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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泰感觉自己的大脑死机了，蓝屏代码是西个大字：【你敢不敢】。
这个问题，像一把滚烫的烙铁，首接烫在他那颗己经结痂的心上，烫出了滋滋的白烟。
一个资金平台？
让他亲手执行？
这听起来，比一个街头流浪汉说要收购苹果公司，还要离谱一万倍。
李建泰的大脑开始疯狂倒带，回到了三天前那个昏沉的下午。
那个自称“朱由检”的年轻人走后，他捏着那张写着【微芯科技】的破纸条，第一反应是想把它撕碎，冲进马桶。
一个清洁工，一个连自己债务都搞不定的年轻人，随手从垃圾堆里扒拉出来的一个公司名字，这算什么？
对他屠龙之术的侮辱！
可他终究没有撕。
那该死的、深入骨髓的职业病，像戒不掉的毒瘾一样发作了。
“我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删，看看这个骗子到底能编出什么花来。”他这么对自己说。
然后，他打开了那台慢得像八十岁老头的电脑，登录了那个余额只剩8.7美元的廉价数据库。
他把【Micro-Core】这个名字，像丢垃圾一样敲了进去。
回车。
下一秒，李建泰的瞳孔地震了。
【微芯科技（Micro-Core）：半导体应用层解决方案供应商，拟于两周后在纳斯达克进行首次公开募股（IPO），募资规模约3000万美元。】
它……是真的？
不是什么社区里修水管的公司，也不是什么卖热狗的连锁店。它是一家即将IPO的、正儿八经的科技公司。
虽然小得可怜，像汪洋里的一片烂木板，但它真实存在！
那一瞬间，李建泰感觉自己被一道看不见的闪电劈中了。
一个清洁工，怎么会知道这种信息？
巧合？
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愚蠢的想法。在华尔街，相信巧合的人，坟头的草都三米高了。
他那台降频了三年的大脑，在这一刻，被强制超频到了5.0GHz。
他开始挖。
他把那仅有的8.7美元余额当成八百七十万在用，每一个字节的流量都计算到了极致。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扑进了信息的丛林。
然后，他发现了更多让他头皮发麻的东西。
这家公司的股权结构，像一张织得七歪八扭的蜘蛛网。背后几家名不见经传的私募基金，地址注册在开曼群岛的某个邮箱里。再往下挖，这些基金的资金来源，又指向了几个中东和东欧的家族信托。
水太深了。
这不是一条小水沟，这是一条伪装成水洼的马里亚纳海沟！
李建泰彻底震惊了。
他瘫在椅子上，感觉自己不是在分析一家公司，而是在破解一个军用级别的密码。
那个清洁工，绝对不是清洁工！
他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形象：一个顶级的金融大鳄，因为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伪装成最底层的清洁工，玩着一场“扮猪吃老虎”的隐秘游戏。
“老狐狸！”
他立刻开始反向调查朱由检。
他动用了自己最后那点人脉，给一个还在对冲基金里苟延残喘的老同学打了个电话。
“查个人，朱由检，华人，二十多岁。”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传来一声叹息：“建泰，收手吧。你折腾不起了。”
“帮我最后一次。”
半小时后，一封邮件发到了他的邮箱里。
结果，简单到令人发指。
姓名：朱由检。
职业：纽约证交所签约清洁工。
社会安全号记录：无固定资产，无信用记录，只有一笔来自纽约地下钱庄的5位数的高利贷记录。
背景干净得像被核弹犁过一遍的戈壁滩。
李建泰盯着那份报告，感觉自己的世界观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一个曾经负债累累的清洁工，精准地从信息海洋里，给他钓出了一条藏在深海的、伪装成沙丁鱼的大白鲨？
这不科学！这不金融！这他妈是玄学！
他忽然想起了朱由检离开前说的那些话。
“你和我，是同一类人。”
“我准备爬回去，而你，选择在这里等死。”
还有那个该死的、关于罗马帝国和美联储的问题。
他之前以为那是神棍在故弄玄虚。
现在看来，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句无法理解的咒语。
他没办法了。
当逻辑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时，那就只能把眼前的一切当成新的逻辑。
他把所有的困惑、震惊、怀疑，全都转化成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动力。
他要写一份报告。
一份他这辈子写过的，最详尽、最深刻、最不留情面的做空报告。
他要把这家【微芯科技】从里到外，从皮肤到骨髓，全都解剖开来，晾在桌面上。
他要用这份报告，去砸开朱由检那个该死的、密不透风的铁壳子！
他要看看，这个清洁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
思绪如潮水般退去。
李建泰回到了现实。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对方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仿佛给他一个“资金平台”，就跟借他一块橡皮擦一样轻松。
疯狂。
彻头彻尾的疯狂。
可他李建泰，不也曾经是个疯子吗？
一个敢用大明宝钞去对标美元，敢在全员看涨的时候，写下万字看空报告的疯子。
他被这个世界“正常”了三年，活得像一条狗。
现在，一个比他更疯的疯子，向他伸出了手，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把这个“正常”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他那颗死去的心，在这一刻，突然活了过来，并且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跳动。
【咚！】
【咚！】
【咚！】
他甚至能听到血液冲刷血管的声音。
李建泰缓缓地，伸出两根因过度兴奋而微微颤抖的手指，夹住了那份报告的一角。
他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不再去思考对方的身份，不再去纠结逻辑的合理性。
他只问了最核心的那个问题。
“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