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林国的信使已经回来,只言林天朗因黎倾离去,黎王又驾崩,悲痛欲绝,不愿离国。
心下悲凉,他未必为着黎倾,也未必为着黎王,许是因着皇兄心中怨恨我,也许是因着那次云雨之事,他心中有愧,再或者是其他……
就此,也不愿惊扰他。只是我虽信他,旁的人却不信,例如王灵。
因着查案,暂住青衫司,又因来的匆匆,诸多物件不曾带齐。若是几日,却也可以将就,奈何细作都是守口如瓶者,一连几日,各类酷刑,皆是不肯招供。我心下想着,此事恐怕得数月。
近日天气冷了,需要些衣物。新做的穿不惯,我却也是偏偏爱穿母妃给做的。那日得空,故而亲自回宫一趟。
想必是宫人不曾料到我回来,一个个懒散的很,坐在院子里,嗑瓜子的嗑瓜子,聊天的聊天,我还未进门,便听到他们言语:
一说:“公主去了何处,如何这会子也没个动静?”
一说:“听闻去查王后死因。”
“王后,不是被舞坠所杀?”
“舞坠是细作。”
“啊?细作?这……这这这……”
另一人道:“我听说了,这舞坠是林国细作。”
我一惊,本要进去,如今又退出去。且要听听这宫中流言蜚语要传成何种模样。
这是我宫中主事公公所言:“王后是被林国灭口的。”
“灭口?为什么?”
“王后去林国,听了不该听的东西,故而被林王给……”
离谱,当真离谱,林皇舅为母妃亲兄,如何会对母妃动手?
不料之后还有更离谱之话。
有一宫女问:“听了什么不该听的?”
另一位宫女回答:“是不废一兵一卒取我云国的大事。”
如此说也便算了,居然将林天朗也扯了来。
一说:“听闻林王先是栽赃嫁祸皇子与林国太子妃通奸,之后又秘密杀死皇子与他那位太子妃,伪造两人私奔的假象。皇子没了,再让林天朗趁虚而入……”
“明白了,林天朗趁虚而入娶了公主,就此不废一兵不卒……”
我越听越恼,索性进门,接话:“不废一兵不卒如何?”
满院的宫女太监见了,吓得慌忙跪地,“参……参见公主!”冷汗已冒在额头上。
我且在椅子上坐下,道:“好自在啊,是不是本公主的出现挡了你们的雅趣?”
“公主,奴才知错,奴才有罪,奴才……”
“呵呵……有罪?”
我道:“刚才那话哪里听来的?”
宫人面面相觑,许久,那公公才道:“是……是听太和宫的小太监说的,现在宫里都……都这么说。”
都这么说?
脸色暗下来。看来,大家都在怀疑林国。只是,林天朗想娶我,那是在皇兄失踪之前便有的。他从不为国,他只为我。
思索间,只见王灵进门来参拜。
“听闻公主回宫,卑职特来参拜!”说话间王灵疑惑的望了眼地上跪着的宫人。
王灵既来,必然是有要事相商,宫人与此地也不方便,故而道:“都去慎刑司,领三十板子回来见我。”
宫人之中有想求情的,我瞪一眼,道:“这次是三十,下次,直接赶出宫去。”他们缩头回去,领了命,退下。
待众人走净,我同王灵进屋,这才谈了正事。
王灵道:“公主,昨日王上审问满庭芳,已有招供,自言为林国细作,暗中协助舞坠,刺杀王后。”
什……什么?细作也是指的林国?
“我父皇如何说?”
“王上他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
流言蜚语,皆不足为惧,他人之言,也无关紧要,只是父皇,父皇若信了,我……
让我如何是好?
“将军,此事不可听她们一面之词,我云国与林国素来交好,母妃又为林皇舅皇妹,他们没理由对母妃动手。”
王灵道:“公主,林王为虎狼,亲生儿子尚且不能容忍,更何况王后?细作已有招供,只言是林王与密臣商议密事,被王后听到,故而被杀灭口。”
我一惊:“有何密事?”
“此密事王上吩咐,不许与旁人讲,尤其是公主。请公主恕罪?”
王灵之话与所传谣言大体相同。不与我讲,恐也是因着父皇怀疑林天朗的缘故。
我道:“就算是林国所为,为何在林国不动手,要回来我云国再动手,就不怕那密事被母妃泄露吗?”
王灵道:“公主细想,王妃若死于林国,不用调查,林国必定难逃其咎。若在我云国亡故,他便有理由转嫁他人。至于怕王妃泄露之事,林王知道王妃性子,为亲情大义,定会思量再三,不会立即说出,故而在此间隙行凶。”
心下陷入沉思,许久,许久,找不出分辨之话……
“公主,王上问林国皇子之事?他可曾来了?”
我道:“他近日忧伤过度,恐来不了。”
“莫不是,心虚所致。”
心虚?呵呵……林天朗如何会心虚?
此事,定是有人栽赃嫁祸。
“王上让卑职转告公主,若林国皇子前来,可先行拘押,之后上报。”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王灵本要走,恐是放心不下,特道了句:“卑职知公主与林国皇子情谊,只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请公主以国家大局为重。”
我“嗯”一声,失了魂,转身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