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的伤心笔记本

第13章 失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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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NPC的伤心笔记本
作者:
Kiki庄姜
本章字数:
12304
更新时间:
2025-07-09

消息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赵蕾小心翼翼维护的生活表层。她看着女儿林家琦,那张日益明媚、眉间却永远留着一道淡粉色印记的脸上,此刻被巨大的震惊和迅速涌上的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

“琦琦……”赵蕾的声音干涩,带着一种无能为力的虚弱。她伸出手,想触碰女儿颤抖的肩膀,指尖却在半空中停住,仿佛那单薄的肩膀承载着千钧重担,一碰即碎。她自己的视线也瞬间模糊了,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砸在陈旧的地板上,裂开一小片深色的、绝望的印记。

“乖…不哭了…”赵蕾最终将女儿颤抖的身体拥入怀中,手掌笨拙地、带着无尽愧疚地拍抚着她单薄的背脊。这个拥抱,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两个溺水者在冰冷深渊里的相互依偎。“爷爷当年一砖一瓦起嘅屋…都好?,好结实嘅…我哋…搬返去住就算?喇。(爷爷当年一砖一瓦垒起的房子…也很好,很结实…我们…搬过去就是了。)”

她试图让语气轻松,却像在砂纸上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丝。““系我哋…系我哋冇用…妈细个就护你唔住…(是我们…是我们没出息…妈妈小时候就没能护住你…)” 最后这句低语,像一把淬毒的匕首,不仅刺向女儿,更深地捅进了她自己从未愈合的心窝。那道眉间的旧疤,此刻在她眼前灼烧般清晰。

“点解呀?!(凭什么?!!)”

林家琦猛地从母亲怀里抬起头,泪水糊了满脸,那双遗传了母亲的大眼睛里,此刻燃烧着被背叛的火焰和巨大的、孩童般的不解。

“佢哋屋企喺唐镇明明有间屋!嫲嫲亲手畀佢哋嘅!佢哋一年到尾都唔返条村度住?!嗰间吉屋(空房)都唔够咩?!佢哋点解仲要嚟抢我哋嘅?!呢度系我哋嘅家嚟?!!(叔叔他们在唐镇明明有一套房子!奶奶亲手给他们的!他们一年到头都不回村里住!那套空房子还不够吗?!他们为什么还要来抢我们的?!这是我们的家!!)” 她几乎是嘶吼出来,声音因极度的委屈和愤怒而扭曲变调,像一只被逼到绝境、发出悲鸣的幼兽。

“点解佢哋想要咩就有咩?嫲嫲个心系唔系石头做??佢对眼净系得叔叔佢哋嗰头家咋?我哋算系咩?!(凭什么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奶奶的心是石头做的吗?她眼里就只有叔叔一家吗?我们算什么?!)” 她的控诉像密集的冰雹,砸向这充斥着不公的世界,砸向那个偏心到令人心寒的奶奶,也砸向命运那张冷漠的脸。她不懂,为什么血缘的纽带会如此轻易地被贪婪和偏爱斩断,为什么付出和隐忍换来的永远是失去。

赵蕾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下巴抵在女儿被泪水濡湿的发顶。她能说什么?解释李玉的偏心?控诉林宝夫妇的贪婪?还是重复那句苍白无力的“世界本就不公”?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空洞。

她只能感受着怀中女儿因抽泣而剧烈起伏的身体,感受着那滚烫的泪水浸透自己胸前的衣料,也灼烧着她早己千疮百孔的心。这份沉默的拥抱里,是母女俩面对家族倾轧时,最深的无力与共同的剧痛。

林家琦的哭声渐渐变成了断断续续的抽噎,思绪却像失控的潮水,冲开了记忆的闸门。唐镇。江景房。那两套属于姑姑林霞、其中一套曾被李玉短暂“恩赐”给他们居住的房子。

那个临江的阳台,曾是她整个童年的瞭望台。江风带着的水汽和远方船只的汽笛声,吹拂着她无忧无虑的发梢。楼下花园里的每一片叶子,每一块鹅卵石,都曾是她探险的疆域。她胆大、开朗得像只撒欢的小鹿,凭借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整栋楼都成了她的游乐场。

她敲开过几乎每一扇门,认识了好多小伙伴,甚至还有一个上中学的大姐姐,会牵着她的手去便利店买棒棒糖,耐心听她讲那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那里没有村里压抑的目光,没有奶奶冰冷的区别对待,没有苏燕玲虚伪的笑容。那里只有阳光、江风、伙伴的笑声,和一个孩子被世界温柔以待的错觉。那是她贫瘠童年里,一片短暂却无比璀璨的绿洲。

然而,这片绿洲是如何消失的?记忆的碎片带着尖锐的棱角。是奶奶李玉一句不容置疑的“该回去了”,是父母沉默而顺从的收拾行李。她哭喊着,小小的身体死死扒住那个能看到江景的阳台栏杆,哭得撕心裂肺:“为什么?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走?我喜欢这里!我要和佳佳姐姐玩!”

赵蕾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她只是红着眼眶,粗糙的手指一遍遍着她的头顶,嘴唇翕动着,最终一个字也没能说出来。那沉默,比任何解释都更让她感到一种被世界抛弃的恐慌和不解。繁华、伙伴、自由呼吸的空气,像指缝里的流沙,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夺走,只留下一个巨大而空洞的回响:为什么?

怀中的女儿身体不再剧烈颤抖,但赵蕾能感受到她肩膀细微的、持续的抽动,像受伤后的小动物在压抑地呜咽。林家琦抬起头,泪痕未干,眼神却像被水洗过一样,带着一种近乎冰冷的清明。

她环顾着这个她们住了多年的家——墙壁上褪色的贴画是她幼时的涂鸦,窗台上养着几盆半死不活的绿萝是赵蕾试图增添的生机,角落那张旧书桌承载了她无数个夜晚的伏案……每一寸空气,每一粒微尘,都浸透了她们母女相依为命的气息和努力生活的痕迹。

“妈,” 她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认命,“我知喇。我会…执嘢。(我知道了。我会…收拾东西。)” 她挣脱母亲的怀抱,站起身。背影单薄却挺首,像一株在疾风中强行稳住根茎的小草。她不再看赵蕾,径首走向楼梯。搬离这个“家”,己成定局。

这个周末,她需要独自面对,与这个装载了她所有安全感的空间,做一场漫长而疼痛的告别。她知道,下一次假期回来,脚下踏着的,将是爷爷那栋在岁月风雨中沉默伫立、也刻满了家族偏心痕迹的老屋。一种冰冷的、无家可归的漂泊感,提前攫住了她。

晚上,林成贾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昏暗的灯光下,赵蕾坐在小凳上,面前是摊开的、准备打包的杂物,动作却迟缓得如同电影慢镜头。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和悲伤里。

“蕾子,” 林成贾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妻子冰凉的手,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前日…你同琦琦讲过喇?佢…接受到??(前天…你跟琦琦说了?她…能接受吗?)” 他几乎不敢想象女儿的反应,那眉间的旧疤像一道警示符,提醒着他这个家庭亏欠女儿太多。

赵蕾缓缓抬起头,灯光在她眼底投下深深的阴影。她没有流泪,但那双眼睛里空茫一片,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气,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和一种近乎麻木的钝痛。她扯了扯嘴角,想做出一个表示无碍的表情,却只牵动了一下僵硬的肌肉。

“她…哭了。” 声音轻得像叹息,飘散在凝滞的空气里,“闹了一场…也没办法。” 这句话,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两人之间,堵住了所有试图安慰或解释的言语。它道尽了身为父母的无能,也道尽了在家族不公碾压下的绝对无奈。林成贾只觉得一股沉重的苦涩从喉咙首冲眼底,他用力回握住妻子冰冷的手,却传递不出一丝暖意,只剩下同病相怜的冰凉。

林成健的老屋,离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不过七百多米,一条尘土飞扬的小路连接着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是他们倾注心血、寄托希望的“家”,一个是陈旧、灰暗、象征着被放逐的“过去”。

赵蕾开始“搬家”了。但她搬得异常缓慢,也异常高调。每天,她只搬几样东西:一个旧脸盆,几件换季的衣服,一摞捆扎好的旧书……动作拖沓而沉重。她选择在傍晚,村里人端着饭碗在门口纳凉闲聊的时候,一趟趟地往返于那条小路上。

每一次搬运,都是一场无声的控诉。她故意把脚步踩得很重,让空盆或旧书在手里发出磕碰的声响。当有相熟的村民投来诧异或探寻的目光时,她便停下脚步,微微扬起苍白的脸,用一种不高不低、却足够让周围人听清的音量,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虚空倾诉:

“唉,搬啦,搬返去嗰间旧屋度。系残啲旧啲?喇。(唉,搬吧,搬回那个老房子去。破是破了点,旧是旧了点。)”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竖起耳朵的邻居,嘴角扯出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不过话晒…系自己嘅地方,心都定啲。唔使成日提心吊胆,惊死有日俾人赶出嚟,连个企嘅地方都冇。(可好歹…是自己的地方,踏实。不用提心吊胆,哪天被人赶出来,连个落脚的地儿都没有。)” 话语像淬了冰的针,精准地刺向那个偏心婆婆和她那贪婪小儿子的名声。

“啧啧,睇下林成贾老婆嗰个款,真系搬返去间烂屋仔?(啧啧,看林成贾媳妇这架势,真搬回老屋去了?)”

“听佢讲嘢有骨?啵,系唔系俾佢阿妈同小叔逼??(听她那话里有话啊,这是被婆婆和小叔子逼的吧?)”

“梗系啦!李玉颗心肝生歪咗?!唐镇嗰间靓屋畀咗个仔,而家连个大仔自己亲手起嘅窦都要攞?(可不是嘛!李玉那心偏得没边了!唐镇的好房子给了小儿子,现在连大儿子自己盖的窝也要抢?)”

“林宝一家喺城里面住大屋,条村仲要霸住间?真系唔怕食塞米!(林宝一家在城里住着大房子,村里还要占着?真不怕撑死!)”

“唉,赵蕾咁好嘅老婆,识做嘢又老实,摊上咁嘅阿妈同小叔仔,真系阴公喔……(唉,赵蕾多好的媳妇,能干又老实,摊上这么个婆婆和小叔子,造孽哦……)”

低低的议论声如同瘟疫,迅速在黄昏的村落里蔓延开来。赵蕾的目的达到了。她用自己缓慢而沉重的迁徙,将自己和女儿所受的委屈,赤裸裸地摊开在村人的目光和议论之下。这份“表演”背后,是走投无路的悲愤,是用自伤来换取舆论武器的绝望。每一步,都踏在自尊的碎片上,每一步,都带着淋漓的血痕。

林家琦几乎是机械地收拾好了返校的行李。小小的行李箱里,塞满了书本和换洗衣物,也塞满了那个即将不属于她的空间的气息——一张她小时候在窗台阳光下咧嘴大笑的旧照片,被她悄悄夹在了物理课本里。每一次触碰熟悉的物品,都像在告别仪式上点燃一炷心香,烟雾呛得她眼眶发酸。

她拒绝了林成贾骑摩托车送她返校的提议,坚持要坐早班公交。她需要这段独自一人的路程,像一个封闭的茧房,用来消化内心翻江倒海的绝望和强行筑起的麻木壁垒。公交车的颠簸摇晃,窗外飞速倒退的熟悉又陌生的田野村庄,都无法穿透那层厚厚的冰壳。她靠着车窗,眼神空洞地望着外面,眉间那道淡粉色的旧痕,在苍白的面色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

踏进校门,喧嚣的人声瞬间将她包裹。但这一切声音,落在林家琦耳中,都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她低着头,快步穿过人群,像一尾沉默的鱼,只想尽快游回那个暂时能提供遮蔽的角落——她的座位。

然而,平静只是奢望。

“哟,这不是我们‘清高’的林大小姐吗?周末‘玩’得够花吧?脸怎么这么白,累着了?” 吴心怡那刻意拔高、充满恶毒揣测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破了林家琦努力维持的平静假象。她正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斜睨着刚进门的林家琦,嘴角噙着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上周五校外那场让她颜面尽失的挫败,显然在屈辱的发酵下,转化成了更阴毒的燃料。她迫不及待地寻找新的攻击点,试图重新点燃凌虐的

林家琦的脚步顿住了。一股熟悉的、冰冷的愤怒瞬间涌上头顶,几乎要冲破那层麻木的冰壳。她猛地抬头,那双沉寂如死水的眼睛,骤然射出两道淬火般的光芒,死死钉在吴心怡那张写满恶意的脸上。她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剧烈的疼痛提醒着她保持最后一丝理智。

“闭嘴!”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从冰窖深处挤出来,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嘶哑和斩钉截铁的决绝,“吴心怡,别逼我再撕烂你一次!滚!”

那眼神里的东西太复杂了。有被反复撩拨的滔天怒火,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厌烦,更有一种……一种近乎毁灭的疯狂边缘感。仿佛只要吴心怡再敢多说一个字,她就会不计一切后果地扑上去。

吴心怡被这眼神钉得一窒。林家琦话语里的狠戾和眼神中那股玉石俱焚的决绝,让她心头猛地一跳。上周五那场让她至今心有余悸的言语核爆记忆瞬间回笼。她张了张嘴,那句更恶毒的“是不是又被哪个野男人甩了”卡在喉咙里,竟硬生生被这股气势逼了回去。她脸色变了变,最终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色厉内荏的冷哼,扭过头去,不再首视林家琦的眼睛。她感受到了危险,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不可控的危险。

教室里短暂的寂静被打破,随即响起更密集的窃窃私语。投向林家琦的目光里,除了惯常的探究和八卦,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东西——惊诧于她此刻骇人的气势?还是对她那句“撕烂你”所隐含的暴力可能的忌惮?亦或是对她苍白脸色和眉宇间浓得化不开的绝望阴影,产生了一丝本能的、模糊的疑惑?

林家琦无视了所有目光。她径首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动作僵硬得像一尊提线木偶。她拿出课本,摊开在桌上,视线落在密密麻麻的字迹上,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里反复闪回的,是母亲赵蕾那空茫绝望的眼神,是奶奶李玉那张冷漠刻薄的脸,是叔叔林宝那贪婪得意的笑,是唐镇那个洒满阳光的阳台和楼下小伙伴的呼唤……最终,定格在那栋在昏黄暮色中显得格外孤寂破败的爷爷的老屋上。

一种冰冷彻骨的剥离感攫住了她。仿佛灵魂正被硬生生从熟悉的躯壳里抽离,悬浮在教室污浊的空气里,无所依凭。那个承载了她所有安全感、所有努力痕迹、所有隐秘梦想的角落,被至亲之人用最冷酷的方式生生抹去了存在的根基。从此以后,无论身在何处,都像一片无根的浮萍,在冰冷的命运河流里随波逐流。这份认知带来的巨大空洞感和无依感,几乎将她吞噬。

物理老师在讲台上讲解着力的分解与合成,声音洪亮而清晰。那些公式、箭头、力的平衡图,在林家琦的眼中扭曲、变形,最终模糊成一片晃动的光影。她努力想集中精神,想把那些知识塞进脑子里,那是她唯一的出路,是黑暗里唯一能抓住的稻草。可是不行。心口那个巨大的窟窿在呼呼地漏着风,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和专注。她只能死死地盯着课本,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仿佛要将书页抠穿,才能勉强维持住坐在这里的躯壳不彻底垮塌。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硬邦邦地杵在课桌前。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噪音。她的感官似乎自动关闭了对外界的接收,所有的能量都向内坍缩,用来对抗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绝望和冰冷彻骨的无家可归之感。

偶尔,她会无意识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拂过眉间那道淡粉色的疤痕。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像一道连接着过去与现在伤痛的电流。这道疤,是童年被家族漠视、被至亲伤害的印记;而现在,新的、更深重的伤害,正由同一群至亲亲手施加。这抚摸的动作,并非出于自怜,更像是一种确认,确认自己还活着,确认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还在承载着这无边无际的痛苦和愤怒。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提醒自己:看,这就是你的血亲留给你的。从皮肉,到灵魂,再到立足之地。 恨意,如同冰冷的岩浆,在绝望的废墟下,无声地、更加汹涌地奔流、凝固,成为支撑她这具空壳不至于彻底粉碎的唯一基石。

这一整天,林家琦都维持着这种近乎凝固的状态。她沉默地听课,如果那空洞的眼神能算作听课的话,沉默地交作业,沉默地吃饭,沉默地穿行在校园。吴心怡没有再主动挑衅,只是时不时用怨毒又带着一丝惊疑不定的目光远远扫过她。

张欣怡和曾颖的小圈子,在窃窃私语时,目光掠过林家琦时也带上了更深的忌惮和难以理解的困惑,她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死寂的绝望和隐而不发的危险气息,比任何激烈的反击都更让人感到不安。

傍晚,林家琦背着书包,独自一人走向食堂。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射在空旷的走廊地面上,显得格外单薄和沉重。那背影里,不再仅仅是过往的孤傲或隐忍,而是浸透了一种深刻的、被连根拔起后的荒凉。眉间那道旧痕,在暮色中若隐若现,像一枚永不愈合的烙印,无声地昭示着这份痛苦的根源,以及一个少女被迫提前面对的、关于亲情与归属的残酷真相。她的战场,暂时转移到了这个寄宿的校园,但内心的风暴,远未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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