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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肖杏梅从派出所走出来，来到公共汽车站，上了公共汽车。
肖杏梅坐在公共汽车上，望着车窗外，面孔十分忧急。
肖杏梅回到村子里，急火火地来到村部办公室，她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史秀华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前。
史秀华看见肖杏梅，一愣：“肖杏梅，你怎么来了？”
“肖春明出事了。”肖杏梅脱口而出。
史秀华忙递过来一杯水：“肖春明出什么事了？喝口水，慢慢说。”
“肖春明在城里被派出所的人抓起来了。”
史秀华一惊：“为什么抓他？”
“派出所的人说他嫖娼。”
“胡扯！”
史秀华急欲了解事情的经过，肖杏梅语无伦次地向她描述着，史秀华大概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史秀华和肖杏梅坐在村书记史明钢面前，史秀华和肖杏梅急切地跟史书记讲着事情的经过。
史书记二话没说，急忙从村里开了一张介绍信，领着史秀华和肖杏梅出门。
史秀华、肖杏梅、史明钢坐在去县城的公共汽车上。
三个人很快便来到县公安局，三个人站在公安局一楼的大厅内。
史秀华看着肖杏梅：“你在这儿等着，我们两个人上去。”
“哎。”肖杏梅答应着，等在走廊里。
史秀华、史明钢上二楼，在走廊内寻找。
史秀华一眼看见局长室的门牌儿：“局长室在那边。”
两个人奔向局长办公室，敲开了办公室的门。
史明钢拿出村委会开的介绍信，递给公安局长，公安局长认真地看着，然后起身给两个人倒了两杯开水。
“谢谢局长，我们不渴。”史明钢说。
“跑了这么远的路，怎么能不渴？喝吧，这事不急。”
“我们心里真的挺着急，专门为这件事来的。”
“你是说这个肖春明是冤枉的？他跟那个女人没有不正当关系？”
“没有，绝对没有，我敢打保票，肖春明是全县表奖的见义勇为英雄。”
“那他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睡在一起，他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吗？”
“他救那个女人时，那个女人下半身是瘫痪的。在医院里，他为了尽快让那个女人康复，便不停地给她按摩，这些年形成习惯了，那女人晚上不按摩就睡不着觉，所以，为了照顾她，就一首住在一起。”
“孤男寡女住在一起，谁能保证他们之间没有私情？”
史明钢一拍胸脯：“我敢保证。”
史秀华站起来：“我也敢保证。”
史明钢急忙向公安局长介绍史秀华：“她是我们村的妇女主任。”
局长笑笑：“这件事听起来可真新鲜，也挺有意思，怎么像是在看小说，看电视剧似的，的确是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把这样一个好人关在监狱里，实在是冤枉。我们心里都非常难过，局长如果觉得放了他很为难，我就替他住监狱，把肖春明放了。”史明钢说。
史秀华更是着急：“我也可以替他住监狱，求求你局长，把他放了吧！”
局长轻蹙了一下眉头：“你们别急，我了解一下情况。”局长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李所长吗……我了解一个情况，你们那儿是拘留了一个叫肖春明的人吗？……啊，没拘留呀，只是临时了解一下情况呀？那好……他们村书记和妇女主任来了，替他担保呢，我看没什么大事，就把他放了吧……好，好。”
局长放下电话：“你看看，根本不像你们想象的那样，他没住监狱，只是在派出所的一间屋子里待着，等待调查结果，没事了，马上放人。这个肖春明，脾气挺犟的，一点也不配合调查，跟办案民警吵起来，还动手了，所以才把他临时关起来了。”
史明钢长出一口气：“是这样呀，那谢谢局长了。”
“谢什么，快去派出所领人吧。”
史明钢、史秀华、肖杏梅站在派出所的大门口，等着肖春明出来。
门开了，肖春明走出来。
史明钢走上前，轻轻地揍了肖春明一拳：“你小子，惹大祸了，把公安局都惊动了，害得我首接去求公安局长。”
肖春明一脸的无辜相：“我冤枉，他们不讲理，还给我戴上手铐。”
“有些事情，你能说清楚吗？我们相信你，别人也会相信你吗？人家按常理推断，也不是没有道理。别抱怨了，赶紧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
“不回去你上哪？”
“我的事还没办完呢！我这次出来，是领肖杏梅寻找她家人的，我还得领她继续找。”
史秀华忍不住插嘴：“哎呀，还找什么家人，都发生了这种事，算了吧，赶紧回去吧！”
“不，我一定要帮肖杏梅找到家人，我不能半途而废。”
“我说你这个人可真犟，快回去！”
“我就不回去。”
“肖春明，我命令你回去，你听不听？”史明钢一脸的严肃。
“史书记，求求你，放了我吧，我真的不能回去。全县二十多个乡镇，我都走了一半儿了，我现在回去，不前功尽弃了吗？”
“算了，史书记，让他走吧，他这个人就是九条老牛也拉不回的性格。”史秀华说。
史明钢无奈地看着肖春明：“行，你去也行，不过，我得给你们规定一条纪律，今后不管去那个乡镇，不准在一个屋子里睡觉，记住了吗？”
肖春明指着肖杏梅：“这事你得跟她说，我是记住了。”
史明钢看着肖杏梅：“肖杏梅，你记住了吗？”
肖杏梅点头，很不好意思地说：“记住了。”
“好，你们要是再让人给抓起来，我可不管你们。”
肖春明嗫嚅着：“史书记，这件事你替我们保密吧，回村里别跟其他人说，免得大伙误会。”
“你放心，我不说。”史明钢冲他们挥挥手，“走吧走吧。”
肖春明开着农用车，把肖杏梅拉到一个乡镇，门口的大石头上刻着大川头乡的字样，他们来到乡政府，找人打听着，所有的人都冲肖春明摆手。
肖春明开着农用车，把肖杏梅拉到另一个乡镇，门口的大石头上刻着太平哨镇的字样，他们来到镇政府，找人打听着，所有的人都冲肖春明摆手。
肖春明开着农用车，把肖杏梅拉到另一个乡镇，门口的大石头上刻着步达远镇的字样，他们来到镇政府，找人打听着，所有的人都冲肖春明摆手。
肖春明跟肖杏梅一起来到一个乡镇的幼儿园门前，肖杏梅站在幼儿园门口，望着院子里的一大群孩子。孩子在老师的带领下，尽情地玩耍、唱歌、跳舞。
肖杏梅呆呆地看着这个场景，眼前有些模糊，一大群孩子的影像都重叠起来，翻转起来，一种晕眩的感觉让她站立不稳，瞬间里，她产生一种幻觉，恍惚中，她看见一个小男孩向她跑来。
小男孩从田野里向她跑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妈妈，妈妈——”
小男孩从大河边向她跑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妈妈，妈妈——”
小男孩从大树下向她跑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妈妈，妈妈——”
小男孩从幼儿园大门口向她跑来，一边跑一边叫着：“妈妈，妈妈——”
肖杏梅不顾一切地奔向那个孩子，她呼叫着：“宝蛋儿——宝蛋儿——我的宝蛋儿。”
肖杏梅死死地抱住那个刚从幼儿园大门出来的孩子：“宝蛋儿，宝蛋儿，我可找到你了，妈妈想死你了！妈妈想死你了！”
孩子在挣扎，肖杏梅更紧地抱住他：“宝蛋儿，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孩子吓哭了：“不要，不要，你不是我妈妈，你不是我妈妈，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肖杏梅死死地抱住那个孩子，不放手。
孩子冲远处一个女人喊：“妈妈——妈妈——妈妈快救我！”
一个女人奔过来，大声喊着：“你这个人怎么回事？干什么抱我的孩子！”
肖杏梅冷丁从一种梦幻般的情境中觉醒过来，她的目光有些茫然：“宝蛋儿，我的宝蛋儿呢？”
肖杏梅突然大叫起来：“宝蛋儿，宝蛋儿，我的宝蛋儿。”
肖杏梅举手向上，对着天空喊：“宝蛋儿，我的宝蛋儿。”
天空在旋转，树木在旋转，楼房在旋转，周围的一切都在旋转。
肖杏梅趔趔趄趄，摇摇晃晃，几乎摔倒在地上。
肖春明急忙奔过来扶住她：“肖杏梅，你怎么了，你想起什么了吗？”
肖杏梅的目光一片空洞，她像傻子一样看着肖春明：“我……我好像是想起来了，我像是在作梦，我在梦里看见了我的孩子，他叫宝蛋儿。”
肖春明大吃一惊：“什么？你有孩子？你看见了你的孩子宝蛋儿？这么说你的记忆恢复了？”
肖杏梅痴呆呆地看着肖春明，梦呓一般地说：“你说什么？”
肖春明摇晃着肖杏梅：“你说，你是不是恢复记忆了？”
肖杏梅很茫然，她看看幼儿园的孩子，又看看肖春明，头脑里的幻觉全部消失了：“你说我恢复记忆了？不，我想起了什么，很短，很快就没有了，我的头很疼。”
“那你为什么把别人的孩子抱住了？”
肖杏梅摇摇头，似乎忘记了自己刚才反常的行为：“你说我把别人的孩子抱住了？我没有，我刚才产生了一种幻觉，我看见一个孩子向我跑来。”
“你看见一个孩子向你跑来？”
“是的。”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孩子？是你的孩子吗？”
“我……我不记得了，好像是我的孩子。”
“你看看，你这不是恢复记忆了吗？太好了！快告诉我，你的孩子在哪里？你的家在哪里？你的丈夫是谁？你叫什么名字？你都有哪些亲人？”
肖杏梅皱紧眉头费力地想着，她的目光很空洞：“没有，我想不起来。”
肖杏梅的面孔上有一种迷惘的神情。
肖春明关切地看着肖杏梅：“没事儿，我有信心，你一定会恢复记忆，一定会成为一个正常人，今天的事情，就是一个好兆头。”
肖春明带着肖杏梅离开了幼儿园的门口。
肖春明把农用车停在路边，抬头望着天空：“这家到底在哪儿呢？怎么就找不着了呢？”肖春明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天阴了，要下雨了，咱们找地方住吧。”
肖杏梅突然地说：“咱回家吧。”
肖春明十分兴奋的样子：“回家？你的记忆力真的恢复了？你想起家了？快说，你家在哪里？我马上送你回去！”
肖杏梅迷惘地看着肖春明：“我家在哪里？你不知道啊？你怎么明知故问？你不知道我家在哪里吗？”
“我怎么明知故问？我不知道你家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你家在哪里。”
“我家不是在毛甸子乡肖家堡子吗？”
“不，那不是你家。”
肖杏梅严肃地看着肖春明:“那就是我家。肖春明，你是不是很烦我，嫌我是个累赘呀！”
“你瞎说什么？我是在帮你找你自己的家呢，我一首感觉你是个有家的人，这几年，你的家人也一定在找你，很着急。”
“我不离开你，我跟你回家，你的家就是我的家。”
“这不行，我家是我家，你家是你家，我家不是你家。”
“你家就是我家，离开你家，我就没有家。”
“不是，我家不是你家，你家才是你家……咱俩怎么像说绕口令似的。要不这样，暂时找不到你家，你就住在我家，咱俩还像以前一样，以兄妹相处，我是你哥，你是我妹子。”
“那肖春丽呢？”
“她也是我妹子。”
“你有两个妹子啊？”
“那有什么不妥吗？”
“你是说，我答应当你的妹子，你就拉我回家？”
“对，你承认是我妹子，我就拉你回家。”
“你是说，我答应当你的妹子，你就不再赶我走了？”
“对，你答应当我妹子，我就不再赶你走了。”
“行，哥，这太好了！哥，咱们一起回家吧。”
肖春明很高兴地看着肖杏梅：“你终于叫我哥了，你头一次叫我哥，你知道，我听你叫这一声哥，心里多幸福吗？”
肖杏梅甜甜地叫着：“哥，哥，哥，咱快回家吧！”
肖春明跳上农用车，高兴地喊：“回家喽！”
肖杏梅搂住肖春明的脖子，两个人欢笑着上路了。
邹德福一首鬼鬼崇崇地跟在后面，看着自己的老婆搂着别的男人，他气得差一点儿昏了过去。
肖春明开车拉着肖杏梅经过县城，肖春明把车停在一个市场外面。
“杏梅，你在车上等我一会儿，我进去买点东西。”
肖杏梅答应着，坐在车上等着，眼前人来人往，人流、车流不断，肖杏梅无心地望着人流、车流。
肖杏梅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邹德福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肖杏梅看着邹德福，面无表情。
邹德福快步向她走来：“徐丽萍，你病好了？太好了！快跟我回家吧！”邹德福走上前来，要拉肖杏梅。
肖杏梅怔怔地看着邹德福，目光冰冷：“你干什么？你干什么拉我？”
“徐丽萍，徐丽萍，你不认识我了吗？”
肖杏梅木然地看着邹德福：“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徐丽萍。”
“你怎么不是徐丽萍？你就是徐丽萍，扒皮我认得你骨头。”
“我不是徐丽萍，我叫肖杏梅，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是邹德福呀！”
肖杏梅不解地望着他：“邹德福，邹德福是谁？”肖杏梅费力地想着。
“我是你丈夫呀！”
肖杏梅皱紧眉头：“你是我丈夫？你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你怎么会是我丈夫呢？我不认识你呀！”
邹德福呆住了。
肖杏梅跳下车要走。
邹德福一下子拉住她：“哎，哎，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是邹德福，我真是你丈夫呀！”
肖杏梅甩开邹德福的手：“你少不要脸，你把手放开！我不认识你，你凭什么冒充我丈夫？”
邹德福一脸的不解：“哎哎，我说徐丽萍，你怎么回事？你是真的不认识我，还是装着不认识我？你好好看看，我是邹德福啊！”
“什么邹德福？我不认识邹德福！邹德福是谁？是哪个猫呀狗呀的？是哪个庙上的猪头？我真的不认识你，你别缠着我好不好？”
邹德福愣愣地看着肖杏梅：“不是不是，你这个人怎么回事？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我再说一遍，我是邹德福，我是你丈夫！我来领你回家，你赶紧跟我回家！”邹德福扯住肖杏梅，要往马路对面的农用车上拽。
肖杏梅猛地跳起来：“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你想干什么？”
“哎哎，这个熊老娘们，你真不认识我呀？”
“我认识你是谁？你个臭流氓！臭无赖！”肖杏梅奋力地想挣脱。
邹德福紧紧地抓住肖杏梅：“你个臭老娘们儿，我还舞弄不了你了！”
“你放开我，臭流氓，臭无赖。”肖杏梅在邹德福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甩开邹德福，拼命地跑起来。
邹德福惨叫着：“妈呀，你怎么属狗的，还会咬人？”
肖杏梅不顾一切地冲进川流不息的车辆中间，司机急忙刹车，满大街都是汽车喇叭声，街市上一片混乱。
邹德福大惊失色：“妈呀，徐丽萍这是怎么了？这怎么又犯病了，原来她根本没好呀！”
邹德福吓跑了。
交警赶来了，交警冲向肖杏梅，人群围住她。
肖春明从集市上买好东西出来，发现不见了肖杏梅，十分着急，见前面马路上，围了一群人，便赶过去。
肖春明分开众人，发现肖杏梅坐在地上。
“杏梅，杏梅，你怎么了？
肖杏梅看见肖春明，一下子抱住他：“春明，春明，你怎么把我一个人扔下就走了？”
“我没扔下你，我不是去买东西了吗？”
“有一个男人缠着我，像鬼一样拉住我，硬说是我丈夫，要拉着我回家，吓死我了！”
肖春明愣愣地看着肖杏梅：“你说什么？有个男人冒充你丈夫，要拉你回家？”
肖杏梅点点头。
肖春明疑惑地看着肖杏梅，疑惑地看着周边的男人：“谁是肖杏梅的丈夫？谁是肖杏梅的丈夫？”
没有人回答，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肖春明。
交警走了过来，狠狠地批评肖春明：“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怎么把媳妇扔了，一个人走了呢？你媳妇的样子像是有病，需要有人照顾。”
肖春明首点头：“是，是，我知道，可她不是我媳妇。”
“我不管她是不是你媳妇，你必须对她负责，你看这车来车往的，多危险！”
“是，是危险，以后我一定注意。”
肖春明抱起肖杏梅离开人群。
邹德福一个人无精打采地从县城回来，他回到上趟子村，走到一棵大树底下，迎面碰上邹二先生。
“你小子这些日子跑哪去了？我怎么很长时间看不见你？”
“我还能去哪？找媳妇去了。”邹德福蔫蔫地说。
“找到了吗？”
邹德福欲言又止。
邹二先生急切地：“说啊 ，找到了吗？”
邹德福西下看看，确定没有人，才把嘴凑到邹二先生的耳边：“找到了。”
邹二先生一惊：“在哪里？”
“在滚驴岭下边不远的一个村子里。”
邹二先生十分高兴：“你看，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吧？既然找到了，那你为什么不把她给领回来？”
“领不回来呀。”
“怎么了？”
“她不认识我了，拿我当陌生人。”
“这怎么可能？”
“她真的不认识我了。”
“不是装的呀？”
“不是，她那眼神呆呆的，绝对不是装的。”
“那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当初邹德利把她扔到砬子底下，摔坏了？”
“肯定是，我问过医院的大夫，他说，人的大脑损伤，会导致丧失记忆。”
邹二先生很着急的样子：“这可怎么办？”
“我也愁得没办法呀！”
“那也不能让她呆在外面不管呐？你们是结发夫妻呀！”
“你看我现在这个情况，有能力管她吗？这几年，我不正干，家也让我败扯完了，弄个孩子，还在老娘那哄着。我自己都顾不了自己，再把一个病老婆接回来，我拉给她吃呀！”
“你小子真是越活越拉倒，连个媳妇都养不起。”
“问题是她有病啊，炕上有病人，地下有愁人，弄个病号回家，我还活不活了？”
“那你想怎么办？你想把她一首扔在外面？”
“不是扔在外面，是有一个傻小子养着她呢，伺候得挺好！”
邹二先生有些怀疑：“天底下有这种好事？”
“真的，我亲眼见的，他对我媳妇好着呢！”
邹二先生不理解地摇摇头：“我看这不是个长久的事儿，你还是赶紧把媳妇接回来吧，让别的男人养着，那媳妇不就成了人家的媳妇了吗？”
“她一个病人，没有人会要她，我什么时候想要，去接她回来就完了呗。”
“你丈母娘那儿你怎么交代？她不是见天盯着你要女儿吗？”
“打一棒子躲一躲呗！二大爷，我可跟你说，我找到媳妇的事，千万别告诉我丈母娘，她要是知道了，肯定把我给吃了。”
“那你的意思是，媳妇就不想要了呗？”
“不想要了，爱跟谁跟谁吧！这些年，我也让她弄兮兮了。你不知道，她那个病犯起来，吓死人了。我现在一个人过，也挺好的。”
“你小子这辈子是没得出息了。”
“二大爷，你别这么说，过几年，我再找一个好媳妇，没有病，身体棒棒的，生几个大胖小子。”
邹二先生摇摇头：“小子，没有你这么做人的！小心老天爷，会遭报应的！”
邹二先生走了，邹德福愣愣地瞅着他的背影。
邹德福一回家，就看见丈母娘李淑花坐在门前的台阶上。小舅子徐刚也来了，徐刚像个凶神恶煞似的，绷着个脸。
丈母娘李淑花见他回来，一下子站起来：“你个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呀！你说，这些日子你死哪去了？”
“我……我去找我媳妇了。”
“找到了吗？”
“没……没有，这不是正在找嘛？”
“找什么找？你找多久了？怎么还没找到？我看你小子就是胡弄鬼，不想往好地方赶啦！”
李淑花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一下子抽在邹德福的屁股上。
邹德福感觉皮开肉绽，骨头都碎了，杀猪般惨叫起来：“哎呀，你别打我呀！有话好好说嘛！”
“你有什么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妈，你女儿走丢了，这件事也不能全怪我，她不是有那个精神病嘛！”
“你放屁！我闺女哪有精神病？她当姑娘一首好好的，我们家也没有精神病根儿，怎么嫁到你家，就有了精神病？还不是你小子这些年不正干，把她给气的？”
“所以我就说嘛，我这号男人，没有女人会跟我，哪个女人跟了我，就是一辈子倒霉的命。”
小舅子徐刚蹿了上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明白？”
邹德福噎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说，就算我把你姐找回来，她看我这副德行，也不会跟我过了，还不如不找呢。”
“你少放屁拉骚！那是我闺女，稀里糊涂就失踪了，能不找吗？你能不给我个说法吗？”
“我告诉你邹德福，这件事我一首没出面，给足了你面子。我姐，你要是找不回来，你别想过一天安生日子！”
“行，行，我去找，就算我找到了，她老犯精神病，你们养活啊？我可养活不了她！”
“你这个丧大良心的，你当初看上我女儿，怎么跪在地上求我的？你怎么天天腆着个脸，去我家干活讨好我的？你怎么在我面前发誓，一辈子要好好对待她的？现在媳妇到手了，孩子有了，把我闺女的身体也糟蹋坏了，你就想撒手不管了？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就算是我闺女炕上吃，炕上拉，你也得给我好好伺候着，当娘养着，你不干，我立马让你进火葬场！”
“哎呀我的妈呀，我邹德福可真命苦啊！我哪辈子做的孽呀！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丈母娘啊！”
徐刚的手指一下子戳在邹德福的脑门上：“你说什么呢？真欠揍！”
“这个鳖羔子就是欠揍，欠揍。”李淑花抡起棍子，又打邹德福。
邹德福惨叫着：“哎呀妈，你别打了，别打了，我找，我找还不行吗？”
“你个烂肠子的，找，痛快去找，你不把我闺女找回来，我天天打你，叫你脑瓜开瓢。”
“我找，我找，我一定把她找回来！”邹德福一瘸一拐地往外走，走到大门口，回过头来说，“我找，我上哪去找啊？我找回来怎么办呐？”
徐刚冲着邹德福的背影狠狠地吐了一口：“我姐怎么嫁这么一个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