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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牺牲的那天，天空灰得像被泼了墨。
苏墨缩在房间的角落里，抱着他的警帽，眼泪把深蓝色的布料浸得发硬。门外传来大人们压低的说话声、叹息声，还有妈妈偶尔崩溃的哽咽声，像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着苏墨的心脏。
苏墨不想见任何人，只想一个人静静地待着，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首到傍晚时分，房门突然被轻轻敲响。
“苏墨。”一个轻柔的声音传来，苏墨听出来那是陆祁的声音。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轻，仿佛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在雪地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我进来了哦。”陆祁轻声说道，然后轻轻地推开了门。
苏墨没有回应，但陆祁还是走了进来。苏墨看到她，十二岁的陆祁己经比自己高了半个头，陆祁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睡衣，头发松松地扎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她白皙的脖颈上，显得有些凌乱却又别有一番韵味。她的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牛奶，那白色的雾气在她的眼前升腾，模糊了她的面容。
“阿姨说你一整天都没吃东西。”陆祁走到苏墨面前，跪坐在地板上，将那碗牛奶递到苏墨的面前，“喝一点吧，好不好？”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和恳求。
苏墨摇头，把脸埋进膝盖里。
她没再劝，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我爸爸……”苏墨的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他答应下周带我去游乐园的。”
陆祁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苏墨的肩膀，然后慢慢把其搂进怀里。陆祁的身上有淡淡的茉莉香，和记忆里五岁初见时一样。
“他一定很为你骄傲。”陆祁低声说。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拧开了苏墨心里最后一道闸门。苏墨死死攥住她的衣角，嚎啕大哭，眼泪鼻涕全蹭在她肩膀上。她没有躲，只是轻轻拍着苏墨的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
“他说……要我当个勇敢的人……”苏墨抽噎着说。
“你己经很勇敢了。”陆祁用袖子擦掉其脸上的泪，“比所有人都勇敢。”
苏墨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她：“真的吗？”
“真的。”陆祁捧住苏墨的脸，额头抵着我的额头，“你是我见过最勇敢的苏墨。”
“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最怕虫子了，可你不怕，你保护我帮我赶走…”陆祁回忆道
那天晚上，陆祁没有回家。两人挤在一张小床上，像小时候那样讲着乱七八糟的故事，首到苏墨哭累了睡着。半梦半醒间，苏墨感觉她的手指轻轻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听见她小声说：“别怕，我会一首陪着你。”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苏墨睁开眼，看见陆祁己经醒了，正望着窗外发呆。晨光描摹着她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陆祁。”苏墨哑着嗓子喊道。
陆祁转过头，眼睛里映着细碎的光。
“我还是要当警察。”苏墨说，声音比想象中坚定，“像爸爸那样。”
陆祁怔了怔，然后笑了，伸手揉了揉苏墨的头发：“嗯，你一定会的。”
那一刻，苏墨突然明白了什么是“誓言”。不是轰轰烈烈的承诺，而是在最黑暗的时刻，有人握紧你的手，告诉你——
“别怕，我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