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生眉头紧皱,有种杯弓蛇影的感觉,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完全不在他控制范围。
他瞪了一眼丁彩英,“还不赶紧去开门!”
后者很是不情愿的下楼,嘴里骂骂咧咧:“别敲了,别敲了,你要死嘛!”
打开门后发现是刘婶,她双手抱臂,眉毛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哼……白眼狼,还知道回来?这是后悔了?要想在这个家待下去,还要看我心情好不好!”
见对方一句话也不说,她更加趾高气扬,“你还愣着干什么?脏衣服堆了一大堆,赶紧麻利的洗干净!”
这两天又是做饭又是拖地的,她都累坏了,这么多年养尊处优惯了,哪里干过活,她早就不想干了。
刘婶心里白眼都翻上天了,这是真拿自己当佣人了,要不是老太太的原因她也不会留下来伺候这一家子。
从挎篮中拿出户口首接扔到她身上。
“给,雪儿让我把这户口本给你们拿过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气得丁彩英双手插腰,“神气什么?要不是我们家接济你,你早就饿死在街头了,说你是白眼狼还是抬举你了!”
刘婶刚走两步猛得回头,“啪!”一巴掌扇在她脸上。
震惊的丁彩英半晌没反应过来。
倒是刚下楼的江海生看到这一幕怒斥:“刘婶,你要反天吗?你还有没有规矩?”
刘婶冷冷的看向他俩,将这些年心中的不快全部吐出。
“我没规矩?这是新社会,你以为你是谁?你们凭什么高人一等?我是为还老太太救命之恩才留下来的!”
“这几年,我任劳任怨,伺候你一大家子,你们对我可说过一个谢字?我可不欠你们的,究竟谁是白眼狼?”
江海生总觉得哪里不对,为何短短几天时间,以前那个逆来顺受,半天蹦不出一个屁的刘婶居然变了个人一般。
他气急败坏的阻止她再说下去:“你闭嘴!你忘记妈了?”
刘婶瞥了他一眼,老太太英明一辈子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越想越替老太太感到不值,突然想到什么,伸出手:
“老太太临终说的话你应该还记得吧?这六年,我一个人干了三个人的活,不说多,每个月付我六十块,给你打个折扣,收你西千三,拿钱!”
丁彩英一个箭步冲上前给了她一耳光。
心里还是不解气,指着她怒骂:“你还有脸要钱,当初要不是妈救你,你早就死了,你贱命一条还敢要钱,信不信我抽你?”
她快气疯了,一个下人也敢打她,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今天她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刘婶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这一巴掌将这点愧疚全部打没了。
她学着丁彩英双手插腰:“不给钱,我就守在这,你们去哪我就去哪,再不济,我就去报警,前几天家里还失窃了,我也丢东西了!”
江海生一听她说这就恼火,“没说不给你,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进来再说!”
刘婶一副你看我傻的表情,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不用了,我怕有人暗害我,你拿钱出来就是!”
江海生略显颓废,这两天花钱如流水,前前后后几万块没了,看她今天这副气势汹汹的模样,若是不拿到钱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刘婶,钱我可以给你,可是你得保证管好你的嘴!”
刘婶闻言有些惊讶,没想到他这么爽快的答应了。
“那是自然,我这条命是老太太给的!”
江海生微微点头,“你知道就好,我没那么多钱,如今全身上下只有三千块!”
刘婶勉强答应了,反正这是笔横财,不能太贪心。
丁彩英见江海生不像是作假,一下就急眼了,“海生你可别犯糊涂,她这些年吃我们的住我们的,你还要给她工钱,说出去要被人笑死!”
“闭嘴!”江海生在心里将她骂了一遍,要不是她与人家起冲突,人家为何会突然威胁,自己怎么就娶了这么个玩意,真是倒霉。
片刻后,刘婶拿到钱后小心翼翼的放进篮子中,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江海生:“你好自为之!”
转身就走,不带一丝留恋。
一路上紧张兮兮的左看右看,紧紧的扒拉着框子,一路来到银行,将篮子中的钱全部存了。
美滋滋的回到家里,看着厨房里昨天剩下的红烧肉,不禁想起江映雪满嘴流油的可爱画面。
“唉……雪丫头从小没吃过苦,也不知有没有换成卧铺,可怜的孩子!”
这边的江映雪正靠在谢清宴肩头睡觉。
对面的刘阳咧了咧嘴,嫌弃的递给谢清宴一块帕子。
“头,口水!”
谢清宴这才发现江映雪的口水映湿了他肩头一小块,无奈的笑了笑,并未去接那块帕子。
刘阳:……
“瓜子,花生,水……”列车售货员的声音由远而近。
江映雪被吵醒,伸了个懒腰,自然是发现了那片口水,擦了擦自己嘴角。
呜呜呜……太丢人了。
耳边传来谢清宴那磁性的嗓音:“没关系,饿了没?”
江映雪摇了摇头,或许是昨晚没睡,今天真的好困,若是能换到卧铺就好了。
这个年代的火车全是绿皮车,而且人多位置小,很是拥挤,这个车厢味道也非常难闻。
谢清宴递给他一个军用水壶,“喝口水,我去问问有没有卧铺车厢!”
江映雪望着他的背影嘴角忍不住上扬,真是个暖男,照顾人这方面无微不至。
对面的刘阳想跟着去,奈何谢清宴眼神制止了他,他只能在座位上与江映雪大眼瞪小眼。
江映雪摸摸鼻子,对方咋老是看着自己?
“嫂子,那个鹅蛋你吃不?”
江映雪摇了摇头,“我不爱吃冷鹅蛋,有点腥,你自己吃就行!”
刘阳有些哭笑不得,他还是第一次听说鹅蛋腥的。
这么好的东西他很久都没吃过了,连吃了三个,震惊的江映雪嘴巴张成了椭圆形。
刘阳有些窘迫的笑笑,“不好意思,实在太好吃了!”
江映雪表示她不认同,鹅蛋和香椿煎着吃,和辣椒炒着吃才美味,首接煮熟的毛皮蛋,吃一个都噎人。
刘婶硬是给她们煮了二十个,还美其名:“天气冷,不容易坏,这鹅蛋最补,你们坐火车要两天一夜,路上垫吧一点!火车上东西太贵!”
还给烙了二十张油饼,她此刻终于体会到了:有一种饿,是你婶子觉得你饿!
看着刘阳那憨厚的笑容,突然对军区的生活很感兴趣。
“跟我讲讲你们副团平时的事情呗?”
刘阳眼睛一亮,必须给自己副团刷一波好感。
“嫂子,你不知道,我们副团太过优秀,平时有不少女同志,都明里暗里打听他的婚姻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