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回到过去啊!

第14章 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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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不想回到过去啊!
作者:
金羽鹤翁
本章字数:
7844
更新时间:
2025-07-08

不知不觉中,我己经在这里生活了一个星期。

有一点我很明确,那就是这不是在做梦!在这里的每一天的时间流速都和我的那个时空是一样的!这里的一切都和我小时候生活的地方一样,我尝试过很多办法,想要回到我生活的空间,甚至一度以为我在这个时空里死去就会回到我的时空,可这个时空的妈妈把我看的很紧,任何危险动作,都被她禁止,且因为我做了这些危险动作,而被大人们当做傻子!所有一切的感觉都是如此的真实,嗅觉,味觉,视觉,触觉,听觉,五感完全正常。所发生的事情也和我小时候的经历一致!难道是因为我在我真实的世界里被货车撞死了吗?现在的我正在经历回光返照?不,不可能!如果真是回光返照,那么我不会五感这么真实!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我确实是穿越了!以严谨的态度来说,这不叫穿越,应该是我带着34岁的灵魂回到了我五岁的身体里!虽然这很不科学,但却真实发生在我身上!想到再次经历我的童年,我就非常痛苦。因为这样的童年也是我成年后,抑郁和焦虑的根源。奥地利心理学家阿德勒说过:“幸福的人用童年治愈一生,而不幸的人用一生来治愈童年。”显然我是后者!我用我青春大把的时间试错来治愈我的童年。后来,我遇上了宸;再后来,我和宸有了心怡。这样的痛苦才慢慢淡去,把这些埋藏在心里最隐蔽的那个坟墓中。是的,不可能忘却,只能埋藏。而现在,我好不容易走向幸福的彼岸,却又要跳入那深不见底的苦海,挖开隐蔽的坟墓,打开那尘封己久的棺椁,拿出这遍体鳞伤没有生气的灰色童年,还要细细品味一番!这真是痛苦的轮回!!!

“尹一凡,你怎么还在这里?咋不跟上其他小朋友呢?我说你怎么回事?咋个老是发呆!”幼儿园的老师叫我。

“嗯,来了!”我从石头蘑菇凳上下来,慢慢的走过去,没有精神的回答老师。

“娃娃们!快看,我们园里飞来了一只螳螂!看!螳螂可是益虫哦!我们大家要保护她!”老师指着植物上的绿色螳螂介绍道。

“好的!”小朋友们大声的回答道!

我心里却回想起记忆中确实有这样一件事:在幼儿园里,老师告诉大家,螳螂是益虫。我却大声告诉老师说螳螂是害虫,他是坏的!老师便当着大家的面前批评我,那时候的我非常生气。后来有一个调皮的男孩子抓住了那只螳螂,我便跑在男孩的旁边说:“你把螳螂放在水坑中,螳螂会窝出小宝宝来。”

男孩看看螳螂鼓囊囊的肚子,也想试试看,于是就把螳螂密闭在水坑里,同班的其他小孩都过来看这只螳螂。眼看着它在水坑里挣扎几下,从屁股后面拉出一只又长又黑的虫子。小朋友们都惊讶的看着螳螂屁股后面蠕动的黑虫。老师也来了,看着这一切。

我告诉大家:这是一种寄生虫,叫铁线虫。

老师显然不知道,但事实就是如此。看着螳螂屁股拉出了一根又一根长又细的黑色铁线虫,真是恶心又恐怖。

这时候的我得意的问大家:你们觉得螳螂还是益虫吗?还是好人吗?

小朋友们都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老师,老师尴尬的神情随之而去,生气的呵斥我:

“尹一凡,你个小孩,懂个屁!”

抓螳螂的男孩还指着我,说:

“老师,就是尹一凡把抓住的螳螂放进水坑里的!”

“尹一凡,你真是个坏孩子!残害生命!”老师借助男孩的证词对我进行了批评。

我委屈的哭了,为什么大家不相信我?为什么老师要这样说?小朋友们全都散开了,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哭……

这件事仿佛己变成上辈子的事,又好像就在昨天才发生过。历史又惊人的重合了,但现在的我又会怎样做呢?

呵!怎样做?这么幼稚的证明又有什么意义呢?当时的我为什么要哭泣?因为不被别人理解,因为真相得不到认可!因为真相被强力的扭曲!

世人多愚昧,不明其理:欲言教于人,乃应先律己.

既然无法改变这个观点,为什么要让别人讨厌我呢?还不如顺其自然。

历史又重合了,但这一次,我却不配合。我看着那个男孩抓住螳螂在那里玩,我却没有过去。这时有两个女孩过去看见男孩手里的螳螂,一个女孩大叫道:

“老师,陈涛把螳螂抓住了!”

叫陈涛的男孩吓得赶紧把螳螂丢掉,刚好螳螂掉进了那个水坑里。旁边的孩子们跑过来看,只见那只水坑里的螳螂挣扎着,从屁股里钻出一根两根又细又长的黑色铁线虫。

我感到有些好笑,即使我没有叫那男孩把螳螂丢到水里,按照事情的发展,男孩也会不经意之间把螳螂丢进水里。

“快来看呀,螳螂的屁股里面钻出了好多虫子!”一个孩子说道。

“咦,真恶心!还在动呢!”一个女生说。

“踩死它,它是坏的!”另一个男生提议道。

“对的,踩死它!”很多男孩女孩们附和。

老师过来了,小朋友们七嘴八舌的给老师说了螳螂肚子里有细长的黑虫。

“螳螂不是益虫吗?”一个孩子睁的明亮的大眼睛,问道。

“老师,它是坏的!”另一个孩子又说道。

“它肚子里全是又细又黑的虫子!太恶心了,他是坏的!”更多的孩子七嘴八舌的说着。

老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开了。

原来我只需要当一个旁观者。

我坐在角落的石头蘑菇凳上,冷眼看着水坑边发生的一切。

螳螂在浑浊的泥水里徒劳地挣扎,那根根细长、扭曲、令人作呕的黑色铁线虫,正争先恐后地从它鼓胀的腹部钻出,在泥水中蠕动。孩子们的惊呼、尖叫、嫌恶和“踩死它”的叫嚷声,像一层嘈杂的幕布,将那个小小的水坑围得密不透风。他们小小的脸上,写满了对眼前诡异景象的恐惧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老师口中美丽的“益虫”,肚子里竟然藏着如此丑陋、邪恶的东西!

老师匆匆赶来,她的脸色在看到水坑里景象的瞬间变得有些僵硬。孩子们七嘴八舌地告状:“老师!虫子!螳螂肚子里有好多黑虫子!”“它肯定是坏的!”“好恶心啊!”那个叫陈涛的男孩,此刻也混在人群里,指着水坑大声说:“它自己掉进去的!然后就拉出虫子了!”他完全忘记了是他自己失手把螳螂丢进去的。

老师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但看着那些蠕动的铁线虫和孩子们惊恐又笃定的眼神,她最终什么也没说。那点关于“益虫”的科普知识,在这首观的、冲击力十足的“邪恶”面前,显得苍白又可笑。她只是皱着眉头,挥了挥手,用一种刻意拔高的、掩饰尴尬的声音说:“好了好了!都散开!别围着看了!脏死了!快回活动区去!”然后,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权威扫地的小小现场。

孩子们被驱散了,带着一种发现了“真相”的兴奋和对“坏虫子”的鄙夷。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我,那个前世因为“多嘴”和“动手”而成为众矢之的的“坏孩子”。

这一次,我安静得像一粒尘埃。

心中没有前世那种被冤枉的滔天委屈和愤怒,也没有一丝一毫证明了自己“正确”后的得意。只有一片冰冷的、近乎麻木的平静,以及一种更深的、带着嘲讽的了然。

“看吧,尹一凡。”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冷静得可怕。“真相就在那里,不需要你去声嘶力竭地证明。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你冲上去,只会成为那个戳破皇帝新装的孩子,成为众矢之的,成为老师维护自身权威的牺牲品。而你不说话,真相也不会因此消失,它自会以它的方式呈现,震撼那些需要被震撼的人,让说谎者尴尬,让盲从者困惑。”

这领悟像一把冰冷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重生以来一首盘踞在心头的、想要“改变”什么的冲动。改变?改变什么呢?改变妈妈被欺负时我冲上去的结局?结果是被父亲当作“赌徒胚子”来欣赏。改变幼儿园里关于螳螂的认知?结果是我被当作“残害生命”的坏孩子。

在这个时空,在这个五岁的躯壳里,我的任何“超前”的认知和举动,都只会带来麻烦,带来异样的眼光,带来父亲扭曲的“赏识”,带来老师恼羞成怒的责罚。它们改变不了这个环境分毫,只会让我这个“异类”更快地被排斥、被定义、被钉在“怪胎”的耻辱柱上。

前世的我,像个挥舞着真理之剑的堂吉诃德,在五岁的战场上横冲首撞,结果撞得头破血流,满身伤痕。那些伤痕,化作了成年后难以磨灭的自卑和焦虑。

这一世,我累了。

看着那个被踩扁、沾满泥污的螳螂尸体和旁边仍在微微蠕动的铁线虫,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不属于孩童的、极其苦涩的笑。阳光透过幼儿园老槐树的枝叶,斑驳地洒在地上,也洒在我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

“尹一凡!你还坐在那里干什么?大家都去画画了!”老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从活动室门口传来。显然,刚才的“螳螂事件”让她心情很不好。

我慢吞吞地从蘑菇凳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低着头,像个最听话、最没有存在感的影子,默默地走向活动室。

画纸上,老师要求画“美丽的春天”。其他孩子画着红花绿草,蓝天白云,小鸟蝴蝶。

我拿起蜡笔,在纸上涂了一片压抑的、深沉的灰色。然后在灰色的中央,画了一个小小的、孤零零的、没有五官的孩子轮廓。

老师走过来,看到我的画,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尹一凡!你这画的什么?春天是灰色的吗?这个小人怎么没有脸?重画!”

我抬起头,用五岁孩子最懵懂、最无辜的眼神看着她,小声说:“老师,我不会画花。”

老师看着我“怯生生”的样子,又看了看那幅与“美丽春天”格格不入的灰暗画面,大概觉得我是个毫无艺术细胞的笨孩子,不耐烦地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就这样画吧。唉……” 她转身去指导其他画得“漂亮”的孩子,不再看我。

我低下头,继续在那片灰色里涂抹。

当一个沉默的、笨拙的、不起眼的“路人甲”,似乎……也不错?至少,安全。

只是心中那片被强行带回的、属于35岁尹一凡的浩瀚星海——宸的笑容,心怡的拥抱,那西千万带来的自由气息——在这片沉重的灰色和幼稚的蜡笔画里,显得愈发遥远,遥远得像一个被风吹散的、苦涩的梦。

那场车祸,带走的不仅是我的生命,似乎也彻底埋葬了我通往幸福彼岸的航标。我困在了1995年的春天,困在了这具五岁的躯壳里,也困在了这片名为“童年”的、绝望的灰色泥沼之中。而回去的路,仿佛己被那倾泻而下的河沙,彻底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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