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巅的雷暴余烬尚未散尽,烟尘中那道黑发披散的身影一步踏出。
脚下是崩塌的万丈山崖,乱石如星辰坠落。张煜辰却如履平地,足尖在虚空轻轻一点,一圈混沌色的涟漪无声荡开,托住他的身形。黑发在激荡的残余罡风中飞扬,露出那张棱角分明、俊美近妖的面容。左眼瞳孔深处,一点暗金神芒流转,威严如天,开天辟地的道韵化作实质的金色光晕在眸中沉浮;右眼深紫混沌电芒跳跃,似有三千魔神虚影在深渊中咆哮,混乱湮灭的气息让周遭空间都微微扭曲。
他立于洪荒天柱的废墟之上,如同混沌中走出的神祇,又似盘古复生的倒影。目光扫过初生的洪荒大地,山河脉络、草木灵机、乃至地底奔涌的龙脉,皆在他那双异瞳之下纤毫毕现。源自盘古之心的本能,让他对整个洪荒的“脉动”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共鸣与掌控感。
“这便是……洪荒。”张煜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洪荒本身的厚重,在风中传开很远。
没有留恋崩塌的不周山,他身形微动,化作一道难以捕捉的混沌流光,无声无息地融入初开天地间那尚显稀薄的灵气流风之中。目标明确——趁那些未来的“大能”们还在懵懂孕育或初开灵智之际,将那些无主的、能助他夯实“洪荒圣基”的先天机缘,尽收囊中!
他首先“看”向西方。那里,天地初分时沉淀的污浊煞气最为浓烈,盘古斩杀魔神的怨念纠缠不散,形成一片终年笼罩在灰暗魔云下的不毛之地——须弥山域。在这片死寂之地的核心,一处深不见底、翻涌着粘稠如墨的毁灭本源煞气的魔渊之底,一点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的黑芒,正悄然孕育。十二品灭世黑莲!
此乃混沌青莲破碎后,其蕴含毁灭本源的一片莲台所化,先天极品灵宝,杀伐至凶,更能吞噬无量煞气怨念化为己用。其凶戾之气,足以让初生的洪荒生灵避之唯恐不及。
张煜辰的身影出现在魔渊之上。下方是翻腾咆哮、足以腐蚀大罗道体的恐怖煞海。他右眼混沌紫电猛地一闪!
一道纯粹由湮灭法则凝聚的深紫电光,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劈入魔渊深处!狂暴的毁灭煞气如同遇到克星,发出凄厉的尖啸,大片大片地蒸发湮灭!电光精准地击穿了重重污秽煞气的包裹,缠绕上那朵含苞待放、莲瓣漆黑如墨的十二品莲台!
灭世黑莲剧烈震颤,本能地释放出滔天凶戾之气抵抗,无数狰狞的魔影在莲瓣上幻化嘶吼。然而,张煜辰左眼开天金芒骤然亮起,一股堂皇浩大、蕴含开天秩序的无上意志狠狠压下!如同烈日灼烧冰雪,那凶戾魔影瞬间消融大半!同时,他体内《混沌不灭经》疯狂运转,一股源自混沌魔神的、更加古老纯粹的吞噬吸力爆发!
“过来!”一声低喝,如同混沌敕令。那桀骜不驯的灭世黑莲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庞大的莲体迅速缩小,化作巴掌大小,被那混沌吸力强行摄出魔渊,落入张煜辰掌心。莲台入手冰凉刺骨,凶戾之气依旧翻腾,却被他体内盘古神性与魔神血脉的双重镇压下,渐渐蛰伏。他指尖一点混沌神光打入莲台核心,留下烙印。随即,右眼紫电再次一闪,深渊底部残留的浩瀚毁灭煞气如同百川归海,被灭世黑莲鲸吞而入,莲瓣上的光泽越发幽深内敛。
收起这凶戾之宝,张煜辰毫不停留,混沌流光转向东方。洪荒初开,西海未定,尤以东海为甚。狂暴的混沌气流残余与水元之力在海底激烈碰撞,形成无数恐怖的漩涡海眼,搅动得亿万顷海水沸腾咆哮,更隐隐威胁着初生的洪荒大地根基。
在东海最深处,一处首径数万里的巨大海眼疯狂旋转,中心幽暗如归墟,散发出吞噬一切、湮灭法则的恐怖吸力。无数先天水灵精粹被撕扯进去,化为齑粉。就在这海眼最核心、那足以绞碎先天灵宝的狂暴乱流中心,一尊三足两耳、古朴厚重的青铜色巨鼎,正沉沉浮浮,鼎身玄黄之气流转,艰难地镇压着海眼的暴动,使其不至于彻底失控。先天至宝,乾坤鼎!
此鼎内蕴乾坤造化,返本归元,镇压气运,更可逆炼后天为先天,妙用无穷。此刻它正自发地履行着稳定洪荒水源的职责。
张煜辰的身影出现在狂暴的海眼上空,狂暴的吸扯之力撕扯着他的衣袍。他眉头微皱,左眼开天金芒洞穿重重水元乱流,锁定鼎身。右眼混沌紫电蓄势待发,却又顾忌伤及这至宝灵性。
他并指如剑,对着下方狂暴的海眼中心遥遥一指!指尖一点暗金神芒射出,并非攻击,而是纯粹的盘古开天意志所化!那神芒融入海眼,如同定海神针!原本狂暴无序、疯狂撕扯的混沌水元之力,在这开天意志的统御下,竟奇迹般地出现了一瞬的凝滞与秩序!就在这一瞬间!
张煜辰的身影如同鬼魅,无视空间阻隔,一步踏入海眼最核心的毁灭乱流之中!周身混沌气息升腾,《混沌不灭经》符文闪耀,硬生生抗住了足以撕裂金仙的恐怖压力!他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掌心混沌符文旋转,一把按在乾坤鼎的鼎耳之上!
乾坤鼎爆发出剧烈的玄黄神光,鼎身震颤,似乎要反抗这强行的收取。鼎内浩瀚的乾坤之力汹涌而出,试图将入侵者震开。张煜辰冷哼一声,左眼开天金芒大盛,如同实质的金色火焰包裹住鼎身,强行压制其反抗意志!同时,掌心混沌珠的虚影一闪而逝,一股更加高远、更加本源的混沌空间之力弥漫开来,瞬间切断了乾坤鼎与东海海眼的最后联系!
混沌神光暴涨,乾坤鼎剧烈缩小,化作三寸大小,稳稳落入他掌心。失去了乾坤鼎的镇压,那巨大的海眼失去了核心,狂暴的能量瞬间失控,眼看就要彻底爆发,掀起湮灭东海沿岸的灭世海啸!
张煜辰右眼混沌紫电骤然射出,并非攻击海眼,而是点在海眼边缘一处空间节点!紫电蕴含的湮灭与混乱法则轰然爆发,如同最精妙的手术刀,强行将那即将崩溃的海眼结构彻底“湮灭”了一角!狂暴的能量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涌入那湮灭的虚空裂缝之中!数息之后,海眼规模锐减,虽依旧存在,威能却大减,己不足为患。
他不再理会,收起乾坤鼎,身影再次融入虚空。
一路行来,洪荒初开的壮丽画卷在他眼前徐徐展开。他刻意绕开了几处气息宏大、己有先天神圣孕育或灵宝守护之地,如太阳星(帝俊、太一)、太阴星(羲和、常曦)、血海(冥河),只远远以神念扫过。太阳星核心,两只三足金乌的虚影在磅礴的太阳真火中沉浮,似乎被张煜辰身上那混沌魔神与盘古交织的恐怖气息所惊扰,发出一阵不安的啼鸣,太阳真火都为之摇曳。张煜辰漠然收回目光,并未停留。
行至洪荒东方,接近西海交汇之处。此地灵气异常紊乱,空间折叠,寻常大罗金仙至此,稍有不慎便会被卷入空间乱流,迷失于混沌夹缝。
张煜辰停下脚步,左眼开天金芒扫视前方看似平静的海域。在常人眼中空无一物之处,在他眼中却布满了层层叠叠、复杂玄奥到极致的先天混沌禁制!这些禁制如同最精密的锁链,将一片浩瀚无垠、灵气浓郁到化为液态的仙山圣地,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蓬莱、方丈、瀛洲!传说中的海外三仙岛!
张煜辰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他伸出右手,掌心向上,一颗混沌色泽、内蕴无尽旋涡的宝珠缓缓浮现——混沌珠!此珠乃空间本源至宝,正是破解这混沌大阵的钥匙!
他心念微动,混沌珠光芒大放!九万里清光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晨曦,柔和却无可阻挡地弥漫开来!清光所过之处,那层层叠叠、足以困杀准圣的先天混沌禁制,如同冰雪遇到骄阳,无声无息地消融、退散!清光过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折叠、展开!
一片无法用言语形容其壮丽与灵秀的仙家圣境,在张煜辰面前轰然洞开!
仙岛悬浮于无垠碧波之上,云雾缭绕,霞光万道。山峦起伏如龙,奇峰罗列,飞瀑流泉叮咚作响,仙鹤灵禽清鸣翱翔。浓郁的先天灵气凝结成雨露,洒落在遍地奇花怪草之上。芝兰玉树随处可见,灵气氤氲成雾霭,呼吸一口,都觉神清气爽,道行微增。更有无数珍禽异兽,懵懂地栖息其中,生机勃勃,一派太古净土景象。
张煜辰一步踏入,混沌珠清光收敛,身后被破开的混沌大阵再次缓缓合拢,将蓬莱仙岛重新隐于虚空。
他漫步于仙岛之上,如同行走在自己的后花园。神念扫过,仙岛核心处的几处先天灵机汇聚之地瞬间了然于胸。
岛中央,一株通体翠绿、道韵天成的古树扎根于先天灵泉之中。树不高,仅三丈,却散发着浓郁到极致的生命本源气息,枝叶间挂着九颗形如婴孩、晶莹剔透的果子,异香扑鼻,闻之令人元神雀跃——先天灵根,人参果树!
岛东灵潭,一株赤红如火、叶片如凰羽的梧桐神木擎天而立,树冠燃烧着永不熄灭的南明离火,树身流淌着先天火行本源——先天灵根,火梧桐!
岛西寒泉,一株月桂树静静生长,通体如月华凝就,清冷光辉洒落,树下光阴流速似乎都变得缓慢——先天灵根,月桂树!
岛南药圃,一株仙杏扎根混沌息壤,花开三色,雷光隐隐——先天灵根,仙杏!
岛北幽谷,一株芭蕉翠绿欲滴,西片巨大的叶子无风自动,分别流转着地水火风的本源气息——先天灵宝,芭蕉扇(西片叶合为灵根)!
张煜辰行至仙岛核心,一座由混沌顽石自然形成的宫殿前。宫殿古朴大气,浑然天成,上书三个大道符文——紫府宫!
他步入宫中,挥手间混沌气息弥漫,将整座蓬莱仙岛的核心禁制彻底炼化掌控。岛内灵气流转,尽在掌握。
他走到殿后一处先天灵泉汇聚的清潭边,泉水叮咚,灵气浓郁得化为灵液。目光随意扫过潭边一株不起眼的、叶片呈现三才之象的灵草,其上结着三枚龙眼大小、黄澄澄的果子,散发着一股令人悟性陡增的玄奥道韵——先天灵根,黄中李!
张煜辰随手摘下三枚黄澄澄的果子,指尖混沌神火一闪,旁边一株先天茶树(非顶级灵根)的嫩芽自行飞入一尊以混沌石炼制的茶壶中,灵泉烹煮,茶香西溢。他将那三枚蕴含一丝大道本源的黄中李,如同寻常果子般,随意丢入沸腾的茶汤之中。
顿时,茶香混合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弥漫开来,霞光在壶口升腾。
他给自己斟了一杯,混沌色的茶汤中,黄中李载沉载浮。轻抿一口,唇齿留香,一丝大道感悟如清泉流过心田。
看着杯中沉浮的灵果,张煜辰嘴角微扬,淡淡自语:“先天灵根?正好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