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摇光圣地外,心照不宣、默契的替洛薇薇收拾完摇光王遗留下的分身、后手后,谭玄的真身来到了中州。
虽然他很想与早已成为自己女人的洛师姐“叙旧”一番,可他也知道,眼下是其站在台前,彻底在摇光之主的位置上站稳脚跟的关键时刻。
他这个向来与摇光圣地有间隙、仇怨的家伙,还是不宜出现为好。
况且,他在北斗的道侣众多。
前不久才顾好了姚曦、颜如玉、紫霞、秦瑶等人,而在这中州,也有着等了他七八年的佳人。
如今抽身,正好来此一叙。
须得雨露均沾才是。
……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安平古国的皇城之上,金色的光芒为这座古老的国度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辉。
皇城大殿前,白玉石阶铺就的长廊两侧,身着华服的侍女与侍卫垂首而立,恭敬而肃穆。
叮铃铃……
微风拂过,檐角悬挂的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宛如天籁,为这庄严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灵动。
忽然,殿门缓缓开启,一道纤细而高贵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她身着一袭雪白长裙,裙摆上绣着淡金色的蝶纹,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有无数蝴蝶在她周身翩跹起舞。
她的肌肤如凝脂般细腻,在夕阳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莹光,宛如九天仙子降临凡尘。
她的眉如远山,眸若秋水,眼波流转间,既有君临天下的威严,又藏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柔情。
雨蝶公主……不,如今已是安平古国的国主,她的每一步都带着从容与优雅,仿佛世间万物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她的长发如瀑,垂至腰间,发间点缀着几枚精致的玉簪,簪头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蝴蝶,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颤动,仿佛下一刻便会振翅飞离。
哒!
哒……哒……
雨蝶缓缓走下台阶,目光扫过众人,众人皆屏息凝神,不敢有丝毫怠慢。
她的声音清冷而悦耳,如冰泉流淌,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前番之事,这这么定了,皆按朕的旨意行事,不得有误。”
话音落下,众人纷纷躬身应诺,无人敢抬头直视她的容颜。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且陌生的气机突兀般的出现在皇城辖境内,而似有所感般,雨蝶公主的脚步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退朝。”
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台阶下的众卿、臣属如潮水般退下。
……
金乌西坠时分,九重宫阙的琉璃瓦在夕阳下流淌着熔金般的光泽。
谭玄踏过镌刻着龙纹的汉白玉阶,玄色衣袂扫过两侧跪伏的银甲侍卫,黄金大世启,天地法则渐变,这些在十多年前的后荒古时代,至多不过化龙秘境的宫廷禁卫,如今却个个散发着仙台秘境的气息。
半步大能比比皆是,便是仙二层次的修士,在其中不乏少数。
这些年来,有着春秋殿在幕后支持的安平古国,一挽多年前的颓势,在雨蝶公主登基后,国势是愈发蒸蒸日上,如日中天。
如今已隐隐成为四大神朝外的九大古国中的第一强国!
当然,这其中也免不得昔日谭玄相助那位九黎神朝的月灵公主,坐上九黎储君宝座后、对方依约的鼎力相助。
总而言之,安平古国的日益强大,里面的水,不浅!
嘎吱……
栖凰殿前的十二扇雕花朱门次第开启,每道门槛都镶嵌着能镇压大能的北海玄冰玉。
谭玄的指尖抚过最后一道门扉上未干的雨露纹,那是今日朝会散去后,雨蝶亲手用紫毫笔勾勒的道纹,墨迹里还凝着丝缕皇道气息。
殿内。
“玄郎……”
雨蝶公主轻声呢喃,声音低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忽地,她的心跳忽然加快了几分,指尖不自觉地微微收紧,却又迅速恢复了平静。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面上依旧保持着国主的从容与淡然。
哒……哒……
从殿外传来的脚步声已经清晰无比,她知道。
那个从域外回归足有十个月的男人,终是舍得来中州看她一眼了。
“退下。”
珠帘后传来的声音让所有侍女瞬间化为石雕。
谭玄看见十八名穿着月华缎的掌灯宫女同时屈膝,发间插着的青鸾步摇竟无一丝颤动。
当最后一片鲛绡帷帐自动分开时,他嗅到了熟悉的冷梅香里混进了陌生的龙涎香。
帘幕后方,雨蝶公主正斜倚在缠枝牡丹榻上,九凤朝阳冠的流苏在她额前投下细碎阴影。
曾经垂至腰际的青丝如今盘成高耸的灵蛇髻,发间十二支金镶玉簪随着呼吸微微闪烁,每一道光芒都暗合周天星辰运转的轨迹。
谭玄注意到她执卷的左手无名指戴着玄鸟戒,那是安平古国治下筑城、聚人、养气所凝练数万载的传国玉玺幻化的形态。
“玄郎今日舍得来看朕,莫不是诸番琐事已经忙完了?”
她抬眼时,睫毛在羊脂玉般的脸颊上扫出新月状的阴翳。
曾经澄澈如秋水的眸子如今沉淀着深潭般的威仪,但瞳孔深处那抹因他而起的涟漪,与十几二十年前在东荒北域神城“初见”时毫无二致。
谭玄的视线掠过她锁骨处新添、作为点缀的朱砂纹。
那朵十二瓣帝莲正在呼吸般明灭,每次绽放都会让殿内所有法器发出共鸣。
当他目光下移到被金线腰封勒出的纤腰时,雨蝶忽然轻笑出声,腕间七宝镯碰撞出清越的声响。
“看够了?”
她放下玉简的瞬间,整座宫殿的地脉灵气都为之一滞。
一对纤美的玉足随意的踩在那双金丝鞋履上,雨蝶缓缓下榻,绣着安平山河走势的裙裾拂过地面时,那些用天蚕丝织就的纹路竟真的浮现出万里江山的虚影。
许是觉得麻烦,她走了两步之后,却是将鞋履重新褪下,细碎的莲步快了几分。
谭玄看见她赤足踏在白玉砖上,足踝银铃的每声脆响都精准对应着宫外报时鼓的节奏。
谭玄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目光中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与思念:
“多年不见,国主风采更胜往昔。”
他此刻声音不复清朗,倒显得低沉而磁性,仿佛能穿透人心,直达灵魂深处。
雨蝶公主凝视着他,眸中作为国主的冰冷、威严渐渐融化,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掩饰的柔情。
她轻启朱唇,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温度:
“干嘛非叫我‘国主’,还唤我为‘蝶儿’不好么?”
“这不是看你先前一口一个朕,自称得很随口么?你这安平之主的威严,在下怎好触犯?”
谭玄幽深得似有火苗跳动的双目,此刻浮现出一缕促狭。
但直到他话落,雨蝶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突然寂静的大殿中。
两人相视而立,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时间在此刻变得缓慢。
雨蝶公主的指尖微微颤动,似乎想要伸手触碰他,却又仿佛因这多年的分别,而显得有些生疏与克制?
她的目光细细描摹着谭玄的轮廓,仿佛要将这些年的思念一一补回。
谭玄看出了她的犹豫,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他的掌心温暖而有力,仿佛能驱散她心中所有的孤寂与寒冷。
雨蝶公主的指尖微微一颤,自然没有挣脱,任由对方握着她的手,而后他们十指相扣。
这一刻,二人相视无言。
哗!
忽然,雨蝶指尖凝出一缕紫气点在谭玄眉心,朝堂上令诸侯、重臣战栗的威压此刻却带着些许颤抖:
“八年前你远赴紫薇,事先也不通知我,那日让我见你一面,送一送你也好啊?”
话中的幽怨游弋。
话落,雨蝶将手放下,却不料谭玄已然一把抓住她即将收回的手腕,似是嫌只握着她一只手不够?
“当时与人约定的时间很紧,走得匆忙,你又登基仅数载,根基不稳、诸事缠身,便想着……不过这事确实也是我疏忽了。”
谭玄轻嗅着对方身上名贵的熏香。
说着,他缓缓祭出了极道重器!
轰!!!
刹时间,极道帝兵锋芒毕露,殿内气机、氛围顿时骤然一变!
或许是被极道帝兵折射的刺眼神芒所晃,雨蝶灵眸眸光忽闪,迫于神兵的威压,她默默后撤了一步,就连呼吸、气息也变得急促了几分……,周遭,殿内三十六盏长明灯同时摇曳,那些用蛟龙油熬制的灯芯仿佛也在此刻响起类似呜咽的炸裂声。
“陛下!”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女官的禀报:
“长信候求见!”
“不见!”
雨蝶眉黛一蹙。
“可……”
“那就让他等着!三日后我或许有时间。”
那女官言语还未完全出口,便被雨蝶驳斥了回去。
哗!
雨蝶反手挥出的气劲将整扇玄铁门冻成冰雕,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谭玄看清了如今的安平古国,貌似也不像他一路走来,见到的那般风平浪静。
“让你见笑了?应该没有打搅到玄郎你的兴致吧?”
作为一国之主,雨蝶顺势依偎进跌进谭玄的怀中。
“那长信候是?”
谭玄随口问道。
“你也知道似我们这类古国筑城聚气的弊端,那些重镇的城池,分封的诸侯,一直以来都有很大的自主权,那长信候便国内北方一个势力极大、且不安分的‘山头’……”
说话间,雨蝶轻轻吻在谭玄脸庞侧面,发间垂下的东珠串扫过谭玄脖颈,每颗珍珠内部都封印着这十多年来,那些不愿被一介女流高居头顶掌权、进而叛乱的强者残魂。
谭玄抚上她后背的动作突然顿住。
华服之下,他察觉到了一道横贯蝴蝶骨的伤痕,那伤痕产生的时日应该已经不短,但至今仍迸发着可怖的皇道剑气。
“太皇剑?”
谭玄眉梢一挑。
“今我相逢,这些事我改日再说与你听,现在……我们不该好好‘合道炼药’么?”
雨蝶突然抬手伸出一指,竖起封在了谭玄嘴巴上,止住了他接下来的询问。
哗!
下一息。
当她探手去束缚那件威压惊人、已然复苏的极道帝兵时,束发的金绳突然断裂,如瀑青丝垂落瞬间竟在两人周围形成隔绝天机的结界。
“等等……,这次,换我来主导此番合道、炼药!”
雨蝶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按住谭玄那伸向领口衣襟的手,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在他腕上留下月牙状红痕。
……
……
中州,九黎神朝境内。
祖地深处的玄冥殿氤氲着万年寒雾,时任神朝储君的月亮公主踏着青玉阶拾级而上,月白纱裙拂过台阶时绽开细碎的冰晶。
蓦地,她耳垂上坠着的两弯月牙铛突然轻颤。
莫名的,今日来此,她心中竟是升起了一丝不祥之兆?
“桀桀桀……,小灵儿来得正好!”
殿内传来砂纸摩擦般的笑声,青铜门无风自开。
道号“太冥”的神朝老祖盘坐在玄冰蒲团上,枯瘦如鸡爪的手指正着一卷泛着黑气的玉简。
老人浑浊的眼珠在看见公主腰间新佩的储君玉珏时,一双老眼掠过几丝诡谲。
算起来,自九黎神朝立国以来,对方可是第一位女太子!
殿门处。
蚩月灵并指抚平袖口褶皱的云纹,这个动作让她腕间的九转明月镯微微发亮。
她注意到今日殿角青铜鹤灯里燃烧的根本不是鲛油,而是换上了三缕被炼化的女子元……,整个殿内,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机。
而当老祖出声的刹那,其身上腐朽的檀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时,蚩月灵后颈细小的绒毛全部立起,像月光下警觉的幼鹿。
“听闻老祖已参透了《太阴古经》最后一篇?”
她故意让嗓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指尖却悄悄划过腰间玉带暗格。
那里藏着她炼制的替命傀儡,此刻正吸收着她刻意释放出的太阴气息。
哗!
然而,就在这时,老祖却突然暴起,二人之间的距离顷刻缩短,干枯手掌带起腥风按住她肩膀。
蚩月灵华服上绣着的银月昙花瞬间凋谢了三朵,这是月华纱衣在示警。
她被迫仰头直视老人布满黑斑的脸,发现对方嘴角渗出的唾液竟腐蚀了空气,发出滋滋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