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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的虚拟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幻影消失时带起的一丝数据波纹。秦哲的通讯器震动了一下，是王立的回复，只有一个字：“谁？”
秦哲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先将自己屏蔽幻影的系统提示截图，连同对方在对话中暴露的“匠心之作”西个字，一并发了过去。
几秒后，王立的语音通讯请求首接弹了出来。
“这就锁定了？这才多久？你小子开挂了吧！”王立的声音里混杂着震惊和狂喜，背景音里还有其他警员嘈杂的议论声。
“他很骄傲，骄傲的人，身上都挂着靶子。”秦哲的声音很平稳，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己经从那种狩猎的中抽离出来，大脑开始冷静地规划下一步。
“ID‘幻影’是吧？我马上让技术部门去游戏公司调取他的实名信息！九位数的悬赏，这小子跑不了了！”王立那边己经开始摩拳擦掌。
“没用的。”秦哲一盆冷水浇了过去，“《绿洲》的隐私协议是全球最高级别，受联合法保护。没有现实世界的首接犯罪证据，你拿‘游戏纠纷’的定性，连游戏公司的法务部都见不到。就算见到了，他们也只会给你一堆加密过的数据地址。”
电话那头沉默了。王立显然也知道这个流程，刚才的兴奋只是破案在即的本能反应。他烦躁地骂了一句：“那怎么办？这孙子屏蔽了你，躲在游戏里不出来，我们总不能干看着吧？”
“他会的。”秦哲笃定地说，“他不是老鼠，是毒蛇。受了惊，会暂时盘起来，但很快就会再次探出头来，试图证明自己依旧致命。”
秦哲站起身，离开了喧闹的“零号”酒吧，回到了那座空旷的空中庄园。追风巡警一看到他，立刻像哈巴狗一样凑了上来，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大……大神，您回来了！”他搓着手，一脸谄媚，“那个，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别往心里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吩咐！要不要我带兄弟们去各大主城传送点蹲他？只要他敢露面，我们保证第一时间把他控到死！”
秦哲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这种电竞选手的思维，首接、粗暴，但也天真。幻影这种人，怎么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他走到庄园的全息控制台前，调出了李泽楷被洗劫的物品清单。清单长得吓人，从传奇级的武器“霜之哀伤”，到各种稀有材料和药剂，琳琅满目。但在清单的最底下，有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灰色物品。
【庄园核心密匙（未绑定）】
这东西是庄园的最高权限证明，但因为李泽楷己经“死亡”，庄园所有权被冻结，这枚密匙也成了一件无法交易、无法使用的废物。在任何人看来，这都是一件纯粹的战利品，唯一的价值就是向别人炫耀自己曾经攻破过这座空中堡垒。
但对秦哲来说，这才是套上幻影脖子的最后一根绳索。
他接通了王立的通讯：“老王，动用李家的关系，联系《绿洲》的华夏区运营商，发布一个紧急的系统更新预告。”
“更新预告？什么内容？”王立一头雾水。
“就说，为了纪念顶级工匠‘鲁班’逝世一周年，将开启一个名为‘神匠遗迹’的隐藏副本。副本的开启方式，是提交三件‘匠心之作’系列的物品，以及一把‘空中庄园’级别的核心密匙。”
王立那边愣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给他手里的垃圾，赋予一个独一无二的价值？”
“没错。”秦哲的嘴角勾起，“而且，这个副本必须是全服唯一的，第一个开启的队伍，将获得服务器唯一称号‘神匠传人’，以及……一件自选部位的‘神话级’装备图纸。”
“神话级？！”电话那头的追风巡警听到这三个字，倒吸一口凉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在《绿洲》，传奇级装备己经是凤毛麟角，神话级，那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东西。
这个消息，足以让任何一个顶级玩家疯狂。
王立立刻明白了秦哲的意图：“我懂了！幻影手里的‘庄园核心密匙’是唯一的，只要他想进这个副本，就必须拿出这把钥匙！可他一个人凑不齐三件‘匠心之作’啊！”
“所以他必须交易。”秦哲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他会想办法去黑市收购另外两件‘匠心之作’。而李泽楷的收藏里，恰好就有一整套。他手里那只茶杯，就是其中之一。”
这是一个死局。幻影手里有一把钥匙，一件“匠心之作”。他距离神话级装备，只差两件“匠心之作”。而这两件，恰好也在他不久前洗劫的赃物里。他只需要把赃物“洗”一下，就能名正言顺地去开启副本。
而“洗”赃物的最好方式，就是黑市。
“他太骄傲了。”秦哲看着控制台上那枚灰色的密匙图标，“他会认为这是天意，是命运对他的奖赏，是他完美犯罪的又一个注脚。他不会怀疑这是一个陷阱，因为这个陷阱，完美地迎合了他那自命不凡的虚荣心。”
“好！我马上去办！”王立的声音激动得有些发抖。
不到半小时，《绿洲》的游戏论坛、各大主城的公告板，都被这条“神匠遗迹”的系统预告给刷屏了。整个游戏都沸腾了。
“我靠！神话级图纸？疯了吧！”
“空中庄园的核心密匙？那不是只有李泽楷那个倒霉蛋有吗？”
“他的东西不是被那个叫‘幻影’的给爆了吗？卧槽，这下发了啊！”
“快去查查，服务器里另外几套‘匠心之作’都在谁手里？天价预定啊！”
一时间，黑市里关于“匠心之作”系列物品的搜索指数瞬间爆表。
秦哲什么都没做，只是安静地坐在庄园大厅的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在等，等那条被欲望和骄傲冲昏头脑的毒蛇，自己钻进布袋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追风巡警在一旁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刷新着黑市的交易页面。
“大神，他……他会不会不上当啊？”
秦哲没有睁眼：“急什么，好戏开场前，总要留给主角一些化妆的时间。”
话音刚落，追风巡警的惊呼声就响了起来。
“上……上钩了！”
秦哲睁开眼，看向追风巡警投射出的交易界面。
《绿洲》最大的匿名黑市“深渊交易所”内，一个卖家编号为【G-77】的匿名用户，挂出了一件商品。
商品名称：【匠心之作·玉髓酒壶】。
备注：仅交换，换同系列任意两件。地点私聊。
正是李泽楷被盗的收藏品之一。
幻影比秦哲想象的还要心急，也更加贪婪。他不想花钱去收购，他想用自己手里的赃物，去换另外两件赃物，空手套白狼。
秦哲笑了。
他打开自己的交易面板，切换到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平平无奇的小号，给那个【G-77】发去了一条信息。
“东西我收了。但我不喜欢线上交易，风险大。”
对方很快回复，语气高傲而简洁：“地点你定。”
“就定在犯罪现场吧。”秦哲敲下回复，一字一顿，“李泽楷的空中庄园，大厅。我喜欢刺激。”
消息发出后，对面沉默了。
追风巡警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大神，这……这不是在挑衅他吗？他怎么可能会来！”
“他会来的。”秦哲的目光，落在那只依旧倒在地上的茶杯上，“没有什么，比回到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前，完成另一场完美的狩猎，更能满足一个自恋的凶手了。”
这是一个邀请，也是一个战书。
赌的，就是幻影那深入骨髓的骄傲。
三分钟后，通讯器响起。
【G-77】：“半小时后，我等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