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

Chapter80

“余警官，你是不是暗恋我呀？”

话落，她看到余星湛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眼底荡漾着异样的流光。

“嗯？”

季意轻轻捏了捏他的脸。

余星湛抿抿唇，抬手捉住她的手掌。

“为什么这么问？”

季意垂眼看着他，见他还想装傻，眉梢一挑：“那我换句话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是。”

余星湛直接承认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忘了。”

认识她太久，已经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她，然后喜欢她。

但重逢那天的心跳是最快的。

季意看了看他，忽然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来，伸进衣服口袋摸出了一张照片。

余星湛接过来一看，眉梢微挑。

“余警官，说说看。”季意忽然蹲下身，两条胳膊交叠在他腿上，扬起脑袋看他。

“你为什么偷藏我初中时的照片啊？”

余星湛从她的话里听出了调侃，他看着手里的照片，这张照片实在太久远，已经有些褪色了。

他一直以为弄丢了。

“你在哪里找到的？”

“你姥姥家，她带我去了你的房间，在一本书里发现的。”

闻言，余星湛唇角一勾，把照片握在了手心。

然后重新收了起来。

季意：？

余星湛看着她，“我的。”

季意先是一愣，然后又觉得好笑，这人睡了一觉醒来好像比以前可爱了。

“这明明是我的照片，怎么就成你的了？”

余星湛眼尾上扬，“我捡到的，就是我的。”

*

10月25那天，季意跟余星湛一起去了趟榕城。

又经过近四五个月的复健，他恢复得很好，至少走在外面没人能看出他以前受过那么重的伤。

余星湛告诉她，那天是程北的生日，也是他回家的日子。

如果他没出事，今年应该28岁了。

季意算了算时间，程北是25岁牺牲的，如今已经是第三年了。

三年了，他们每个人都还记得他。

尤其是温舒颜。

看到她的第一眼，季意就知道，她大概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在陪余星湛康复期间，她听说了好多关于程北的故事。

其中也包括了他和温舒颜的恋爱。

季意想如果是她的话，她肯定也忘不了这样因公殉职的恋人。

如果说白月光有段位，那像程北这样的将是绝杀。

烈士陵园。

季意站在墓碑前，黑白照片上的年轻男人身穿警服，剑眉星目，是最意气风发的模样。

照片下写着——烈士程北之墓。

程北，生于1997年10月，榕城清江区人，2019年毕业于中国刑事警察学院，2022年10月，在执行6.15跨境贩毒案中牺牲，年仅二十五岁。

听余星湛说，他们其实并不知道程北牺牲的具体时间，6.15案成功破获，他却突然消失了，过了大概半个月之后，云城警方在距离边境线百米的地方找到了他。

当时他身体已经僵硬，浑身骨头没一处是好的，皮肤上有很多针孔，手指全部被砍断……是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掉眼泪的程度。

温舒颜说程北还没有穿过正式的警服，他身上穿的是没有警衔的学员制服。

季意觉得特心酸。

离开前，她看到温舒颜在他的碑前放了几颗薄荷糖。

本以为就这么结束了，可温舒颜却又带着他们去了另一个只有一个名字的墓碑前。

墓碑上只写着一个名字：程向南。

向南……

季意莫名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看向余星湛：“他是……”

“他是程北的爸爸。”温舒颜接过话：“榕城市公安局新桥派出所民警，1997年，在侦破一起跨国贩毒案中与毒贩缠斗，为掩护队友意外牺牲。”

1997年，也就是程北出生的那年。

出了烈士陵园，季意吸了吸鼻子，小声问余星湛：“那他妈妈呢？”

丈夫和儿子都相继牺牲在缉毒前线，剩自已一个人……简直不敢想。

话落，她感觉到余星湛握着她的手微微有些用力，过了好一会才听到他说：

“去年夏天心梗去世了。”

去年夏天。

季意默了默，忽然想到什么，有些难以置信：“跟赵清尘有关系？”

余星湛捏了捏她的手，算是默认。

季意看了眼前面的温舒颜，也没再继续追问了，心情莫名低落下来，就像今天的天气。

晚上，温舒颜请他们吃火锅。

她已经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她看了眼正在给余星湛倒温水的季意，好奇道：“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季意放下水杯，笑着说：“今年六月。”

那个时候，余星湛拿着她的照片，说他捡到了就是他的。

当时她下意识就接了一句：“那我呢？”

话落，余星湛看了她好久，然后很认真的告诉她，他喜欢她，很喜欢。但他现在不能和她在一起。

她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可她也是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苏醒的。

她红着眼睛，赌气似的说：“就算你不同意，大家也都拿我当你女朋友了。你必须得负责。”

之后他俩就那么望着对方，一言不发，眼中却带着泪。

后来，她把这事告诉了白玫，白玫还感叹他俩是对儿苦命鸳鸯。

温舒颜闻言点了点头，其实她蛮佩服季意的。

当时余星湛那个样子，能不能恢复正常，好了以后会不会出现其他问题，这些都还没准儿，她就敢跟他在一起。

火锅沸腾，温舒颜跟季意说了好多余星湛警校时期的事。

比如，隔壁医学院的妹子每周都在校门口等他，连等了一个月没见着人，转身就把他的联系方式挂表白墙，于是他的微信被加爆了。

又比如，余星湛每次格斗课成绩都是垫底，程北专门陪他练了一个学期，然后惊艳所有人。

这些都是余星湛没跟她说过的，她听得津津有味。

“你是第一次来榕城吗？”温舒颜忽然问道，“要是有兴趣的话，你和阿湛多待两天，我带你们到处逛逛。”

季意：“以前大学暑假来过一次。”

大学那会儿她们宿舍有个妹子就是隔壁渝城的，有一年暑假那妹子邀请她去她家乡玩。

季意和温舒颜聊得挺投缘，余星湛偏头看着她精致的侧脸，莫名也想到了那个冲动的暑假。

走过的路，无论对错，每一步都算数。

还好他坚持走到了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