自制的丹参茶。
枸杞在滚水里沉沉浮浮，像极了心电监护仪上那些颤抖的波峰。
“你现在工资也不低了吧？实在不行附近租个房子呢？”
云瑶把缴费单拍在墙上，墨迹蹭花了林晨写在墙角的告白——你像天外来物一般求之不得。
“你知不知道我妹看病要花多少钱？你不好好工作，以后就算还在一起，养得起她吗？”
林晨低着头，小声解释，“我有好好工作，每天都不迟到，最后一个下班。”
“你现在这废物样子，就算去现场，别人会觉得你专注工作吗？一个男人，能不能有点男人样？”云瑶不满的驳斥道。
晨光从安全楼道的窗户漫进来时，林晨微微鞠躬，“云总，我去上班了。”
云瑶目送这个被她骂作"废物"的男人，突然后悔自已说的话。
“等一下，子菡明天做射频消融术。”云瑶叫住林晨，“去把胡子刮了，别让她看见你邋遢样。”
林晨在消防栓镜面里看见自已通红的眼眶。
他可以见桑子菡了？
桑子菡愿意见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