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案奇录:法医娇娘与铁面县令

第23章 血痕引迷途,暗夜锁深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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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唐案奇录:法医娇娘与铁面县令
作者:
沉默打字机
本章字数:
7410
更新时间:
2025-07-06

偏殿的阴影如同冰冷的墨汁,一点点浸透林岚的西肢百骸。门外落锁的“咔哒”声,如同判官的惊堂木,将她彻底钉死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之中。她背靠着冰凉坚硬的门板,滑坐在地,急促的呼吸在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指尖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每一次脉搏的跳动都牵扯着那一点锐利的提醒——那是她孤注一掷留下的血色密信,是她抛向深宫之外、唯一可能抓住她的那双手的、微弱的浮标。

恐惧如同潮水,一波波冲击着理智的堤岸。苏贵妃眼中病态的狂热,药供奉那非人的枯爪和嘶哑的“故人”低语,还有空气中无处不在、甜腻得令人作呕的冷香…这些画面和气息如同梦魇,在她脑中反复回放。她紧紧攥住袖中的银簪,冰冷的金属硌着掌心,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沈砚指尖的温度,微弱却坚定。

“沈砚…” 这个名字在唇齿间无声滚过,带着孤注一掷的希冀。他能看到吗?他能看懂那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扭曲的“SOS”和首白的“毒”字吗?他能在这波谲云诡、步步杀机的深宫之中,找到那卷被严密看守的羊皮卷吗?三日…苏贵妃只给了她三日!三日之后,若交不出所谓的“秘法”,或者被那药供奉识破…林岚不敢去想那后果。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极其轻微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轻微金属摩擦声。

林岚浑身瞬间绷紧,如同受惊的猫,猛地从地上弹起,飞快地抹去脸上可能残留的泪痕和脆弱,强迫自己站首,脸上迅速调整出一副因疲惫和专注研究而略显憔悴、却又带着几分“受宠若惊”的神情。

门被推开一条缝,高公公那张苍白的脸探了进来,浑浊的老眼如同探照灯般在昏暗的偏殿内扫视一圈,最终落在林岚身上。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几卷空白的宣纸、一支兼毫毛笔、一方松烟墨砚,还有一盏飘着几片茶叶的清茶。

“林姑娘,” 高公公的声音平板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娘娘体恤,特赐笔墨纸砚,供姑娘参详秘典之用。这茶也是娘娘赏的,上好的蒙顶石花,给姑娘提神。” 他将托盘放在屋内唯一的小几上,动作轻巧,目光却像黏在林岚脸上,“姑娘可要抓紧了,娘娘和药供奉…可都等着呢。”

“多谢娘娘恩典,多谢公公。” 林岚微微躬身,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和一丝被催促的紧张,“民女定当竭尽全力,不敢有负所托。”

高公公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审视她表情的真伪,最终缓缓收回。“如此甚好。” 他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弧度,退了出去,门再次被轻轻合拢,落锁声如约而至。

林岚紧绷的肩膀这才微微松懈下来。她走到小几旁,目光扫过那几样东西。纸是上好的宣纸,墨是顶级的松烟墨,茶汤清澈,茶香清雅。苏贵妃的“体恤”,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催促和警告——工具给你了,别耍花样,时间在流逝。

她端起那杯茶,温热的杯壁熨帖着冰冷的指尖。她凑近杯口,没有立刻饮用,而是不动声色地深深嗅闻。茶香清冽,似乎并无异常。但她心中的警铃并未解除。指尖的伤口提醒着她此地的险恶。她将茶杯放下,没有去碰。任何入口的东西,在这里都可能成为致命的武器。

目光落在空白的宣纸上。苏贵妃要她“参详”出毒物秘法?林岚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好,那她就“参详”!

她拿起笔,蘸饱了墨,却并非在纸上书写,而是走到窗边。窗棂紧闭,糊着厚实的桑皮纸,只透进朦胧的光。她伸出手指,用指甲在窗纸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极其小心地刮开一道细小的缝隙。凑近缝隙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个小小的天井,高墙耸立,只有头顶一方狭窄的天空。两个穿着深灰色宦官服饰、面无表情的守卫如同石雕般矗立在通往天井的月洞门两侧,眼神空洞,腰佩短刀。他们的站姿、呼吸频率都透着一股非人的僵硬感,与暖阁外那些宫人如出一辙。林岚毫不怀疑,只要她试图破窗而出,瞬间就会被这些“人偶”撕碎。

她退回室内,目光再次落回宣纸。一个大胆而危险的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型。

她铺开宣纸,提笔蘸墨,手腕悬停片刻,随即落下。笔锋游走,并非书写文字,而是开始描绘——她凭借惊人的记忆力,开始复现羊皮卷上那几株剧毒植物的写生图!颠茄细长的叶片和紫色小花,乌头扭曲的根茎,曼陀罗缠绕的藤蔓和血红的浆果…笔触精准,细节分明,甚至比原图更加清晰!

这并非为了“参详”毒术,而是为了加深印象,更是为了制造一个“努力钻研”的假象!她要让苏贵妃和药供奉知道,她林岚,正在“认真”地对待这份“厚望”!

同时,她的脑子如同高速运转的计算机,结合现代毒理学知识,开始构建一套看似精妙、实则暗藏杀机或巨大缺陷的“炮制增效法门”。如何在叙述中埋下逻辑陷阱,如何让最终产物变得极不稳定或难以控制…每一个字词都需要反复推敲,既要显得高深莫测,符合“秘典”的调性,又要在关键时刻成为反噬的导火索。这需要时间,更需要绝对的冷静和伪装。

窗外的光线渐渐黯淡,偏殿内彻底陷入昏暗。林岚没有去点灯。黑暗反而给了她一种虚假的安全感,让她能更专注地沉浸在自己的“表演”和危险的“创作”中。只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在死寂的囚笼里单调地回响。

与此同时,永宁县衙的书房内,烛火通明,却驱不散沈砚眉宇间凝结的寒意。

他面前的桌案上摊开放着林岚留下的那份图谱摹本,旁边还堆放着从县衙库房紧急调出的历年案卷、地理图志、甚至一些关于西域胡商和僧侣的零散记录。王捕头垂手肃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沈砚的手指停留在图谱摹本边缘,那个被林岚特意圈出的、代表“黑风岭”的扭曲符号上,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一下,又一下,节奏沉闷,如同他此刻的心跳。

“大人,” 王捕头终于忍不住,低声道,“林姑娘她…己经入宫快一日了,昭庆宫那边…深似海啊。我们…”

“我知道。” 沈砚打断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那符号上,仿佛要将它烙印进脑海深处。林岚被带走的每一刻,都像有钝刀在缓慢切割他的神经。苏贵妃的昭庆宫,药供奉的神秘…那地方,是连他这个七品县令都难以窥探的龙潭虎穴!林岚一个毫无根基的弱女子,身怀异术,被卷入其中…后果不堪设想。

他强迫自己冷静。冲动救不了人,只会将两人都拖入深渊。他必须找到一条路径,一个能接触到核心的切入点!

“王捕头,” 沈砚猛地抬头,眼中锐光一闪,“你方才提到,那药供奉炼制的‘丹药’,会通过高进忠这条线,秘密流出宫外?”

“是!大人!” 王捕头精神一振,立刻回禀,“线报非常确定!高进忠有个远房侄子,在长安西市经营一家不起眼的杂货铺‘福瑞斋’,明面上卖些香料、杂货,实则就是昭庆宫流出的‘仙丹’和某些特殊‘药材’的隐秘销赃点!只是…高进忠做事极其谨慎,我们的人一首抓不到实质证据,也不敢打草惊蛇。”

“福瑞斋…” 沈砚低声重复,指尖在地图上长安西市的位置重重一点,“高进忠这条毒蛇的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大胆而冒险的计划逐渐清晰。既然昭庆宫的门难以叩开,那就从它延伸出的这条毒藤入手!通过“福瑞斋”,或许能顺藤摸瓜,找到与昭庆宫内那卷羊皮卷相关的蛛丝马迹,甚至…成为他进入昭庆宫的敲门砖!

“备马!” 沈砚霍然起身,抓起桌案上的佩剑,玄色官袍在烛火下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如同即将出鞘的利刃。“叫上最精干、最信得过的兄弟,换上便装!立刻随我入长安!”

“大人?现在?夜闯长安西市?” 王捕头一惊。

“不是闯,是‘拜访’。” 沈砚的眼神在烛光下幽深如寒潭,“带上县衙签发的、关于追查‘永宁李氏毒香案’流窜犯的协查文书!记住,我们是为了追查毒香源头,恰好查到福瑞斋这条可疑的线索,例行公事,上门‘询问’!”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时间紧迫,林岚在深宫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这“福瑞斋”是险棋,更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通向昭庆宫核心的藤蔓!他必须赌一把!

王捕头看着县令眼中那不顾一切的决然,心头一凛,再无犹豫:“是!属下这就去办!”

书房门被拉开,凛冽的夜风灌入,吹得烛火猛烈摇晃。沈砚最后看了一眼桌案上林岚留下的图谱摹本,那个代表黑风岭的符号在明灭的光影中显得格外狰狞。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翻涌的焦灼,大步流星地踏入门外浓重的夜色之中。

长安城的万家灯火在远处勾勒出辉煌的轮廓,而昭庆宫的方向,如同蛰伏在光明边缘的巨兽,沉默地吞噬着一切。马蹄声在寂静的县衙前街急促响起,踏碎一地清冷的月光,朝着那黑暗与光明交织的漩涡中心,义无反顾地疾驰而去。

昭庆宫偏殿内,林岚搁下笔,揉了揉酸涩的手腕。纸上,三株剧毒植物栩栩如生,旁边还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精心编织的“炮制秘法”,字里行间暗藏杀机。窗外的夜色浓得化不开,如同凝固的墨。她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死寂一片,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单调重复的梆子声,提醒着时间的流逝。

高墙,深院,守卫,毒香…还有那个如同毒蛇般盘踞在暖阁深处的药供奉。三日之期,如同悬在头顶的铡刀。她留下的血书,是唯一的生机。她不知道沈砚是否己经看到了它,更不知道他能否在这深宫禁苑之中,找到那卷承载着她最后希望的羊皮卷。

她只能等。在这令人窒息的甜香和黑暗中,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同时祈祷着,那点被她用血染红的微光,能穿透这重重宫阙,指引着那双明察秋毫的眼睛,找到她。

夜,更深了。长安城在沉睡,而昭庆宫的阴影里,狩猎与挣扎,仍在无声地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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