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浑身真气激荡,衣衫无风自鼓,头顶白气氤氲。
雄浑浩荡,精纯无比的九阴真气,长江大河般涌入杨过体内。
郭靖的修为之高,可谓冠绝当世。
若论内功之浑厚精深,东邪西毒南帝北丐等诸位前辈,恐怕已比他略逊一筹。
当年武功低微,憨直木讷的傻小子,如今已走到众人前头。
然而,郭靖的内力再深厚,也填不满那无边无际的苦海。
磅礴浩荡的九阴真气,进入杨过体内后,便涸的苦海吸收。
只片刻工夫,郭靖的内力便消耗四成有余。
再有几个呼吸,他便会真气耗尽,危及性命。
此时,黄蓉的内力已消耗七成。
若是以往,她惊慌之下,定会撤掌,不再传输内力。
但经三日疗伤,她与杨过交情愈深,对这位大侄子已极为信任。
郭靖对杨过的信任,更是毫无保留,至真至诚。
夫妻俩都相信,过儿绝不会对自已存有歹心。
三息之后,郭靖与黄蓉都是脸色苍白,真气损耗已近八成。
杨过忽然浑身微颤,悠悠“醒”来。
他缓缓睁开双目,见两人如此疲累,“惊”道:“伯父,伯母,你们这是何苦?快停手!”
黄蓉不露痕迹的白了这小子一眼。
郭靖不明就里倒还罢了,她可是对杨过的计划一清二楚。
以黄蓉的智计,也不得不佩服他狡猾如狐,应变极强,说起谎来就跟真的一样。
他是如此情真意切,让人看不出半分虚假。
若非黄蓉事先知情,恐怕也会被他蒙骗过去。
“这家伙,真是善于做戏。”
黄蓉心念微动:“看来日后要小心一些,别被他的甜言蜜语蒙骗了。”
如今,她虽然对杨过愈发信任,但也对他更了解了。
在她看来,这小子下线极低,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黄蓉相信,杨过对郭靖的歉疚和感激,都是发自真心。但这并不妨碍他当面做戏,坦然相欺。
郭靖哪知杨过的伎俩?
见杨过要运功将自已震开,郭靖急道:“过儿,些许内力不算什么,为你疗伤才是当务之急。”
杨过颇为动容。
心中甚至闪过一丝懊悔,自已这么蒙骗满腔赤诚的郭伯伯,真是太过了!
但这点杂念,瞬间就被魔种吞噬。
魔种是欲望的结晶,任何负面情绪,都无法影响杨过的灵台清明。
因此,他才能不受一切杂念影响,全然照本心行事。
“郭伯伯,您是了解我的。”
杨过坦然直言:“小侄修行仙道,所需极大。您和伯母的真气,犹如杯水车薪,就算功力耗尽,也无济于事。”
“小侄只是据实直言,无意冒犯,还请郭伯伯见谅。”
郭靖并不见怪,闻言急道:“但你元气大损,若不及时治疗,恐伤根基。既然真气无用,又该如何是好?”
“真气并非完全无用。”
杨过肃然道:“郭伯母为了疗伤三日,倾尽全力,已让小侄有所好转。可想要恢复如初,单凭真气疗伤恐怕不易。”
黄蓉闻言笑道:“过儿,听你言下之意,是有办法了?”
“是的伯母。”
杨过道:“治标不如治本。你们为我疗伤,总不如自已修炼来得有效。但小侄所修神通,杀伐护道有余,疗伤却颇有不足。”
“昨日我要传你九阴真经,你偏不肯,现在知道厉害了吧?”
黄蓉没好气的嗔道。
“哦?”
郭靖奇道:“过儿,易筋锻骨篇疗伤颇有奇效,你为何不学?”
“九阴真经是郭伯伯之物。您老不同意,小侄怎敢偷学?”
杨过摇头说道,神色甚为坚决。
“你郭伯母所传,与我并无区别。”
郭靖叹道:“你呀,就是太板正了。大丈夫身逢剧变,岂能如此拘泥小节,不知变通?”
杨过俊脸微红。
他适才所说,除了对郭靖的感激发自肺腑,其余全是谎言。
什么伤势沉重,元气大损,都是骗人的鬼话。
化道之伤,早被阿青的先天元气治好了。
当然,黄蓉与他合修三日,也是功不可没。
之所以演这一出,只是为了让郭靖相信,三日以来黄蓉全力为他疗伤,真气损耗极大。
以免郭靖出言询问,不好解释。
“你这孩子,让我说什么好?”
郭靖抚着杨过的肩膀,说道:“蓉儿教你,你不肯学。郭伯伯教你,你该不会拒绝了吧?”
“小侄久仰真经大名,怎会不想学?还请伯父赐教。”
杨过喜道。
他苏醒之后,先是与黄蓉海边戏水,温存缠绵;又导演了一出苦肉计,欺瞒郭靖,让他无暇询问近日之事。
哪有闲暇向郭伯母请教《九阴真经》?
黄蓉说他不肯学,只是唱双簧圆谎而已。
其实,他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折。以郭靖的忠厚磊落,根本不会想这么多。
只是两人心虚,以已度人,才这般多此一举。
“过儿,我这就将《九阴真经》从头至尾念诵一遍。”
郭靖沉声道:“你悟性超卓,想来定能领悟神通,固本培元,治好伤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