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李秀宁挎着竹篮,沿着柏油路往梦园走去。
竹篮里的鸡蛋轻轻碰撞,发出细微的声响,野蜂蜜的甜香混着晨露的清新,在潮湿的空气里氤氲。
她特意绕开主干道,抄着山间小路前行。
转过第七间木屋时,断断续续的咳嗽声透过爬满牵牛花的窗棂传来。
李秀宁指尖轻叩木门:"苏奶奶?我是昭宁,给您送点鸡蛋来。"
前天白天她就注意到,苏奶奶胸痹之症己很严重,如不及时医治,恐有生命之忧。
因而,她决定通过玉镯空间里的《千金方》和千格药柜之药,为苏奶奶医治。
门"吱呀"开了条缝,苏爷爷的身影探出来,老花镜滑到鼻尖:"哎哟,是宁丫头!快进来!"
他转身朝屋内喊:"老太婆,你的宝贝疙瘩来了!"
屋内格局与她的”一号“差别不大,转过玄关就是客厅,茶几上摆着氯吡格雷等七八个药瓶,速效救心丸的空盒歪在一旁。
苏奶奶正往搪瓷缸里倒热水,手腕暴起的青筋像盘踞的青蛇。
李秀宁刚踏进屋,腕间玉镯突然发烫,老人左胸处一团黑雾若隐若现。
"丫头快坐。"苏奶奶推来竹椅,声音沙哑。
李秀宁放下竹篮,指尖划过药瓶标签:"苏奶奶,您做过心脏搭桥手术?"
"是啊,都快十年了。"老人苦笑着指指胸口,"这儿放了个钢架子。"
"那您是不是总觉得胸口像压着磨盘,说两句话就得喘半天?夜里寅时准醒,睁眼到天亮?"
搪瓷缸"咣当"砸在桌上,苏爷爷的手簌簌发抖:"你怎么知道?县医院的专家都没说得这么准!"
"略懂些医术。"李秀宁自然地拉过苏奶奶的手,"给您把把脉吧。"
她三指搭在老人腕间,玉镯的温度越来越烫。恍惚间,她仿佛看见太医院院正捋着胡子说:"心脉涩滞,此乃痰瘀互结之象,谓之'胸痹'......"
"苏奶奶,您这是心脾两虚,痰瘀互结。"李秀宁收回手,"是不是总在半夜惊醒?平时是不是总觉得喉咙有痰,咳不出咽不下?"
”丫头,一点没错,你居然看出来了,也会治吧?“
"胡闹!"苏爷爷拍案而起,震得药瓶叮当响,"你当丫头是活神仙?赵大夫说了,这病得去沪海大医院!"
话音未落,小冬风风火火撞开门,塑料袋里的当归散发出浓郁药香:"宁姐!赵叔说这药......"
他瞥见屋内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噤声。
一脸怒气的村医紧随其后,嘴里还一个劲地骂骂咧咧。
"老赵来得正好!"苏爷爷像抓到救命稻草,"快给这丫头讲讲,治病可不是过家家!"
赵叔背着药箱慢悠悠踱进来,白大褂下摆沾着泥点。
他瞥了眼李秀宁:"丫头,你梦里学的医?"
"赵叔就是赵叔,连这都知道?"李秀宁俏皮地眨眨眼,不动声色地转着玉镯。
"少嬉皮笑脸!"赵叔从鼻孔里哼了声,"丫头,看病是能瞎胡闹的?苏老夫人这冠心病,你一个黄毛丫头......"
"赵叔!"张婶举着韭菜从人群里挤出来,"我可听说宁宁外公家世代行医!"
"就是!我姐说的症状分毫不差!"小冬梗着脖子,"我信她!"
"你们!这是拿人命开玩笑!"赵叔急得胡子乱颤。
突然,苏奶奶剧烈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指死死揪住胸口。
李秀宁箭步上前,拇指重重按在老人掌心劳宫穴:"痰瘀堵在心脉了。苏奶奶,放松,跟着我吸气......"
"快拦住她!非法行医要坐牢的!"赵叔伸手要拽小冬,"去叫救护车!"
"都闭嘴!"苏爷爷猛地掀翻茶几,药瓶滚落一地,"丫头,你要是有办法,老头子给你磕头!"
玉镯泛起奇异的幽光。
李秀宁撕下日历纸,龙飞凤舞写下方子:"丹参三钱,三七粉二分,瓜蒌皮......再用黄酒送服血竭。"
"血竭?这药材多难找你知道吗!"赵叔抢过方子,突然愣住,"你、你怎么知道要用这味药?"
"去年在云滇收的。"李秀宁掏出锦布小包,暗红色粉末在阳光下泛着金芒,"比药店的陈年旧货强百倍。"
这些自然是从玉镯空间的千药柜里拿的。空间出口,必是精品。
"我去煎药!"张婶撸起袖子,"老苏这里的电炉子我熟!"
小冬突然凑近,压低声音:"李桂花在村口拦我,说要找村长曝光你......"
"让她来。"李秀宁取出银针,在指尖转出寒光,"苏奶奶,先扎几针宽胸理气。"
话未说完,陆曼气喘吁吁撞开房门,发丝凌乱,高跟鞋上沾满泥点。她声音带着哭腔:"宁宁,你疯了吗?没有行医资格就敢给苏奶奶治病?万一出了事......"
李秀宁手中银针顿了顿,抬眼望向满脸焦急的好友。
陆曼眼眶通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苏爷爷抄起扫把就要驱赶:"出去!别在这儿捣乱!"
"苏爷爷您别误会!"陆曼急忙后退两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是怕秀宁出事......刚才李桂花去找我爹了,我爹没搭理她,她嚷嚷着要去镇里举报,说宁宁非法行医......"
李秀宁心中一暖,轻声道:"曼曼,我有把握。你先帮我看着苏奶奶,好吗?"
陆曼咬着嘴唇,犹豫片刻后还是快步上前,紧紧握住苏奶奶的手:"奶奶,您要是觉得不舒服就马上说......"
李秀宁的银针精准刺入内关穴。苏奶奶突然长舒一口气,原本青紫的嘴唇泛起血色:"怪了......胸口真不闷了......"
屋内鸦雀无声。
赵叔颤抖着抓住李秀宁的手腕:"丫头,你这针法......到底跟谁学的?"
傍晚,李秀宁第三次来到七号小木屋,为苏奶奶行针。
苏奶奶捧着药碗的手仍在发抖:"这药......苦得像黄连,可心里头却暖烘烘的。"
月光爬上窗台时,李秀宁蹲在村口平房的小院筛拣药材,竹筛与月光相触发出细碎声响。
她发现,药王玉镯空间千格柜里的药材竟然取之不尽,一旦一格空了,次日零点会自动补上填满。
而她采药晒药,还有让小冬购买,都只不过装装样子罢了。
不然,总不能凭空变出药材来吧?
"对不起,宁宁。"陆曼突然出现在身后。
她声音很小,"我不该怀疑你。只是一想到你可能会因为这事被抓,我就......"
李秀宁伸手握住好友冰凉的手:"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墙外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十几个老人或拄拐杖或扶门框,眼巴巴望着院里。
"宁丫头......"刘婶捏着衣角挪进来,"我家那口子腰疼十年了......"
玉镯贴着皮肤发烫,恍惚间又回到昭华宫的太医院。
李秀宁起身点亮油灯,烛火映得她的影子笔首如剑:"都进来吧。今晚,咱们挨个瞧。"
陆曼立刻站起身,抹了把脸:"我去烧水,给大家泡茶。"
看着好友忙碌的背影,李秀宁嘴角扬起温暖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