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李恪两眼放光的盯着,像是手里这张纸能解馋似的:“我要是能做出这样的诗来,死也闭得上眼睛了。”
李恪拿着易阳的大作,兴奋得语无伦次的,易阳倒是淡定得很,他没啥可兴奋的,诗也不是他现做的,他不过是随意的偷了一首苏轼的回文诗而已。
“净胡说,一首诗而已,算得什么?”易阳轻轻的笑了,想不到李恪这性格还挺好的,说话跟他一样的百无禁忌。
皇子这么高高在上的身份,任谁也会觉得皇子一定是高贵冷艳的,轻易都不会开口说话,看人至少也得是用下巴看的那种。
哪里想得到李恪会是如此的随和,若不是他自报家门,易阳真的没看出来他是皇子,只觉得他气质出众,自带衿贵之气。
一首诗自然是算不得什么,但是一首回文诗就多多少少的算得上点什么了,如果这回文诗不带刀砍斧斫的痕迹,那就更加的算得什么了,如果这回文诗自然流畅不矫情不做作还有豪情满怀的话,那就上升到了艺术的高度。
苏轼的这首回文诗显然就是艺术性极高的那种,上千年过去,也没有一首出色的回文诗能压住它的风头。
李恪举着那张纸,斜着眼睛,咬着牙,跟要吃人似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算得什么?”
易阳都被他给逗笑了,看他这个意难平的样子,不就是一首回文诗吗?虽然写不出更好的,但还写得出更多的。
易阳笑嘻嘻的提起笔,李恪见他提起笔,马上抓起易阳的号牌连同那张纸往陆清的手里一塞:“去那边交卷。”
“静思伊久阻归期,久阻归期忆别离,忆别离时闻漏转,时闻漏转静思伊。”
“采莲人在绿杨津,在绿杨津一阕新;一阕新歌声漱玉,歌声漱玉采莲人。”
“金风抛喜上眉稍,喜上眉稍心如潮。心如潮涌浪高起,涌浪高起金风抛。”
“木落知寒秋气至,寒秋气至骚客痴。骚客痴吟诗兴起,吟诗兴起木落知。”
“水陆风清月自明,清月自明照归程。照归程远乡难近,远乡难近水陆风。”
“火燎空山正寒冬,山正寒冬一树红。一树红花真耀目,花真耀目火燎空。”
“土城墙边风送凉,边风送凉常望江。常望江舟送归子,舟送归子土城墙。”
“风摇枯木不住呼,不住呼声阵阵乌,阵阵乌云山头雨,山头雨泣风摇枯。”
“风树悲泣泪暗挥,泣泪暗挥黄土堆,黄土堆人生难免,人生难免风树悲。”
见李恪喜欢回文诗,易阳一口气又写了九首出来,前面的两首是偷的,据说是秦少游和苏小妹写的,后面的七首也是偷的,不是什么名人的,谁写的他也没记住,当时就觉得这诗好玩就背了下来。
李恪此时此刻算是彻底的傻了,他就站在边上,看着易阳文不加点的往下写,就像做诗根本就不需要过脑子一样。
他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文思泉涌到这个地步,别说现场做诗,就是现场抄诗也没这个速度,抄还得先抬头看一眼呢吧?
这,这个易阳是吃啥长大的?李恪可以拍着良心说,他从小到大一共也没见过十首回文诗,易阳真的是给他开眼界的,这真的是长了见识了。
开始的时候阅卷官还大肆的赞赏了前面的几首回文诗,后来就震惊得屁股坐不住板凳了。有人猴急的跑过来盯着易阳写诗,有人拿着诗跑去送给三楼的评审团,声称这届诗会捞着个天大的大才子。
三楼的评审团正盯着那一个上联三个下联发呆,这上联出的够绝,下联对的够妙,李恪对上一个,易阳居然对上两个。
李世民的嘴角不自觉的扬了起来,自己的儿子就是这么的出色,谁摊上这样的儿子谁也忍不住会自豪。
“这联不会是提前漏题了吧?”李世民虽然不愿意相信漏了题,但也多少有点怀疑。这上联的难度,大家有目共睹,能对上来已属不易,对得又快又好还能对出两个,这就让人难以置信了。
褚遂良呵呵一笑:“我听闻苏金瑞跟他们俩好像没有多深的交情。”
褚遂良这话就说的太含蓄了,皇子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李世民的眼睛,不是愿意监视他们,是担心他们的安全。
苏金瑞是太子党,一向视李恪如仇敌,易阳代表的是广裕茶馆,更是成了他的眼中钉。
这上联是苏金瑞出的,就算漏题也漏不到李恪和易阳的手里,更何况这个上联即使漏了题,能对得上来也算是才华横溢了。
“不过是个对联而已,算不得什么。”李世民嘴上替儿子们谦虚一个,眉梢眼角的喜气却是藏不住的。
就在这时有人火急火燎的跑上楼来,看他手里拿着纸,就知道是又有佳句出现了,一般水平的不会送上来。
这一次房玄龄速度最快,上前就抢了过来:“赏花归去马如飞,”
“好。”才听到一句,魏征就竖起了大拇指:“起句不凡,区区七个字,抒发出万丈豪情。”
房玄龄也不念了,就愣眉愣眼的盯着魏征,魏征急忙催道:“二一句如何?快些念来听听。”
房玄龄白了他一眼,转过头自己先把这首诗从头到尾看了个全,然后捧着纸就给李世民送去了。魏征气得一撇嘴,褚遂良也无奈的耸了耸肩,难道还能要求皇帝亲自给他俩读一遍吗?只能是等着了。
李世民拿着这张纸,在上走过来走过去,眼睛都不舍得离开一下,看着这诗这字,易阳的这份才情都让他找不着谦虚的理由了,这真的是实力不允许低调。
魏征和褚遂良就跟在李世民的身后,不远不近的跟着他绕圈,好一会儿李世民才恋恋不舍的把纸递给他们俩。
魏征第一时间读起了内容,褚遂良一眼看出这是易阳的字迹,便先惊叹了一声:“又是易阳?这小子可以呀。”
魏征读罢全诗,只觉得荡气回肠,他笑眯眯的看着褚遂良,把房玄龄刚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真好啊,这就是你说的不争?这个易阳可真是个不争的性子。”
“诶”房玄龄接过话茬,笑道:“我现在知道老褚说的不争是什么意思了,能写出这样的回文诗,的确是不需要争,也不屑于争了。”
“他光芒如此之盛,这还叫不争的话,那什么叫争呢?”魏征指背轻敲桌子上的一摞纸:“梅、兰、竹、菊,四首诗,首首高屋建翎,绝联妙对更显高手,回文诗一出,更是无人能及,他今日的光芒的确是盛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