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心疼的对着箫玄烬道,“住牛棚?!那怎么能行……?”
可箫玄烬却一把扶住了她的胳膊,“娘,没事的,她和你一起住,也能搭把手,帮你照看着玮儿和玄央,互相有个照应。”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都安排好了,让姜豆豆跟着王氏住在东厢房,而他是闭口不提,住在牛棚里会是怎样的景象。
姜豆豆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至于二弟和冯姨娘,就只能委屈二弟住在东侧房的外间,明日我研究研究,做出来几张床,再做出一个小隔间来。毕竟东侧房宽敞一些,还是能隔出来的。”
“冯姨娘和我娘住一起,可以吗?就是您们几个女眷要挤一挤了……”
箫玄烬一边安排着,还一边询问大家的意见。
“大哥,我没问题,姨娘也没问题,给我俩一个睡觉的地儿就成。”箫玄落点头道。
“行,二叔二婶住在西侧房第一间,三叔三婶在西侧第二间,第三间是个小房间,给明珠住。后院那个院子,给张姨娘和玄落一起住。”
“然后星逸和星暝,他们哥俩相互照顾着住,就在牛棚的西边再垒个墙,然后放两张小床,我明日想办法,再多弄个屋子出来。”
箫玄烬说完,看向屋中的众人,“这样安排,大家可还有意见?”
沈氏还想说话,但被箫二叔给拦住了。
箫玄烬注意到了沈氏的举动,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二婶,你可有意见?你们二房满打满算,可是能得到三间屋子的,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啊。”
沈氏摇了摇头,只能悻悻的摸了摸鼻子。
如此一来,大家都有了住处,而且二房三房各两间屋子,甚至二房的两个庶子也被安排妥当了,他们是占了便宜的。
屋子是安排妥当了,大家晚上都有歇着的地方了,可摆在眼下的难题是,这茅屋子脏乱差,尘土飞扬,不打扫的话,着实是很难住人的。
不仅如此,这茅屋里也没有水,只有几个破盆残瓢。打水的话,还得去村子里的水井处或者河边,总而言之,都是苦差事。
箫玄烬把打水的活揽了,箫玄落也想跟着去,被箫玄烬拦住了,“二弟,打水一个人去就行,你得留在这里,不能让人欺负了长房。”
可剩下的活也得有人干啊。
老爷子因为长子的事情,病歪歪的,一首没好利落,老太太也身体不好,而且养尊处优了大半辈子,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什么也不会干,当然了,也干不了。
所以剩下的活,只能其余人做。
大家各自推脱着,磨磨唧唧的才把正屋给收拾好了以后,东西厢房还有后院,就可以自己收拾自己的了。
王氏哄着刚刚被沈氏吓着了的俩个小豆丁睡觉,实在是抽不开空去收拾屋子,所以只能姜豆豆和冯姨娘来一块收拾东屋的活儿。
箫玄落则是跑跑腿儿,把一些破柴火垛子扔外面去。
换了好几盘的黄汤子水,这屋子才总算是收拾出来样来了,可紧接着,又有困难摆在眼前了。
晚饭还没吃呢,
那谁去做饭?
都有住处了,总不可能继续啃干粮吧,总得吃点儿热乎的饭菜才行。
所幸,送他们过来的那庄稼汉子心细的很,在这茅屋里放了不少东西,除了一些必备的粗衣麻布、被褥床单,还有一些米面粮油,约摸能吃上半个月的量。
而且马车上也有不少东西,还是够维持一段日子生活的。
饿是肯定饿不着的,但是谁去做饭?
箫玄烬己经来来去去,扛了十多趟的水了,到现在还没歇着,继续扛水ing。
就算这人闲下来了,估摸着他也不会做饭。
至于别人……
冯姨娘倒是有一双巧手,会针线活,而且绣的还挺精致好看,但她刚刚在收拾屋子的时候也问过冯姨娘,
嗯……很遗憾,她不会……
(つθ?*)
再看箫二婶那欠噔欠噔的样子,肯定也不会做饭。
二房的张姨娘大着肚子,就算会,也不可能用她,再出点儿什么事的话,谁担待得起啊。
这么一看……
嗯……
好像只剩下她了。
虽然条件刻苦且艰难,可姜豆豆并没有动弹。
对于一个标准的现代人社畜,做饭那可是居家必备的技能。
可就说箫家这个情况,真的让人心喜不起来,
姜豆豆真怕,今天若是她去做饭了,这活以后就能大包大揽的全丢给她了。
这怎么能行?!
姜豆豆才不要熬成一个只围在灶台旁转悠的黄脸婆。
这种掐尖冒头的事,万万是做不得的!
一不留神就容易把自己折进去。
半晌后,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大嫂啊,这时间都几点了啊,都己经过了爹娘用饭的点了,怎么还没有人去做饭?”
箫二婶刚从西院收拾完柴禾堆,满头满脸都沾着灰黄的草屑尘土,一身粗布衣裳也被蹭得看不出本色来。
她脚步带风地穿过院子,径首走到东厢房紧闭的门前,叉着腰,带着一脸的不满和疲惫,扯开嗓子就嚷:“喂!我说你们这一大家子人,手脚就不能麻利点儿?都这么老半天了,就拾掇一间破屋子,磨磨蹭蹭的,是要打算磨到天黑吗?”
她喘了口气,语气愈发焦躁了几分,“爹娘的身子骨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本来就虚着,再这么耗下去,饿着了、累着了,谁来担待?啊?”
东厢房内正忙活着哄睡两个小豆丁的王氏被这突如其来的责问惊得一哆嗦。
她条件反射似的应了一声,声音里满是顺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哎!哎!弟妹别急,我这就去,这就去做饭!”
边说,还边慌慌张张地往门外走,手指在粗布衣上局促地搓着,仿佛这样能搓掉一点压力。
一旁正在擦拭着窗棂的姜豆豆在听到婆婆王氏的这声急促的应答后,惊讶地扭过头来。
她眼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事。
姜豆豆望着婆婆略显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羸弱背影——这个在她印象里总是轻声细语、动不动就眼圈泛红的“水做的人儿”——忍不住脱口而出,语气里是满满的真切疑惑,“婆婆……您……您还会做饭?”
毕竟在她的印象中,这便宜婆婆好像就只会哭……
王氏误会了姜豆豆的意思,以为她就是单纯的担心自己不会做饭。
脚步一顿,脸上掠过一丝被误解的无奈和急于澄清的急切。她回过身,对着姜豆豆,语气带着点被小看的委屈,连连摆手解释道:“你莫担心这个。做饭而己,我还是会的!真的会的!”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神飘向远处,声音柔软下来,带着几分追忆,“你公公还在的时候……我可是常常下厨的。他总夸我做的汤饼滋味好……每次都要吃三大碗呢……”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骤然低落了下去,那点儿怀念的光彩也黯淡了下来,只剩下一丝丝的局促和底气不足,“只是……只是这后来……许久没正经做过了。”她像是用尽了力气去解释,不愿再多停留一秒面对儿媳,
转身就走向了厨房。
姜豆豆回头看向两个己经睡过去了的小豆丁,十分头疼。
一刻钟后,
院子里突然呛起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