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亲自送来温水,我拿过药,略用鼻子闻闻,问:“这药,能信吗?”
林天朗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身子,道:“能!”
我半信半疑:“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没有回答。生死存亡之际,他居然能笑得出来,真是……不知该说是乐观呢,还是破罐子破摔呢?
燕太子虹这个恶魔,我是一万个不相信,只是如此生死存亡之际,我只能依着林天朗。
将解药喂着林天朗服下,突然间,他瞳孔“忽的”睁大,身子后仰,倒在床上,身子剧烈颤抖起来。
“林……林天朗?怎么了?怎么了?”
“热,好热,好热……”
“热?”
这药,这药……
燕太子虹这个小人,便不该信他。
手忙脚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才好?
那店主也是急得满头大汗,只记得燕太子虹走时留下话,林天朗若出事,他满门覆灭。
“热,阿烟,我好热……”
林天朗将衣服撕开,一丝丝的血渗出来,其上蒸腾着热气。
“去打盆冷水来,快去!”
我吩咐着,将解药拿来看。
装解药的瓶子是碧绿色的,光滑明亮,如今却被我摸到凹凸不平。莫非……
我赶忙凑近,迎着灯光,只见其上刻着一行小字,若非这般近的距离,绝对是看不到的。
那小字写着:服后阳气骤增,与阴女相交,毒即可解。
我一怔:阴女?阴女相交?莫非……
如今上哪儿去找阴女!
等等,我……
我是七月初七所生……
我……
我便是阴女?
许是上天注定,让我今日要与林天朗有这一夜,救他性命。
店主见我木讷,问着:“姑娘……”
我低声道:“都出去吧!不必打冷水了。”
店主半信半疑,关门出去。
我俯身去摸林天朗的额头。
他的额头烫的厉害,因着周身发热,仰面喘着粗气,汗沾满全身。红烛隐隐倾吐光辉,林天朗一张脸通红。
我没有容貌,没有才华,诗词歌赋武功医药,我皆是一窍不通的。我好吃懒做,又常爱发脾气,我随性而为,常不顾他人,尤其是不顾林天朗。
林天朗他爱我,他容忍我,这么多年,他从未嫌弃过我。为我,他愿意付出生命。
他不能死,我不能失去他,我从未像今天一样离不开他。
缓缓将衣服脱下,酮体露出来,我柔声叫着他的名字:“林天朗……”
林天朗扭头望我,我想他本是渴望的,奈何此刻眼中却闪出忧伤,随即是愧疚,我见他扭了头,厉声道:“阿烟,把衣服穿好!”
我知道他是怕轻薄了我,但今日……
我是心甘情愿,不为解他的毒,只因着我此刻才清楚的明白,原来我对他的爱已这么深了,深到我自已都不曾察觉。
我爱他,就像他爱我一样。
上前,我为他揉着胸口,道:“天朗,我懂!”
我望见他宽阔的胸膛,坚实的臂膀……
他的身子那般的迷人,他的脸那般的完美,找不出一丝破绽。他是春秋的美男子,这张脸可以迷倒任何女人,包括如今的我。
他似得到了某种感应,身子忽然翻起,抱起我上床,将我压在身下。
他望着我,沾满血的手扶着我的脸,眼中含情,脉难为语,最后声音颤抖,道:“阿烟,我爱你。”
随即,他炽热的唇贴到我的唇上,一股电流席卷全身,那是从未有过的刺激和紧张。
…………
千变女郎给的药很有用,第二日,林天朗的血变回正常,除却那右手断了的筋脉,一切无恙。
我躺在他的胸口,似久未归家的鸟儿回到鸟巢,安详而从容。
只愿永远如此,可是……
母妃大仇未报!
我心下又是恼怒,又是气愤,脱口而出:“燕虹是凶手!”
林天朗似被我吓了一跳,一怔,随后从容,问:“他亲口说的?”
我惊讶的将他望着,他这般回答,定是早便知道真相的缘故。可是,为何一开始要说是平易人所为?
略略的思虑,许久,这才明白……
他是为引导我查到真正的凶手,让我独立。他也是怕我知道真相,一时冲动,铸成大错。
不觉得忆起昨日,他宁愿自已受伤也要挡住我的刀。他不是为燕太子虹,而是为我。燕王好战,若燕太子虹出了事,恐怕不只是我,就连我整个云国也不能幸免。
他用心良苦,对我,他从来是这般……用心良苦。
呵,如今虽知道谁是凶手,却不能为母妃报仇,可悲可叹可恨可笑,又是可怜,可怜……
林天朗起身下床,向东而跪,左手而起,起誓,道:“皇天在上,我林天朗今日许诺阿烟,姑姑的仇,此生必报。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只要我林天朗在一日,燕虹便不得安生一日!”
我望他,我信他。他给我的承诺,一定会兑现。
不知何时,传来敲门声,随后是店老板的声音:“公子、小姐,起床了吗?”
“何事?”
店老板回答:“门外有位公子,要见两位。”
“让他稍等片刻。”
“好!”
店老板退下,我疑惑的望着林天朗,随后心下一噔:“莫非,是燕虹回来了。”
林天朗思索着什么,回答:“倒不会。如今来寻之人,只可能是怀男。”
呵呵……林天朗说话也不过过脑子,怀男如今可是一国之君,哪能说来就来。唔,林天朗如今也是一国之君了。
不,林天朗是担心我故而来寻了我,而怀男……我来怀国之事可不曾与她打招呼,她时时刻刻关心我的行踪,这便是没道理的。
林天朗已穿好衣服,道:“怀男为一国之君,不可冷落,我先去,你随后过来。”说罢匆忙出屋。
呵呵……店老板可没说是谁,这就确定是怀男?一会儿见了,别出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