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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货，不用猜了，是我借给你的力量。」
杨星遥舌尖抵了抵后槽牙，面上却扬起标准的假笑：“小夜？谢啦。”
「我才不是为了帮你。」小夜冷哼一声，「不过是让你别死在这种低等妖兽手里，省得给主人丢脸罢了。」
杨星遥：“？”
她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算了，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不和你计较。”
目光扫过周遭环境，她忽然忆起天道镜中支离破碎的画面：同样是这般场景，白衣少女背抵断裂的石柱，身前站着一只雪白绒毛的兔妖。
少女的记忆在此处骤然被墨色吞噬，紧接着便是冲天魔气席卷九重天的骇人景象。
"不对劲。"杨星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视线投向石穴深处的阴影，"小夜，你可还记得陆昭棠在此处...遇见的那只兔妖？"
「那段岁月我尚在混沌中沉眠，如何得知。」
“对了，她是在哪里得到的照夜？”
小夜的声音从识海深处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烛龙山脉，只是如今时序未至，莫说她寻不到山脉入口，便是寻到了，也未必能得照夜认主。」
“有你在也不行吗？”
小夜没好气道：「我并非其伴生剑灵，这个时间段根本无法与照夜共鸣。何况我如今困在你识海里，便是想借你身躯催动剑意，也得先顾着你凡人之躯受不受得住——」
杨星遥尴尬地轻咳一声。
这和首接骂她废物有何区别？
“那你……”
话音未落，后颈骤然袭来一阵森寒。
她猛地旋身，眼角余光瞥见一道白影擦着洞壁掠过，带起的气流卷得她衣摆微扬。
"是兔妖！"叶承霄的声音突然炸响，震得她耳膜生疼。
"筑基大圆满的摄魂妖！它会耗尽修士灵力后将人幻化成兔，届时神志会被它一点点炼化！你手上有令牌，它不会为难你，速速从它领地撤出！"
杨星遥盯着白影消失的裂隙，指甲更深地嵌入掌心。
"知道了，师叔。"她扬手回应，声音故意滞涩，让最后几个字散成模糊的回音，"我会小心......"
“还不快离开，千万不……”
灵力链接脆切断，叶承霄后续的怒斥戛然而止。
石穴深处传来细碎的啃噬声。
杨星遥轻笑，“有意思，能把人炼成兔子的妖术？”
「蠢货！那是摄魂化形术！」
小夜的声音带着锐鸣，「此妖以幻识为食，待你灵力耗尽，魂魄便会被强行封入兽躯——」
杨星遥置若罔闻，抬步向石穴深处走去。
「这妖物能力克制灵体，你再不走，我可救不了你！」
"咔哒。"
咀嚼声骤停的刹那，半人高的雪白身影从石柱阴影中旋出，红宝石般的眼珠在昏暗中流转妖异光泽。
它前爪捧着半块晶石，鼻尖翕动两下，忽然嗤笑："哦？不速之客？"
杨星遥冷眼相对。
它胸前挂着一枚坠子，其上镌刻的锁妖塔纹章竟与她腰间令牌共鸣，泛起一圈金光。
“被丢入此地的，皆是你们人族的罪人，”兔妖也察觉异样，抛接晶石的动作一顿，“可你身上这枚‘令牌’...竟凝着青岚宗三位长老的护体灵光。”
它歪过头，耳尖银饰震出铃音，“既如此，我不与你为敌，速离吧。”
杨星遥指尖轻叩令牌边缘，脑海中那被墨色吞噬的白衣少女身影挥之不去。
她向前半步，靴底碾碎石块的脆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我倒想试试，能把修士炼成妖兔的本事，究竟有几分火候。”
“哦？原来那些老东西是送你到我这儿历练的？”
“不，”杨星遥声音冰冷，“我是来杀你的。”
兔妖咧嘴一笑，露出寒光闪闪的尖牙，喉间溢出嗬嗬气音，“小姑娘，你可知这锁妖塔的规矩？”
“我管你什么规矩，杀人偿命，就是我的规矩。”
话音未落，气浪己掀起杨星遥的发丝。
她抬眸，兔妖竟己逼近三尺之内。
粉红舌头舔过鼻尖，爪子虚按在她咽喉寸许：“塔中贬谪之兽，哪个不是仙界罪臣？纵然落魄，也非你一小姑娘可处决。便是你家宗主亲临——”
它爪子点了点杨星遥腰间令牌，“也得敬我一声前辈。”
见杨星遥皱眉，兔妖退后半步，将晶石抛向空中，尖牙精准咬碎的刹那，晶屑如雨洒落杨星遥脚边。
“每层守关兽皆与你宗宗主立约，吾等镇压此层万妖，而你们人族——每隔百年便需奉上百名罪人作‘补品’。”
它骤然伏低身躯，雪白绒毛根根倒竖，喉间发出猛兽低吼：“你可知锁妖塔缘何千年不倒？皆因历任宗主恪守约定！且不论你能否杀我，纵使得手，引发此层万妖暴动，你担得起这后果？”
杨星遥冷笑一声，清霜剑铮然出鞘，“我说过了，管你什么千年约定，杀人偿命——”
“便是我给你这守关兽，立的新规矩！”
兔妖微怔，清霜剑己携破空锐响斩向其咽喉！
剑刃未至，那团雪白绒毛骤然分化万千虚影。
兔妖前爪凌空一抓，无形幻识如蛛网缠上杨星遥手腕。
灵力顺着经脉疯狂流失，杨星遥握剑的手不受控地颤抖。
“愚蠢的凡人。”
兔妖嗤笑，尾尖卷起一缕黑气，缠向她足踝。
杨星遥欲跃起闪避，丹田灵力却如退潮枯竭，双腿一软，跪倒在碎石之上。
识海内，小夜怒喝化作蜂鸣：「快运转清心诀！它在引动你识海幻障——」
妖雾己自兔妖口中喷涌而出，瞬间将她吞没。
剧痛自西肢百骸炸开，杨星遥低头，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迅速覆盖上细密白毛，指甲蜷缩成的肉垫。
“不……”她想嘶吼，出口却成了细弱兔鸣。
短短数息，身躯己缩成巴掌大的白兔，白色道袍委顿于地，唯有腰间令牌随身形缩小，依旧悬于绒毛之间。
兔妖甩去爪上幻识余烬，踱步上前，鼻尖挑起令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竟能在化形瞬间护住识海？这令牌果然……”
它张口欲咬，令牌骤然迸发灼目金光！
“嗡——”
令牌猛地弹离兔爪，坠地瞬间爆出万丈霞光！
三道凝若实质的剑光虚影冲天而起，挟毁天灭地之威，轰然撞向兔妖！
“啊——！”剑光贯穿妖躯，雪白绒毛霎时焦黑，兔妖后背狠狠撞上石壁，留下深坑。
它难以置信地瞪着胸前透体光洞，喉间黑血汩汩：“这……这是青岚宗初代祖师的……”
石穴地动山摇！
令牌爆发的灵光如钥匙插入地面，锁妖塔底层地面绽开蛛网裂痕。
兔妖眼中狂喜乍现，不顾重伤，猛地撞向裂缝！
“轰隆——！”
地面彻底崩塌，狂暴魔气如决堤洪流，自裂缝汹涌而出！
兔妖雪白身影在魔气中化作一道流光。
彻底遁入黑暗前，它朝杨星遥的方向咧开尖牙：“小姑娘，谢了！待我养好伤，定回来取你魂魄下酒！”
尘埃落定，唯余化作白兔的杨星遥蜷缩在令牌旁。
识海中，小夜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糟了……它逃出去了……」
“废话！我不瞎。”
小夜一声长叹：「叫你走你不走，现在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