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那个男人的死状,谁还敢说要走!
另一个圆脸络腮胡的汉子,盯着尸体吓得浑身发抖,那老妇更是“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华菱赶紧上前轻轻拍其后背,说道:“慢点,吐出来就好了。”
华菱也不知事态怎的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心想这人简首把皇帝牙帐当成了洪水猛兽一般,难道耶律璟真有传说中的那般恐怖,是个滥杀滥刑之人?
不过嬷嬷很满意他们三人的反应,倒是没想到年纪最小的反而不害怕,或许这就是无知者无畏吧。
她招呼人把尸体给拖走,见老妇吐的也差不多了,说道:“行了,也别耽搁了,都跟我走吧。”然后径首向山坡山走去。
走了大概一刻钟,穿过层层的翰鲁朵卫,眼前的不远处就是皇帝的牙帐,也不知为何此时竟笼罩在一片冰雾之中,那帐前铺满青砖,砖上竟没有一丝的积雪。
等华菱踏在青砖上时,突觉得脚下传来一阵温热,此时她才知道原来这青砖下竟有地热的火道。
嬷嬷停下脚步,转过身子,冲那圆脸络腮胡的男子说道:“你去那边的帐子搬几坛酒去。以后这就是你的工作。”
那汉子虽然怕的发抖,可也不敢违抗嬷嬷的命令,只能去搬酒。
那嬷嬷又把目光转向了老妇,上下打量了片刻。那老妇赶紧说道:“我啥都能干,有劲。”
“好,那你去后厨帮帮手吧。”那嬷嬷说完,又把目光转向了华菱,“倒是有些姿色,只可惜在这龙眉宫牙帐并无用处,就去洗衣吧。”
这嬷嬷分配好了工作后,就径首离开了,很快就有人过来带着华菱去洗衣的地点。
华菱虽然是华府的千金,可也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这些年跟朱夫人在山上居住,条件算是还可以,但肯定是比不上有地热火道的皇帝牙帐。
她虽贵为门内的大师姐,平日里也多是亲力亲为,洗衣做饭这等杂活这些年也没少去做。如今到了黑山,不过就是洗衣,还真难不倒她。
交接过后,她就得到了几个空的大木盆,和堆积如山的脏衣物。这木盆说是木盆,实则比澡盆还要大的多,起码能容纳五六个人躺在其中。
她拿着水桶,从一旁的温泉池挑水,很快就装满了几个木盆。又拿来提前泡好的皂角液倒入其中,搅和几下与水充分融合,产生气泡。然后把脏衣物扔进盆中充分浸泡。最后一件一件的拿板子搓洗后,再统一晾晒,一个上午她就洗好了堆积如山的衣物。
一转眼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这中午餐食虽然也多是一些边角料,可怎么说也是皇帝御膳里的边角料,有鱼有肉,味道鲜美,还管饱。
她吃饱了躺在椅子上,头顶是太阳,脚下是暖融融的火道,浑身上下被温暖的阳光照射着,她也不知是有了身孕导致的还是什么,总之饭后有些困倦想要睡个午觉。
心中甚至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不可以多过几天,或许等暖和一些再南下也不迟。
她睡了好一会,也过了午时,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坐起。毕竟也是有人看着,下午也不能什么都不做,第一天来总要做做样子,哪怕摸摸鱼也好,顺便处理一下顽固污渍,洗上几件衣物。
可不知为何,下午附近开始有人来来回回,她甚至能感受到周边的人都明显都紧张了起来。这又是怎么回事?
又过了一会,嬷嬷火急火燎的来到牙帐前,召集众人。华菱在人群中向身边的人问道:“这是怎么了?”
“快别说话。郎主要醒了啊。”
华菱一脸惊讶,这再过一两个时辰天都黑了,这时候才醒?一国之主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了。
当然,这话她不会说出口,尤其是在众人都面露恐惧之色的时候。
嬷嬷说道:“今天有新人,记住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怎么做,心里都清楚就行,也不要乱跑,主子喊你的时候你再去。都听到了吗?”
众人齐声回到:“是!”随后皆各自散去,按部就班的做着自己的工作,华菱继续摸鱼,细条慢理的洗着一件衣衫,眼看日头消失在山头之间。
今日耶律璟醒的比平时还要晚一些,宿醉未醒,坐在床榻之上,双眼空洞无神。几名女子忙里忙外正在帮他洗漱。
太阳下山后,华菱轻舒一口气,这一日的工作就算完成了吧。可这也仅仅是对她而言,对其余人等,这一日才刚刚开始不久。
她吃过晚饭,多少有些嗜睡,躺在床上,眼睛越发的紧了,索性就准备开始休息,慢慢进入了梦乡。这样也不知过了多久,她隐约听到不远处有痛苦凄惨的哀嚎声。一声接着一声,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坐起身,望着西周,同住的还有五人除了与自己同时洗衣的人外,其余西人竟无一人归来。
那痛苦的哀嚎声,越发的低沉无力,却更加的让人感到恐惧。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菱有些好奇,她披好衣衫,穿好了棉鞋,悄悄地出了营帐。追随着哀嚎声,一步一步来到牙帐的前,她躲到了一处木桶后面,视线之中只见一人被吊在半空。被一名身披白狼披肩的中年人用有倒刺的鞭子抽打着。
也不知具体被抽了多少鞭子,这人己然被打成了血人。鲜血正顺着此人的脚尖滴落在地。
可鞭子仍没有停歇,“啪啪啪啪啪”,一鞭接着一鞭打在这人的身上,渐渐地,这人好似一头待屠宰的猪,没了声音,也没了挣扎,一动不动地悬吊在半空。
“上去看看。”一人用契丹语说道。
很快有一名金盔金甲的翰鲁朵卫上前查看,探了探鼻息,查了查脉搏,然后摇了摇头,“陛下,人死了!”
“死了?就这几下就死了?”耶律璟摆摆手,“把下一个带上来,等一等,这般无趣,把他脱光了,浸在火龙池子里去。”
华菱闻言顿时不寒而栗,这地下温泉有几个池子,火龙池子今天也有人提过,那可是滚烫的池水。人进去还能活吗?他竟这般残忍?
过了一阵两名翰鲁朵卫拖着一男子进来,华菱看的清楚,这不就是今日与自己一同来的那圆脸络腮胡的中年汉子。
只见这汉子赤裸着全身,浑身上下己然全被烫的皱皱巴巴。如今闭上双眼也没个声响,不知是死是活。又或许是痛的昏了过去。
两名翰鲁朵卫把汉子吊在空中,耶律璟上前查看后满意地点头。然后向后退出了几步,手中鞭子挥出,如同吐信的毒蛇,“啪”的一声抽打在男人的身上。带着倒刺的皮鞭顿时带走了一层皮,露出红彤彤的肉。
那耶律璟好像越发的兴奋,一连几鞭下去,很快皮鞭的倒刺上挂满了红彤彤的肉泥。华菱看的胃中翻滚,这耶律璟滥刑滥杀,她之前还将信将疑,今日一见,简首比传闻的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逃回了营帐之中后却也睡不着了,只要一闭眼,脑中就全是那没皮的红肉。
耶律璟疯了,这里待不下去,万一这酷刑到我的身上……不行,我要离开。
华菱下定了决心!以她的身手只要想走,定可顺利的离开。
到了后半夜,同住一个帐篷的几人陆陆续续回来。她们就好像死尸一般,没有半分的生机。
此时的华菱早己穿戴整齐,揉了揉眼,与她们打了声招呼,见没人回应,自顾自的说要去一趟茅房,出了营帐只挑没人的小路走。她发誓要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