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沉银的冷光在江底幽幽浮动，林晚被暗流卷向那抹惨白。防水尸纸裹着身躯，尸蜡在激流中剥落如蛇蜕。指尖触及沉银的刹那，前世电解提纯的公式在脑中炸亮：
```
银锭含杂铜 → 需硝酸溶解 → 置换反应
```
可这南宋江河，何处寻硝酸？杜婆婆的嘶喊穿透水波：“...银棺...有孔...”
林晚抠住沉银边缘猛拽，锈蚀的银链却缠住尸纸。链环纹样刺痛双目——正是生母遗物银簪的梅枝纹！记忆碎片轰然拼合：当年周家运银船倾覆，原是沈父凿船夺银！
尸纸突然鼓胀上浮。林晚破水而出时，蒙古箭雨正笼罩江面。沈知白立在战船首，银算盘拨得疾如骤雨：“放箭！死活不论！”
一支狼牙箭穿透尸纸，箭镞卡在沉银链环间。林晚染血的掌攥紧箭杆，猛将沉银链砸向船帮。链环应声崩裂，碎银溅进船头桐油桶！
“轰——”
桐油遇银火燃如鬼火。沈知白官袍蹿火，惊惶中抓过防水尸纸裹身。火舌舔舐尸蜡的刹那，剧毒靛烟腾起！他惨嚎滚地，尸纸遇热却越裹越紧，如第二层皮肤般烙进皮肉。
“此纸遇热收缩，沈大人可还暖和？”林晚的断指抠进船板裂缝。裂缝里嵌着半枚压胜钱——赵记标记与沈家徽纹交叠！赵沈两家早勾结私贩沉银。
江风突送来腐臭。杜婆婆的竹筏漂近，筏上七具腐尸随波起伏。林晚劈手削尸取骨，腿骨中空处竟淌出琥珀色粘液——是尸油混合硝石的结晶！
“天助我也！”她刮取尸硝结晶，混着江水搓成糊。沉银碎块浸入尸硝浆，银铜杂质遇硝石渐析出蓝绿锈迹。杜婆婆的银簪忽刺破指尖，血珠坠入锈液——
```
血中铁离子 + 硝石 → 弱硝酸环境
铜离子析出 → 银纯度↑
```
沉银在尸血中浮出月白光华。蒙古战船却己合围，火箭引燃尸筏！烈焰吞没腐尸的瞬间，林晚将提纯的沉银锭拍上箭创。银锭遇脓血骤暗，吸出黑紫毒液。
“放闸！”沈知白在火幕中嘶吼。战船底舱传来铁链绞动声，江水突现巨大漩涡——竟是船底暗藏的断龙闸！林晚与杜婆婆被吸向闸口，尸竹筏寸寸碎裂。
千钧一发之际，林晚将沉银锭塞进闸轴锈缝。纯银的延展性在巨压下显现，锈死闸轴竟被银锭楔开缝隙！两人随水流挤出闸口，身后战船被漩涡吞没。
***
荒滩篝火噼啪作响。林晚刮取沉银屑混入桑皮浆，银光在纸胎中流动如活物。杜婆婆的枯手却按住纸帘：“小姐...看银纹...”
月光穿透湿纸，银屑排列竟显八字：**“周沈合谋，沉银灭门”**！林晚浑身血液冻结。当年沉船案，生母周氏竟参与其中？
“老奴亲眼...”杜婆婆喉头滚动，“小姐为夺银矿，在船底涂磁石引惊雷...”她撕开衣襟，胸口烫着梅枝烙印——与沉银链纹一模一样！周氏为毁证，曾用烙铁灭口。
林晚的断指抠进烙印。母亲遗稿《笺谱》的朱批在火中浮现：
```
...银矿图藏于沉银...
```
她发狂般捶打沉银锭。银块崩裂处，露出内里空心，一卷油布地图飘落——矿脉走向竟与沈家祖坟完全重合！原来周氏与沈父合谋沉银，是为掩藏私矿。
杀机随晨光再临。赵掌柜的染船突现江湾：“奉沈尚书令，诛杀周氏余孽！”靛蓝毒浆如瀑布泼来。林晚猛将银纹纸盾竖起，毒浆撞纸溅射，银屑遇毒骤亮如镜，反光灼瞎前排染工！
“快挖银矿！”赵掌柜捂眼狂吼。染工铁镐砸向荒滩，地面忽陷巨坑——正是废弃银矿坑道！林晚拽杜婆婆滚入坑道，染工追入的刹那，她引燃身上最后半张火药捻纸。
“轰——！”
坑道塌方吞没惨叫。烟尘中林晚扒开矿渣，指腹触到冰冷岩层。岩缝渗出暗绿水珠，舔舐竟麻舌——是硫酸铜溶液！前世知识如闪电劈落：
```
硫酸铜 + 铁 → 置换出纯铜
铜粉掺纸 → 导电性↑
```
杜婆婆的银簪猛凿岩缝。绿液喷涌如泉，林晚撕下尸衣浸液。布帛渐析出紫红铜粉，她染铜的掌抚过岩壁，壁上突现荧光——是夜光菌群组成的矿脉图！
坑道外忽闻金锣开道。贾贵妃的凤辇停在废墟上：“妖女献铜纸，赦死罪！”
林晚捧铜粉跪呈。贵妃蔻丹指尖捻粉轻吹，铜尘在晨光中浮成金龙形。她忽将铜粉撒向林晚：“可惜本宫更爱银纹纸。”铜粉沾肤即痒，林晚手背浮起紫斑——铜中毒！
“此矿有主了。”贵妃团扇点向矿坑。沈知白自烟尘中走出，官袍银绣灼目：“微臣己献矿于娘娘。”
林晚的铜指甲抠进岩缝。夜光菌群在暗处拼出新纹：
```
周氏绝笔：沈贾合毒弑君...
```
这浸透皇族秘辛的铜粉，终要撒向龙椅上的九重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