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腊月的寒风裹着细雪，如刀刃般刮过紫禁城的琉璃瓦。姜晚柠站在坤宁宫的廊下，望着远处宫墙上火把明明灭灭，手中的密函被攥得发皱。暗卫探得消息，姜家余孽与巫蛊教残党在城郊废弃的国公府频繁往来，而更令人心惊的是，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半数都曾出入此地。
“娘娘，陛下请您去乾清宫议事。”贴身宫女的声音惊破死寂。姜晚柠将密函塞进袖中，凤冠上的东珠随着步伐轻晃，在烛火下折射出冷芒——这场蛰伏己久的阴谋，终于要浮出水面了。
乾清宫内，霍沉舟负手而立，玄色龙袍上的金线蟠龙在光影中若隐若现。案头堆满奏折，最上方的那份被朱砂圈出密密麻麻的红痕。“京畿十二卫指挥使昨夜暴毙，仵作验尸后发现，七窍皆有蛊虫啃噬的痕迹。”他转身时，剑眉紧蹙，“是巫蛊教的噬魂蛊。”
姜晚柠倒抽一口冷气。噬魂蛊能操控人心，中蛊者死前会成为任人摆布的傀儡。她想起淑妃在冷宫中癫狂的模样，突然伸手抓住霍沉舟的手腕：“陛下，淑妃被关前说太后......”
“本王己经派人彻查。”霍沉舟反握住她的手，指腹着她手背上因握剑留下的薄茧，“当年篡改遗诏的不止燕临一人，礼部、户部尚书都参与其中，而这些人......”他拿起案上的名单，“如今都与国公府有往来。”
话音未落，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昭浑身浴血闯入，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陛下！国公府方向升起狼烟，城郊三十里内发现大批不明军队！”
霍沉舟的眼神瞬间冷如寒冰，他抽出墙上的玄铁剑，剑锋划破空气发出清鸣：“传令玄甲军，随本王出征！晚柠，你留守宫中，务必......”
“臣妾与陛下同去！”姜晚柠打断他的话，从宫女手中接过软剑系在腰间，“当年姜家满门抄斩时，臣妾就发誓要亲手了结余孽。”她望着他眼底的担忧，伸手轻抚他的脸，“而且，只有臣妾能认出姜家暗卫的标记。”
......
国公府外，乌云压城。姜晚柠躲在霍沉舟身后，看着城墙上晃动的黑影。那些人腰间都系着暗金色的绦带——正是姜家私军的标志。陆昭率领前锋营正要强攻，却被霍沉舟抬手制止：“且慢。”他转头看向姜晚柠，“你可还记得姜家地牢的位置？”
姜晚柠闭上眼睛，前世被囚禁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潮湿的霉味、刺骨的铁链、还有父亲冷漠的脸......她猛地睁开眼，指甲掐进掌心：“从西侧角门进入，穿过三重院落，地牢入口在枯井下方。”
霍沉舟点头，低声对陆昭吩咐：“你率人佯攻正门，吸引火力。本王与皇后从侧门潜入，务必找到他们密谋的证据。”
角门处的守卫被暗卫悄无声息解决。姜晚柠握着软剑，跟在霍沉舟身后穿过回廊。月光透过残破的窗棂洒下，照见墙上斑驳的血手印。突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从前方传来，姜晚柠浑身一颤——这声音，竟与她夭折的弟弟一模一样！
“小心！”霍沉舟猛地将她扑倒。一支淬毒的弩箭擦着她的发梢钉入墙中，箭尾绑着的布条上画着姜家的族徽。姜晚柠起身时，看到远处屋檐上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是本该死去的苏若雪！
“追！”她提剑便要冲上去，却被霍沉舟拉住。他指着地上若隐若现的血迹：“地牢方向，先拿到证据。”
地牢内弥漫着腐臭与血腥混杂的气息。姜晚柠举着火把，看着铁笼里被折磨得不形的囚犯，胃中一阵翻涌。突然，火把照亮角落的一张桌子，上面摆放着尚未完成的人皮面具，还有一封密信。
霍沉舟展开密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姜晚柠凑过去，只见信上写着：“待新皇祭天，以蛊虫控制禁军，里应外合......”落款处赫然盖着姜家的私印，而信的末尾，还有一行小字：“苏若雪己易容成......”
“不好！”姜晚柠抓住霍沉舟的手臂，“他们要在祭天大典上动手！而且苏若雪己经混入宫中！”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霍沉舟将她护在怀中，头顶的碎石纷纷坠落：“是火药！他们想毁了这里！”他拉起她就往外跑，却在出口处被一群黑衣人拦住。为首的女子掀开面纱，露出与苏若雪七分相似的脸，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笑意：“姐姐，别来无恙？”
“你不是死了？”姜晚柠握紧软剑，看着对方颈间若隐若现的蛊虫纹身。
“死？”女子大笑，从袖中甩出一团黑雾，“我可是巫蛊教圣女！姐姐不会以为，区区万蛊噬身就能要了我的命吧？”黑雾中，无数蛊虫如潮水般涌来，姜晚柠挥剑格挡，却听见身后传来霍沉舟的闷哼。
她回头，看见一只血色蜈蚣正咬在霍沉舟手臂上，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青紫。“陛下！”姜晚柠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被圣女甩出的藤蔓缠住脚踝。圣女踩着她的背，俯身贴近她的耳边：“告诉你一个秘密——太后身边的掌事宫女，可是我的人哦。”
姜晚柠只觉眼前一黑，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理智焚毁。她想起太后临终前痛苦的模样，想起霍沉舟抱着母亲遗体时颤抖的肩膀，突然爆发全身力气，咬断藤蔓冲向圣女。软剑刺穿对方胸口的瞬间，她听见圣女不甘的嘶吼：“姜晚柠，你以为这就是全部？真正的好戏......还在后面！”
......
当陆昭率人赶来时，国公府己成一片火海。霍沉舟靠在姜晚柠肩头，勉强运功逼出毒素。姜晚柠看着他苍白的脸，泪水夺眶而出：“为什么不先逼毒？你不要命了吗？”
“比起毒，本王更怕你出事。”霍沉舟伸手擦掉她的眼泪，却因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姜晚柠慌忙扶住他，对陆昭大喊：“快！传太医！一定要让陛下撑到祭天大典！否则......”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否则这天下，又要大乱了。”
回宫的马车上，姜晚柠抱着昏迷的霍沉舟，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夜色。她知道，这仅仅是阴谋的冰山一角。苏若雪虽死，但巫蛊教的圣女之位空悬，姜家的密信也未提及关键人物。而三日后的祭天大典，必将成为腥风血雨的开端。
“陛下，你一定要醒来。”她将头靠在他胸口，听着微弱却坚定的心跳声，“我们说好要一起看遍这万里江山，这天下的阴谋诡计，还等着我们一一粉碎。”车帘被寒风掀起一角，细雪飘落在她的肩头，远处皇宫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