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站在崂山派那朱红色的大门前,望着眼前古朴而又透着几分威严的建筑,深吸一口气,抬脚迈过门槛,朝着门内走去。
这崂山派招收弟子的规矩确实不像蓬莱派那般严苛,无需诸多繁杂的考核,只要诚心上门参拜,表明心意,便有机会被收入门下。
林羽心里清楚,自已此番前来,虽说是带着任务潜伏,但表面上也得按规矩来,让自已顺利进入这崂山派才行。 待走到负责招收弟子的地方,那儿有几个崂山派的年轻弟子正在值守。
林羽上前,恭敬地抱拳行礼,朗声道:“在下林羽,特来参拜崂山派,愿拜入贵派门下,还望各位师兄行个方便。”
那几个弟子上下打量了林羽一番,其中一个便问道:“哦?你是从哪儿来的呀?可有什么师门背景?”
林羽微微苦笑,坦诚地说道:“我本是泰山派弟子,后又入了蓬莱派,只是如今……如今两边都算是弃徒了,实在惭愧。”
这话一出口,那几个弟子皆是一愣,相互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惊讶之色。其中一个反应过来后,赶忙说道:“你这情况可有些复杂啊,我可做不了主,我得去找长老来问问才行,你且在此稍等片刻吧。”
说罢,那弟子便转身匆匆朝着内院走去。
林羽站在原地,心中也有些忐忑,不知这崂山派会如何看待自已这特殊的身份。
正想着,却见一个身着鹅黄色衣衫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过来。这女子面容姣好,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的气息,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正是崂山派掌门出云子的女儿李袖云。
李袖云见这儿围着几个人,还有个陌生面孔,心中好奇,便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发生何事了呀?”
那几个弟子见是李袖云来了,赶忙行礼,随后将林羽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李袖云听后,微微皱眉,目光落在林羽身上,打量了他一番,心中暗忖,这既是泰山弃徒又是蓬莱弃徒的人,来崂山派想必是有故事的,倒不妨让爹爹来看看,说不定是个人才呢。
于是,李袖云脆声说道:“我去叫师傅出云子,让他老人家定夺吧。”
那几个弟子一听,纷纷点头,觉得这主意甚好,毕竟掌门见多识广,有他来做决定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其中一个弟子附和道:“对对对,有掌门出面,此事定能妥善处置,那便劳烦袖云师姐了。”
李袖云应了一声,便轻盈地转身朝着掌门所在的地方快步走去,留下林羽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而那几个弟子则依旧好奇地打量着他,猜测着接下来掌门会做出怎样的决定。
李袖云转身离开之时,又忍不住回头细细瞧了林羽两眼,越看越觉得这张陌生面孔似曾相识,心中满是疑惑。她微微皱起眉头,停下脚步,站在那儿思索了片刻,脑海中像是有什么记忆的碎片在逐渐拼凑起来。
突然,她眼睛一亮,像是想起了什么,暗自思忖道:“呀,这不就是那次八月十五门派大比时见到的那个青年吗?当时他在场上的表现可着实亮眼呢,剑法凌厉,招式精妙,还引得在场不少人喝彩夸赞,我当时就对他印象挺深的呀。怎么如今却成了蓬莱弃徒了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呀。”
李袖云心中的好奇越发浓重了,她本就生性活泼,对这等新奇事儿最是感兴趣,此刻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弄清楚其中缘由。她一边快步朝着掌门所在的地方走去,一边还不时回头望一眼林羽,那目光中既有探究,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惋惜,毕竟在她看来,能在门派大比中有那般出色表现的人,应当是很有潜力的,却不知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不多时,李袖云便来到了掌门的书房外,她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父亲出云子的声音后,便推门而入,只见出云子正坐在书桌后,看着一本古籍,见女儿进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问道:“袖云啊,今日怎么如此匆忙,可是有什么事儿?”
李袖云走到父亲跟前,拉着他的衣袖,急切地说道:“爹,外面来了个人,说是要拜入咱们崂山派,可他的身份有些特殊呢,既是泰山弃徒,又是蓬莱弃徒,我看着他呀,越看越觉得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他就是之前八月十五门派大比时我见过的那个很厉害的青年呀,爹,你快去看看吧,我可好奇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呢。”
出云子一听,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心中也涌起了几分好奇,当下便站起身来,说道:“哦?竟有这等事,那我倒要去见见这位年轻人,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了。”说罢,便随着李袖云一同朝着招收弟子的地方走去,准备会一会林羽这个有着复杂过往的人。
出云子不紧不慢地来到招收弟子的地方,目光落在林羽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后,心中暗暗点头,确实是当初在八月十五门派大比时见到的那个表现优异的青年,那不凡的气度和独特的气质,即便隔了些时日,依旧能让人一眼认出。
出云子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看向林羽,和声问道:“林羽是吧?我听闻了你的一些情况,只是这其中缘由,想必还有许多细节,你且详细说说,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为何你会从蓬莱派被逐出师门呀?”
林羽恭敬地抱拳行礼,随后神色坦然又带着几分无奈,将玄清掌门当初当着蓬莱派所有弟子的面所说的那一番话,原原本本地转述了一遍。
从所谓的沉湎温柔、不务正业,到弹琴泼墨、酩酊大醉,再到伪造蓬莱海防图危及门派安危等等,每一个罪名都说得清清楚楚,只是话语间也透着他深深的冤屈与不甘。 出云子听着听着,眉头微微皱起,手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暗自思量起来。他在江湖中闯荡多年,又身为崂山派掌门,深知这门派之中的是非恩怨复杂多变,仅凭这表面的一些说辞,很难断定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
而且眼前这林羽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等品行不端之人,这里面说不定是另有隐情啊。
一旁的李袖云却没那么多深沉的心思,她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听着,只觉得这事颇为新奇好玩。
在她看来,以往听闻的那些被逐出师门的缘由,大多是犯了什么大错,比如违背门规、偷学禁术之类的,像林羽这般因为这些听起来有些“荒唐”的理由被逐出师门的,她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呢。
李袖云忍不住掩嘴轻笑了一声,随后意识到场合不对,赶忙收住笑容,可那眼中的好奇之色却是愈发明显了,她看向父亲,想知道父亲接下来会如何处置这件事,毕竟这林羽的去留,可都在父亲的一念之间呀。
出云子心中着实有些犹豫,眼前的林羽虽有着那样的过往说辞,但他又隐隐觉得此人或许并非如蓬莱派所言那般不堪。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试探试探林羽,也好进一步摸清他的底细。 于是,出云子神色变得严肃了些,朝着林羽说道:“你先跟我来。”说罢,便转身朝着一处幽静的庭院走去。
林羽会意,赶忙跟上,心中明白这怕是掌门要对自已做一番考察了。
可让出云子没想到的是,他那生性活泼又好奇心重的女儿李袖云,也悄悄跟了上来。她猫着腰,尽量放轻脚步,不想被父亲发现,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对接下来事情发展的期待。
来到那幽静的庭院后,出云子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林羽,目光深邃,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缓缓开口问道:“林羽,你如今既是泰山弃徒,又是蓬莱弃徒,却为何要来我崂山派呢?你且如实说来,莫要有所隐瞒,我也好斟酌斟酌,是否该收留你入门下。”
林羽微微低头沉思了片刻,随后抬起头,目光坦诚而坚定地看着出云子,抱拳行礼后说道:“掌门,实不相瞒,我虽经历诸多坎坷,被两大门派舍弃,但我心中对武道的追求从未停止。我听闻崂山派钟灵毓秀,门风醇厚,是个能让人潜心修行的好地方,所以便想来此碰碰运气,盼望着能在崂山派继续钻研武道,提升自已的修为,也希望能在此寻得一处安身之所,重新开始,证明自已并非如他人所言那般不堪。再者,我也想在这江湖中继续行侠仗义,若能得崂山派收留,日后也好凭借所学,为崂山派、为这江湖贡献一份心力。”
林羽这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句句皆是发自肺腑,他深知此刻自已必须得让掌门看到自已的诚意与决心,才有可能被接纳,从而有机会在崂山派站稳脚跟,去完成自已那未竟的使命。
出云子听着,一边仔细观察着林羽的神情举止,一边暗自思索着他话中的真假。而躲在一旁的李袖云,也竖着耳朵听着,心中对林羽又多了几分好奇,觉得这个青年身上似乎有着不少故事,越发想要探究一二了。
出云子静静地看着林羽,面上依旧带着几分审视的神色,突然话锋一转,开口说道:“我们崂山派可不缺那些所谓的好人呀,你得明白,咱们门派平日里的用度,可都是靠着山下那些香客们来道观祈福消灾,捐赠香油钱才得以维持的。这崂山派能存续至今,香火供奉那是至关重要的一环呐。”
说到这儿,出云子微微顿了顿,目光变得更加深邃,紧紧盯着林羽,继续道:“咱们身为习武之人,追求的是武道的极致,凭借的是自身的功夫和毅力在这江湖中立足。那你说说,你我皆是习武之人,当真会信这些神仙符篆之事吗?还是说,你觉得靠着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就能让自已修为精进,就能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堂来呢?”
林羽听闻此言,心中明白掌门这是又在进一步试探自已呢,当下也不敢有丝毫懈怠,赶忙恭敬地回应道:“掌门,弟子以为,这神仙符篆之事,于寻常百姓而言,那是他们心中的寄托,是对美好生活、对平安顺遂的一种期盼。而咱们习武之人,固然知晓武道一途靠的是自身的刻苦修炼、对武学的参悟理解,以及那一次次实战中的磨砺,绝非仰仗这些外在之物就能有所成就的。”
林羽微微停顿,整理了一下思绪,又接着说道:“但这香客的祈福消灾之举,能让门派有足够的钱粮维持日常,咱们才有安稳的环境去钻研武道,从这个角度来说,也是有其意义所在的。弟子来崂山派,看重的是此地能让我继续修行的氛围,以及门派深厚的武学底蕴,至于这神仙符篆,弟子只当是世间的一种民俗文化,不会将武道的精进寄托其上,而是会如过往一般,脚踏实地,勤修苦练,还望掌门明鉴。”
出云子听着林羽这一番条理清晰、不卑不亢的回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之色,心中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而躲在一旁的李袖云,也暗自点头,觉得林羽说得很是在理,对这个外来的青年越发感兴趣了,心里想着等会儿定要找机会和他再多聊聊才是。
出云子微微眯起眼睛,看着林羽,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继续说道:“那你口口声声说想当个好人,可在这江湖之中,当好人又有什么用呢?有时候,善恶可并非那般分明呐。” 他一边说着,一边踱步缓缓绕着林羽走了一圈,像是在审视一件即将入手的宝物,而后停下脚步,目光中多了几分决然:“你天赋颇高,这点我能看得出来,若你真心想入我崂山派,我可以直接收你为亲传弟子,这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啊。
不过嘛,我可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得完全听我的。我让你当坏人,你就得是坏人,莫要问缘由,只需按我的吩咐去做便是。” 出云子的话让林羽心中一惊,他实在没想到掌门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当下眉头微皱,心中涌起诸多疑惑与不甘。他本就遭受了诸多冤屈,一心只想着在崂山派好好修行,日后证明自已的清白,若是要违背本心去做坏事,那岂不是与自已的初衷背道而驰了?
可还没等林羽开口回应,出云子像是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般,突然冷哼一声,紧接着身形一动,手迅速握住腰间佩剑,“噌”的一声抽出剑来,那剑身寒光一闪,瞬间摆出了比试的架势,冷冷说道:“怎么?你此刻怕是心中不服吧,不过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吧,你若能赢了我,这崂山派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我也不再提那要求;可若是输了,那便乖乖按我的话来做。”
林羽见状,知道此刻已没有了退路,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手也搭在了自已的佩剑之上,缓缓抽出剑,摆好迎战的姿势,朗声道:“掌门既然有意考较,那林羽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得罪了!”
话音刚落,林羽率先发动攻势,他脚步轻点,身形如鬼魅般朝着出云子冲了过去,手中长剑挽出几个剑花,直刺而出,剑招凌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出云子见招拆招,手中剑挥洒自如,轻松化解着林羽的攻击,同时还不时地找准时机进行反击,一时间,庭院中剑影交错,剑与剑碰撞发出的“铛铛”声响彻四周,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林羽本以为凭借自已的双剑之术,能与出云子掌门多周旋几个回合,可没想到出云子的实力远超他的想象。
只见出云子身形忽然变得如鬼魅一般,速度快到极致,仿佛瞬间能出现在任何一个地方。林羽刚刺出一剑,还没来得及变招,出云子就已经巧妙地避开,紧接着身形一闪,眨眼间就来到了林羽的身侧,手中长剑裹挟着凌厉的剑气,朝着林羽横扫而去。
林羽心中大惊,赶忙侧身躲避,同时挥动另一把剑去格挡,“铛”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林羽只感觉手臂一阵发麻,虎口都被震得生疼,这才真切地体会到掌门的功力深厚无比。
可林羽也不肯轻易认输,他咬咬牙,强忍着手臂的不适,再次施展双剑技法,两把剑上下翻飞,剑招越发紧密,试图形成一道剑网,困住出云子,给自已争取一丝转机。
然而,出云子却应对得游刃有余,他在林羽那密不透风的剑网中自如穿梭,每一次出剑都恰到好处,或挑开林羽的剑招,或直击林羽防守的薄弱之处,让林羽应接不暇,疲于应对。 随着时间的推移,林羽渐渐体力不支,双剑的攻势也不再像刚开始那般凌厉,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而出云子依旧气定神闲,仿佛这场比试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轻松的演练罢了。 又过了几招,出云子看准时机,猛地发力,手中长剑猛地向前一刺,速度之快,林羽根本来不及躲避,只感觉剑尖已经抵在了自已的咽喉处,只要出云子再往前送一寸,便能取了他的性命。
林羽心中一阵苦涩,知道自已输了这场比试,当下停下手中动作,垂下双剑,一脸落寞地看着出云子,等待着掌门接下来的发落,只是心中对于那要当“坏人”的要求,依旧满是纠结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