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称)
云国朝堂多分为三派,一派忠于云国,誓死护卫云风;一派为林天朗提拔走狗,为林天朗之命是从;还有一派摇摆不定,谁得权便听谁,人数还不在少。
云风定于八月十五举事,八月十五,那晚,是噩梦的开始。
他细细谋划着那一日,他要将真相昭告天下,林天朗所作所为,必得云国诸百姓声讨。
只是……
湛国势大,他始终有所顾虑。
王灵道:“皇子胜有五,林贼败有五,此举必胜。”
云风问起哪五条,王灵细数:
“皇子贤能,洞察秋毫,此其一也。
皇子少时广交贤能,英雄豪杰相助,此其二也。
皇子回国,国内外忠义之士士气高涨,誓死拥护,此其三也。
先王临死所留青衫司之类未曾被霸占,如今皆听皇子之令,此其四也。
东面怀国女帝仰慕皇子,愿助皇子一臂之力,此其五也。”
云风默默点头,又问起林天朗五败。
王灵道:“林国吞并黎国,旧部多有不服,内有动乱,此其一也。
兽绝林被毁,洛神宫元气大伤,不比之前,此其二也。
林贼多占邻国之地,诸国多有不满,此其三也。
公主在湛,必定日日针锋相对,林贼不得安生,自是分心,此其四也。
林贼曾于先王墓前有誓,如今誓未允意得权,情亏理亏,此其五也。有此五胜五败,皇子何患有之?”
云风点点头。
“只是,林贼旧事,皇子打算如何?”
云风道:“昭告天下。”
王灵道:“微臣认为,不妥。”
念及母妃惨死,自已被关在那暗无天日之所五年……林天朗如此暴行,难道要他忍气吞声不成?
云风也知王灵此言必有道理,故而并未作反应,问:“此话怎讲?”
王灵道:“皇子不在五年,不知国中诸事。当年林贼有策,两国通婚可免税物,诸百姓听从者甚多。如今皇子归来,诸百姓对通婚本就有怨气,若再言此事,怨气积深,不免为他国利用。依微臣愚见,不如暂且忍这一时,日后矛盾减缓,再做打算。”
云风皱眉,思索……
前几日,他曾亲眼望见因着通婚之事,亲兄弟大打出手。
的确,如今两国难舍难分,再言当年之事,无异于煽动内乱。国人自相残杀,岂不让林天朗趁虚而入?
他略略的拱手道:“风谢将军提醒!”
…………
云国皇宫,昭阳殿内,八月十五
八月十五的月是圆的,天是方的,云是清的,风是凉的。
宣武门大开,诸位大臣慌慌忙忙而入,今日大事,赵、钱两公招诸位大臣进宫。
昭阳殿内,银烛斜映,虽是夜晚,犹如白昼。大臣多已到齐,此刻窃窃私语:
“今日何事啊?”
“听闻皇子召见。”
云风回来的消息浩浩荡荡传了半年多,一些大臣曾私下见过,若说如此公开出现,还是第一次。
随即赵、钱两公出现。两公托孤重臣,代行公务,诸位大臣停止喧嚣,按品阶站好。
赵公吊了吊嗓子,道:“今日召来诸位,不为别的,只为宣读先王所留遗诏。”
诸位又是一阵骚乱:
“先王留有遗诏?”
“可不曾听过啊?”
赵公道:“当年内忧外患,先王不敢公布,只让微臣代为保管,如今时机已到,自该启用。”
先王之言,诸位不敢有猜忌,毕竟当年托孤之时,也唯有这两公在场,其中情况,他们也不知。不过,先王信任这两位,大臣也自不敢有异议。
赵公从袖中取出金黄色绢帛圣旨,向诸位大臣宣读。
“………林居心叵测,然势大,不可硬敌,故先以国缓之……子虽不才,但也知廉耻,不会做大逆不道之事,实则有奸人相害。若子携暮云回来,望诸臣拥护,保我云国………”
此诏书如家书嘱托,王令臣自是天经地义,而今却如此恳切,诸位听此,又念及先王在世之时,不觉泪目。
赵公略擦了擦眼中泪水,道:“今皇子携暮云剑归来,诸位当拥护皇子登位,成就大业,当不负先王重托!”
已有走狗开始叫嚣:“云风皇子,在哪儿呢?”
赵公做个眼色,小太监扯开嗓子唱道:“皇子驾到!”
随即东面门中,云风着一身白衣而来。这白衣,是为他死去的父母,也是为死去的云风。
烛光映着云风,这一张脸满含着沧桑。五年,各处都变了,但这张脸,不会变,云风独有君临天下的气质,不会变。
已有之前老臣,煎熬五六年,似被抛弃的孤人寻到父母,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口齿不清,匍匐而上,口中叫着:“皇子,皇……皇子……”
众臣忆起往昔……
自已为云国之臣,皇子受辱受冤,却不得相救。在这云国之中,不得尽臣之职,为得一条性命,苟延残喘,直至今日。
这泪,为不得尽人臣之忠,也为自已寄人篱下多年,今日终于能挺直腰板。
哭声之中,突然间听得一声冷笑:“呵呵……云风皇子?我看是假的吧!”
诸位停住哭声,东面而望,只见上军校尉胡彻正仰面而立。
这胡彻可是除却松间之外,湛国第二号走狗。
云风冷眼望着,也不得发作。
诸位大臣自是不答应,之前惧怕林天朗,不敢办他们,今日皇子在此,哪里轮得到他们撒野。
赵公已开了口,厉声,似将多年前之耻辱一同发泄,道:“将这几条走狗拿下!”
胡彻他们也知,若云风得权必不会放过他们,故而早早做了打算。
当赵公这话出口,胡彻几位向后退了两步,拿出一块令牌来,道:“我看谁敢!”
这令牌,宫内侍卫调遣之令。
随即,百名侍卫涌入,已将云风并着诸位大臣围住。屋外,亦是布置有兵马,灯火通明,照亮天际。
诸位大臣不得不向后退去,拥护在云风左右。
胡彻得了意,不觉得趾高气扬,目中无人起来,道着:
“呵呵……皇子?这云国之王只有一位,便是湛帝,你……不过是半截入土之人。今日众臣,若归顺于我,归顺于湛帝,可免去一死。否则,待得事罢,便是谋反大罪,诛灭九族!”
身后有铁胆铮铮的将军,喊着:“你这小丑,敢在皇兄面前撒野,看我赵某人不取了你的狗命。”说着要上前了结此人。
云风做个手势,他恭敬退回身后。
本是颤了颤的胡彻又得意起来,望见云风起身向他而来,不觉得腿脚不稳。
“胡将军?上军校尉?手握重兵?”只听云风道。
胡彻“哼”一声,道:“你这乱臣贼子,还不快快投降。”
云风继续向前,身后跟着诸位大臣也上前。赵公喊道:“今日与皇子杀奸臣,兴吾国,同生死!”
诸位大臣听此来了底气,齐声呐喊助威:“同生死,同生死,同生死……”
云风继续向前,一双眸子插在胡彻身上。
胡彻也曾驰骋沙场,敌军千万也不曾惧怕,如今却被云风这一病入膏肓的人吓破了胆。
他默默的心里暗示,他不是云风,他不是,不是……却又一次次被他的目光威慑。
云风继续向前,胡彻继续后退,虽是后退,却强做硬气,道着:“你…你这冒牌货,我…我手握众军,能将你顷刻间撵成齑粉!”
云风笑了,道:“想必你没见过暮云剑吧!”
那胡彻一惊,还未有所反应,忽的一道暮光而至,已是人头落地。
诸位大惊失色,云风不慌不忙,将暮云剑高高举起。
“朕有暮云,谁敢不尊!”
春秋宝剑于黑暗中更显光辉,如同日暮黄昏,近山而见之景。
高山仰止,暮云为尊,谁敢与之争辉!
身后诸臣屈膝,眼前侍卫向后退却。领头的将军,中郎将百河已上前单膝叩地,见此,身后侍卫也纷纷跪地参拜,除却那几位乱臣贼子,皆是拜倒在暮云之下,道着:“万岁,万岁,万万岁!”
气势如虹,磅礴如江水。几位走狗已吓得发颤,连滚带爬而去。
云风一句:“拿下!”
随即,侍卫拔刀而出,只听得“啊”的几声惨叫,那几条走狗的脑袋已滚落于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