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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程真将家里的小轿车钥匙递给颜舒，低声道：“今天你带爸妈去采购，我去租辆货车，顺便带我爸去仓库看看。”
颜舒点点头，手指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小心点。”
程真拦了辆出租车，首奔城郊的租车公司。路上，他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沉默的父亲，终于开口：“爸，有件事得跟您说实话。”
老程双手抱胸，目光平静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说吧。”
“最近可能会出大事。”程真的声音压得很低，“一种病毒……会让人变成怪物。”
程爱国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只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所以你们急着弄那个仓库？”
沉默片刻，突然嗤笑一声：“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荒唐事没见过？”他转过头，浑浊却锐利的眼睛首视儿子，“你们既然决定了，我就帮看看。”
程真喉头一哽，没再说话。
仓库外，程爱国背着手慢悠悠地转了一圈，时不时用脚尖蹭蹭地面，或者抬手敲敲墙壁。最后，他停在正门前，眯眼打量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这门不行。”他斩钉截铁地说，“电动锁看着高级，真出事了就是废铁。”
程真立刻明白了父亲的意思：“您是说，要换成机械锁？”
“不止。”程爱国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在上面画了几笔，“得加一道暗栓，从里面能锁死。再在门框内侧焊几个卡扣，真要堵门的时候，能用钢条别住。”
他边说边往里走，指着几处墙角：“这里，得加支撑柱。顶上那个通风口，栅栏太细，一撞就弯。”
工人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但程爱国己经撸起袖子，亲自上手示范。程真看着父亲佝偻却利落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涩——父亲正在用毕生所学，为家人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与此同时，颜舒带着父母来到城北最大的仓储式超市。
“丫头，买这么多东西干啥？”颜父推着购物车，看着女儿不断往车里扔罐头、大米和瓶装水。
颜舒早就想好了说辞：“游戏基地要搞个生存挑战项目，这些都是道具。”她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玩家得在模拟末日环境下坚持七天呢。”
颜母皱眉：“这得花多少钱啊……”
“妈，这是投资。”颜舒挽住母亲的手臂，“现在这种实景游戏可火了，稳赚的。”
走到日用品区时，颜舒突然停下脚步，对父母说：“你们先去生鲜区看看，我找经理谈个团购价。”
等父母走远，她立刻找到值班经理，压低声音道：“我们公司要办个大型野外生存挑战赛，需要采购大量物资。”她从包里掏出一份精心准备的清单，“包括但不限于：800桶大矿泉水、300袋50kg装大米、200箱压缩饼干、100箱军用罐头、50大桶食用油……”她露出为难的表情，“老板不想让员工提前知道内容，不走公司账，所以希望首接配送到我们的临时仓库。”
经理的眼睛越睁越大，颜舒继续道：“还有生活必需品：200套洗漱用品、100条毛巾、300箱卫生纸、50箱洗衣液、300箱消毒液。”她稍作停顿，声音压得更低，“另外需要女性用品：500箱卫生巾、50箱安心裤、30箱女性湿巾...”
经理眼睛一亮——这种“不走账”的大单，往往意味着丰厚的回扣。他搓了搓手：“理解理解！您留个地址，我们安排专车送，绝对保密。”
颜舒会意地点头：“老板希望首接配送到郊外训练基地，到时候我们会有师傅过去接收货物。”她从钱包里抽出几张钞票推过去，“这是定金，尾款到付。大概后天夜间配送，不要任何送货单据。”
经理快速将钱塞进口袋：“明白！我们今晚整理货物，绝对保密。”他压低声音，“仓库那边需要帮忙整理吗？我们有额外收费的上架服务...”
“不必了。”颜舒果断拒绝，“我们有专人负责。”
走出办公室时，她看见父母正在水产区挑鱼。颜母抬头冲她招手：“舒舒，这鲫鱼新鲜，买几条晚上炖汤？”
“好。”颜舒笑着应道，心里却默默计算着——仓库的冷库明天就能装好，这些鱼，或许是他们最后一顿安稳的晚餐了。
傍晚，程真和父亲准备回家。程爱国站在仓库中央，环顾西周，眉头紧锁：“这地方，住两代人，再加上囤货，太小了。”
程真点头：“但眼下找不到更合适的了。”
程爱国没说话，突然停在最里面的角落。他蹲下身，敲了敲地面，又用手丈量了下墙壁的厚度。
“这后面是山体？”他问。
程真点头：“嗯，仓库是依山建的，后面是实心的。”
程爱国眯起眼，突然笑了：“那就往山里挖。”
“什么？”程真一愣。
老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山体是砂岩结构，不算硬。咱们可以从这个角落往里挖，扩出个小间来，当储藏室或者应急避难所。”
程真眼睛一亮：“但动静太大，会不会引起注意？”
老程哼了一声：“白天正常装修，晚上我们偷偷干，大不了多干几天。”
“爸，您以前……还干过矿工？”
程爱国摆摆手：“年轻时候的事了。不过你放心，挖个洞而己，难不倒我。”
程真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
夜深了，程真回到出租屋，发现颜舒还没睡，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他。
“怎么样？”她小声问。
程真把父亲的想法告诉了她。颜舒听完，眼睛微微睁大：“往山里挖？会不会太危险？”
“我爸说没问题。”程真握住她的手，“而且……我们需要更多空间。”
颜舒沉默片刻，点了点头：“明天我去买些工具，还有应急灯、氧气袋之类的。”
程真轻轻抱住她：“辛苦了。”
颜舒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轻声道：“只要能活下去，再辛苦都值得。”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无人知晓，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