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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渡尘的赤光在暴雨中明灭不定。
琪亚娜站在倾覆的船板上，咸涩的海水混着雨水灌进领口。太虚剑在手中发出不安的嗡鸣，剑脊上的金线如同活物般游动，指向漩涡中央那座巍峨的青铜巨门。
"他...在等我们过去。"
墨星捂着胸口刚愈合的伤处，脸色比死人还白。天机阁的秘药能暂时压制虚数侵蚀，却无法消除那种附骨之疽般的疼痛。林小凡正拼命拽着缆绳，试图在船体完全解体前扎个简易木筏。
金色飞舟静静悬浮在青铜门前，甲板上的奥托身影如同幻影般模糊。琪亚娜知道这是空间折叠的现象——那艘飞舟实际上远在千丈之外，却因归墟特殊的环境被投影到近处。
"不是投影。"
羽渡尘突然传来符华的声音，这次清晰得仿佛就在耳畔。赤色羽毛脱离剑格悬浮空中，在雨幕中勾勒出蓝发女子的虚影。比起问心殿里的赤鸢仙人，此刻的符华更接近琪亚娜记忆中的班长——素白道袍换成圣芙蕾雅的制服，只有额间一抹赤翎昭示着仙人的身份。
"是空间重叠。"符华的虚影指向青铜门，"奥托用第二神之键强行扭曲了归墟的时空结构。"她转头看向琪亚娜，眼神复杂，"你必须在我完全苏醒前离开。"
暴雨突然变得粘稠。雨滴悬停在半空，形成无数晶莹的镜面，每个镜面都映出不同的符华——
有逐火之蛾时期戴着战术目镜的战士；
有太虚山顶教导弟子的赤鸢仙人；
有圣芙蕾雅学园安静擦黑板的班长；
最后是天命之战中，被奥托一枪贯穿额头的女武神......
"这些是......"
"我的时间残影。"符华伸手触碰最近的雨滴，画面立刻放大成完整场景，"当年我离开修真界时，把部分意识封存在羽渡尘里，剩下的..."她指向青铜门，"用来镇压门后的东西。"
林小凡突然惊叫出声。他手中的缆绳不知何时爬满金色纹路，正顺着手指向手臂蔓延。墨星眼疾手快一剑斩断绳索，断口处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崩坏能结晶！
"海水被污染了！"墨星拽着林小凡跳向高处礁石，"这些雨也是......"
琪亚娜这才发现，那些悬浮的雨滴正在变异。每个映着符华影像的雨滴都开始扭曲，最终坍缩成拇指大小的金色人偶，形态各异却都带着奥托标志性的微笑。
"欢迎光临，我亲爱的学生们~"
上万个人偶同时开口，声音叠加成令人牙酸的金属音。它们像蜂群般扑向羽渡尘，却被符华虚影一剑扫灭。但更多人偶正从海水中析出，眨眼间就遮蔽了半边天空。
"快走！"符华推了琪亚娜一把，"带着太虚剑去昆仑！那里有......"
虚影突然剧烈闪烁。羽渡尘像是受到某种牵引，不受控制地飞向青铜门。琪亚娜纵身去抓，却看见奥托的本体终于从飞舟甲板现身——金发男人优雅地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半片一模一样的赤色羽毛。
"五万年了，老朋友。"他的声音穿透暴雨，"该物归原主了。"
两片羽渡尘在空中对撞，迸发的冲击波将三人狠狠掀飞。琪亚娜在礁石上翻滚数圈，抬头时看到了永生难忘的景象——
青铜巨门的封印符文逐个熄灭，门缝中渗出沥青般的黑雾。雾气中浮现出十二具水晶棺椁，每具棺内都躺着个符华的克隆体。她们有的戴着赤鸢面具，有的穿着女武神装甲，最新的一具甚至保持着被枪击时的表情。
"漂亮吗？"奥托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用羽渡尘残片培育的素体，虽然比不上原版......"
门缝又扩大了一寸。
这次涌出的是记忆洪流。琪亚娜被迫目睹符华五万年人生的走马灯：火种计划启动时的犹豫、亲手埋葬战友的痛哭、在修真界收徒时的微笑......最后定格在奥托实验室里，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的符华平静地看向监控摄像头，嘴唇开合间说的是：
「琪亚娜，不要看」
太虚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剑身浮现出符华从未示人的记忆——原来早在降临修真界之初，她就预见了今天的危机。冰封的昆仑山腹中，真正的符华本体正在苏醒，而她留给琪亚娜的最后一句话是：
「来见我」
"师姐！"
林小凡的喊声唤回她的神智。少年正和墨星拼命抵挡金色人偶的围攻，太虚剑气与天机术法在雨中交织成脆弱的防线。更远处，青铜门己经开启三分之一，门内伸出无数晶体构成的触须，正贪婪地攫取符华克隆体的能量。
琪亚娜擦掉脸上的雨水，突然笑了。
"奥托。"她对着虚空竖起中指，"这局你输定了。"
太虚剑插入礁石的瞬间，整片归墟海域的时间流速骤变。羽渡尘的赤光、金色人偶、甚至青铜门开启的进程，全部陷入近乎静止的迟缓。只有琪亚娜的行动不受影响，她趁机拽起两个同伴，冲向唯一未被冻结的物体——
那具最新鲜的符华克隆体。
克隆体的眼皮正在颤动，显然也受到了时间减速的影响。当琪亚娜触碰到水晶棺的刹那，羽渡尘的共鸣让克隆体突然睁眼。
蓝发少女的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琪亚娜熟悉的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