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朗坐到太师椅上,趾高气昂,道:“阿烟,如今是谁输了?”
“我……”
我只不解,问:“她怎就突然叫你林郎?”
林天朗露出坏笑。
那时我才知,林天朗昨日一夜未归,与那黎王谈婚事去了。只可怜我昨日累的半死,早早便睡下,不知此事,还傻乎乎以为自已胜了。
我早该料到,黎倾公主那般聪慧,定是知道我不是皇兄,昨日那林天朗又在黎倾公主面前大献殷勤,黎倾公主定然对他动心。
自然,在黎倾公主看来,喜欢皇兄,也只是因为皇兄吹得一手好箫而已,如今那林天朗的箫技不比皇兄的差,甚至还要胜过皇兄,她自不会舍近求远。
其实这输赢也无所谓,只奈何我那凌云链,唉……
本就失落,那林天朗还在一旁泼冷水:“阿烟,愿赌服输,日后你该有两位哥哥了。”
我瞪他,张开血盆大口:“啊呜,小心我咬你!”
林天朗知我不肯,从怀中取出凌云链,在我眼前晃晃,道:“这凌云链在我这儿也没什么用,我本是想将它送给妹妹的,可父皇只我一位,并无兄弟姐妹,这凌云链该如何处置呢?”
我眼睛睁得贼大,听出他话中意思。
骗我叫你哥哥,想都别想。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本公主是那种为一点好处,就……就吃嗟来之食之人吗?
话说,少吃点也没什么吧!
“哥……”
我只舔着脸叫了声。
那林天朗似听得身子都酥了,斜躺在太师椅上,满脸享受。
“没听清!”林天朗道。
我只恼了,上前去,鼓足昨日吹箫的气力,只喊道:“哥!”
林天朗惊的蹦起,挠挠耳朵,差点没被我吓死。
哼……对付无赖,只能更无赖。
我伸手,他乖乖将凌云链放于我手心。我满心欢喜,仔细摆弄,说不出的满意。
链链啊链链,若你能让我寻得如意郎君,我必像祖宗一般供着你。
就此,林天朗得了黎倾公主,而我也心满意足,得了凌云链。
不久,那林、黎两国便订下亲事,选了黄道吉日,就此成婚。
婚宴邀了上百位皇子公主,甚至还有那日生辰宴上的。
我甚至惊讶,那些皇子怎能如此淡定,见自已心爱之人被旁人拐走,还能如此若无其事参加人家婚礼?按常理,不该是老死不相往来,或是你我之仇不共戴天,有你无我有我无你的吗?
罢了,罢了!这也不该是我管的事。如今,我只要敞开肚皮,大吃特吃便好。
人生唯有美食不可辜负。林国的点心是最美味的,尤其是林天朗做的榴莲饼,吃上一口,此生无憾!
不过除榴莲饼外,今日还有一件更为重要的事——寻我的如意郎君。
这婚礼倒是个好时机,各路皇子齐聚于此,虽没有那日黎倾公主生辰宴上的多,但寻个如意郎君,却是足够的。
伶着我那小祖宗,走啊走,走啊走,绕过楼阁,穿过丛林,从人广到人稀,只来到一处花木掩映之处,那石桌上似乎坐着个人。
我心下暗暗窃喜,这凌云链真是神物,此人想必便是我那如意郎君。
满心欢喜,离近去看,见此人袭一身红衣,正伏案饮酒,我不觉一怔,目瞪口呆。
怎么是——林天朗?
林天朗似看到我,将那旁的位置让给我些,我坐下,半信半疑将他望着。
林天朗提半壶酒灌下,似醉非醉,道:“你平日里最爱吃榴莲饼,我今日特地为你备了一桌,为何不去吃,反而来这僻静之所寻我?”
“我——”
我生怕他看出意图,将凌云链收起,略有些不知所措,道:“你管我啊!”
林天朗朝我一笑,又埋头喝酒。
今日,他似乎不大高兴?
我问:“今日是你大喜日子,如何在此借酒消愁?”
我语气柔和些。想来,自小到大我从未用这般温柔的语气对他讲话。自然,我也从未见他这般惆怅过。
“大喜日子?呵呵……”
林天朗朝我望一眼,又是望着杯中的酒,讽刺笑了。这次他并非讽刺我,而是讽刺自已。
我问:“怎么?你跟嫂子吵架了?”
小两口吵架,很正常,何必如此要死要活,在大婚之日喝闷酒?
“没有。”他只回答。
我又问:“那——你父皇打你了?”
我那林皇舅是个狠人。林天朗若不遂他意,可是要朝死里打的。我有时都怀疑,林天朗到底是不是他亲生,如今都快要成家了,还那般没轻没重。
林天朗道:“没有。”
“那是为何?”
这林天朗平日里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啊!
林天朗将目光投向我,其中有着些深情。呸呸呸……什么深情,明明是忧伤。
他只道:“你可知我并不想招惹黎倾。我不爱她,我之前与她甚至未见过面,仅仅几月,便让我娶她。我……我并不想。”
我一愣,林天朗吃错药了吧!
“是你说的想求婚的啊?”
“我……”
林天朗欲言又止,饮了酒,望着我,醉眼惺忪,道:“我是身不由已。”
“身不由已?还不成还有人逼你不成?”
“父皇想要整个春秋,黎国这个便宜他不会放过。而我……我不想让他失望。”
“哦!你没让他失望啊,如今国也得了,美人也得了,你还有什么不顺心的,不顺心的该是我……”
话未罢,只见得林天朗望我,轻轻…缓缓…道:“阿烟,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懂我的心意吗?”
我道:“我懂,我当然懂。你是不曾料到黎倾会看上你,故而不知所措了?”
林天朗收回目光,啐一口,轻嗔道:“你懂个屁!”
我道:“你说谁是屁!”说着抡起拳头,却不料碰到杯盏,碎了一地。
林天朗紧张,忙抱住我,将我手握住,拂到唇边,轻轻吻住指尖,又是揉着,问:“怎么样,受伤没?”
我吓一跳,只呆呆望他,摇摇头。
他今天好温柔,跟平日里不大一样。
此刻,只听一声音:“林郎!”
随即,那右侧碧绿掩映之中,黎倾穿一身喜服而来,正瞧见我俩相拥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