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特地一早就告诉叮叮等她有空了通知他一声。
想必是有话要说啊。
可周伯却低声道:“没有。”
两个字,足够直白,却也让应棠有些看不懂。
他的反应和态度明明已经足够的不淡定了,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吗?
她微抿着唇,淡淡的道:“周伯,您真的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她抬眸,直视着周伯的眼睛,脸色冷淡得毫无温度。
周伯躲闪着不看她,这样的反应和行为,多少有些欲盖拟彰。
应棠微皱着眉,她继续道:“周伯,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您跟我爸爸的关系也一直都很友好,您对应家的一切都很了解,也包括工厂,这么多年,就算是养一只宠物也有了感情,所以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选择薄老爷子?”
既然他不想开这个口,那么就只能由她来。
伴随着她的话落下,办公室的气氛愈发的凝重了。
周伯脸上的神色也从刚刚的躲闪变得僵硬又充斥着一股明显的愠怒,似乎有很多不满情绪。
她依旧看着周伯,她问:“您是不是也一直都知道爸爸三年前根本没有跳楼自杀?”
她问出这个问题,脑海里也下意识就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些画面,工厂出事那天,下了好大的雨,就仿佛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而哭泣了。
她从应家别墅赶到的时候,围满了人,警察也到了,她只看见一地鲜红的血随着雨水的冲洗慢慢变淡,可空气却被血腥味密布,怎么都无法散去。
她无法接受,晕倒了,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同时出现的还有薄家老爷子,以及爸爸没有跳楼的消息。
但有关应家工厂的变故已经在北城传遍了,她没有办法相信,直到老爷子给她看应父被拘押在监狱的直播视频,她一边庆幸一边无奈和不知所措。
她想要找周伯商量,可却被老爷子告知,不能有第三个人知道。
可周伯跟老爷子有牵扯,她不知道周伯到底是老爷子的人,还是不得已跟老爷子合作?
伴随着她的问题,气氛沉寂了好一阵。
周伯的脸色从她的第一个问题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改变,那双本来应该是温和的眼睛也变得阴沉凌厉,他说:“是,我早就知道了,老爷子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就第一时间告诉我了。”
“但你不觉得这一切都是你爸爸咎由自取吗?如果不是他的固执,工厂现在根本不可能变成这个样子,是他太自私了,一心只想着应家的名誉,根本没有为我和工厂的工人想一想。”
周伯的情绪相当的激动,他双手叉着腰,愤愤不平的控诉着应父。
他说:“薄家老爷子都说了愿意给他两个亿,只是让他答应薄家注资工厂而已,以后管理还是他说了算,还白白拿两个亿,他死都不可能答应,你说他是不是活该?他装清高,可他想没想过,胳膊拧得过大腿吗?”
周伯嘲讽的笑着,口口声声说着应父活该,言语间对应父没有半点的愧疚和自责,只有因为应父拒绝了薄老爷子的两个亿的愤怒和不满。
应棠得脸色也变得格外的阴沉,她微眯着眸,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周伯的嘴脸,果然,人在利益面前,即便相处多年的关系,也抵不过试探和验证的。
她冷冷一笑:“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两个亿选择了薄老爷子?那么这两个亿有没有到你手里?”
“要不是你爸爸,薄老爷子会给我五千万,我也用不着都这把年纪了还在累死累活。”周伯冷哼一声,因为撕破脸皮了,所以他也不想在伪装了,他说:“应棠,我劝你一句,跟老爷子合作对你只有好处,薄家比你我预想得能力还要大,你可不要步你爸爸的后尘。”
应棠淡淡笑着,她盯着这个一向很尊重的长辈,如今却觉得挺倒胃口的。
她扬着唇,眼底一片冷意,她说:“既然你觉得在这里太劳累,那么你可以离开,我想以你对老爷子的忠诚程度,他应该会给你安排一份无忧无虑的工作。”
“你以为我稀罕待下去?”周伯冷哼一声,他盯着应棠,他说:“这个工厂可不是你爸爸一个人的功劳,自从我来到应家工厂开始,我付出的可不比你们应家少,但我又得到了什么?他嘴上说着分成跟我是平均分的,可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周伯言语间都是对应父的不满和猜忌,觉得应父亏待他,完全将应父塑造成了一个只会利用他的无良老板。
本来就因为心疼应父而愤怒的应棠,此刻当然也是控制不住情绪了。
她站起身,冷漠的盯着周伯:“如果你觉得不公平,你可以提出来,可你为什么要背后捅刀子?你这样的行为又算什么?你根本不配做我爸爸的朋友。”
周伯脸色铁青,愤怒的望着应棠,他轻哼一声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从这一刻开始,我也不是应家工厂的人了。”
说完,周伯就要走人。
可他才刚走到门口,低沉冷冽的男人声缓缓响起:“一句不是应家工厂的人,就能撇清所有的一切么?”
“薄总......”周伯低低的开口,脸色也是僵硬又慌乱。
听到周伯的声音,应棠也是立刻转身看向门外。
男人身形颀长,依旧是经典的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裤,他面无表情,菲薄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眼眸寒凉而印着无声无息的阴沉。
他冷漠的睨着周伯,不紧不慢的继续开口:“老爷子给了你什么承诺?让你对辛辛苦苦付出了这么多的工厂一点儿好处都不追究就直接离开,你可别说是你太善良了,所以不愿意追究属于自己的利益。”
他勾唇淡笑,言语间透露着明显的嘲弄意味,一双幽深的眼眸也直愣愣的睨着周伯。
他站在门口,直接挡住周伯的去路,让周伯不得不出声回应。
周伯说:“薄总,工厂现在负债累累,我虽然不善良,却也不会咄咄逼人,就算应家对我无情无义,可我也不是揪着不放的人,毕竟这个世道,给彼此留点情面他日也好相见。”
“是吗?”薄盛淡漠一笑,他抬脚朝办公室内走进,周伯就要下意识后退让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