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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晨光透过窗帘缝隙，精准地落在林默疲惫的眼皮上。他挣扎着睁开眼，生物钟在连续高强度工作后终于失灵，难得的懒觉机会却因为对上午“未知体验”的紧张而打了折扣。他强迫自己起床，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努力挤出一个“精神”的笑容——为了下午那宝贵的半天自由，拼了！
十点整，林默那辆略显寒酸但擦得锃亮的二手车准时停在了苏清璇那栋安保森严的高级公寓楼下。他刚熄火，就看到苏清璇踩着高跟鞋，身着一套剪裁利落又不失休闲感的米白色裤装走了出来。她没穿平日里标志性的冷硬职业套装，妆容也清淡许多，长发随意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少了几分总裁的凌厉，多了几分…让人心跳加速的明媚？林默赶紧甩开这不合时宜的念头，下车替她拉开车门。
“还挺准时。”苏清璇坐进副驾，目光扫过林默明显精心打理过但眼下仍有淡淡青黑的痕迹，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精神看着还行，没给我丢脸。”
“苏总吩咐，不敢怠慢。”林默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我们现在去哪？您说的‘福利体验’是…”
“急什么。”苏清璇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报了一个市中心顶级购物中心的名字，“到了你就知道了。”
高端商场的“福利”？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这地方…和他想象的“福利”（比如公园散步、咖啡馆发呆）差距有点大。以苏大小姐的消费水平和她那“小恶魔”的脾性，这“体验”怕不是让他当人形ATM加拎包苦力？他那点可怜的存款可经不起这种“福利”的折腾。
车子驶入商场地下车库，空气里弥漫着金钱和香氛混合的味道。苏清璇似乎心情不错，步履轻盈地走在前面，林默像个尽职的保镖（或者说跟班）紧随其后。他们首接上了奢侈品云集的顶层。
出乎林默意料，苏清璇并没有像他担心的那样一头扎进某个天价专柜。她更像是在…闲逛？偶尔在某家店的橱窗前驻足，点评一下当季新品的设计，或者走进店里随意看看，但并没有购买的意思。她甚至在一个小众香氛柜台前停留了很久，让柜员试了好几款香型，纤细的手指轻轻扇动空气，神情专注地嗅闻着，最后却只是礼貌地说“谢谢，我再考虑一下”。
林默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看来不是让他大出血？难道“福利”就是陪她逛街？虽然脚有点累，但比起在公司处理王总的刁难合同，这确实算得上…轻松？
“你觉得这个味道怎么样？”苏清璇忽然拿起一个试香纸，凑到林默鼻尖。
清冽的雪松混合着淡淡的柑橘前调，后调是沉稳的木质香气。林默不太懂香水，只觉得这味道很干净，也很…适合她。他老实回答：“挺好闻的，很清爽，不甜腻。”
“眼光还行。”苏清璇似乎对这个评价满意，将试香纸放回，却没有买下的意思。她转身，目光投向商场另一侧一个国际知名的珠宝品牌橱窗，里面展示着一套设计简约却极富质感的铂金镶钻首饰。
“走吧，去那边看看。”苏清璇语气随意，仿佛只是去看一件普通商品。
林默的心又提了起来。珠宝？！这可不是香水小样！
就在这时，苏清璇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走到旁边接起：“喂，妈？”
林默识趣地站远几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个珠宝橱窗。璀璨的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昂贵的光芒。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口袋，里面是他为苏清雅生日礼物攒下的钱，还不够那套首饰一颗最小的配钻。
不祥的预感降临
苏清璇很快结束了通话，脸色比刚才接电话时沉了几分。她走回来，刚才逛街时那点轻松愉悦的气息荡然无存。
“怎么了，苏总？”林默小心地问。
苏清璇深吸一口气，看向林默，眼神带着一种林默非常熟悉的、属于“苏总裁”的强势和不容置疑：“计划有变。‘福利体验’暂时取消。”
林默心里先是一喜（不用去珠宝店了！），随即又被她凝重的表情弄得不安起来：“取消？那…”
“我妈刚打电话，”苏清璇语速加快，“说家里临时来了重要的客人，晚上要举行家庭聚餐。命令我们两个…必须出席。”她刻意加重了“命令”和“必须”两个词。
“家庭聚餐？！”林默的声音瞬间拔高了一个调，引得旁边路过的人侧目。他立刻意识到失态，压低声音，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我…我也要去？以…以什么身份？”他明知故问，声音都带上了一丝颤抖。契约男友！那个他只在特定商务场合扮演过的、让他时刻如履薄冰的身份！
“你说呢？”苏清璇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带着点“明知故问”的烦躁，“当然是‘男朋友’！不然我带个助理回家吃饭吗？”
轰！林默只觉得脑子里仿佛炸开了一颗惊雷。苏家！家庭聚餐！正式场合！以“男友”身份！面对苏父苏母！还有可能遇到…苏清雅！
这哪里是“福利”取消？这分明是首接从“新手村”被空投到了最终BOSS的老巢！之前在公司扮演“临时男友”应付追求者，或者在酒会上装装样子，和在苏家父母眼皮底下、在苏清雅面前扮演她的正牌男友，那完全是地狱级别的难度差！
“苏…苏总…”林默感觉喉咙发干，“这…这也太突然了！我…我什么都没准备！礼物、说辞、还有您父母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完全不知道啊！”他此刻无比后悔昨天为了那半天假答应得太爽快，这分明是苏清璇早就挖好的坑，等着他跳呢！那所谓的“福利体验”很可能就是个幌子，就是为了把他骗出来，然后首接押赴“刑场”！
“现在知道慌了？”苏清璇看着他瞬间煞白的脸和额角又冒出来的冷汗，心里的烦躁奇异地被冲淡了一丝，甚至有点想笑。她双手环胸，恢复了平日里那副掌控一切的女王姿态，“慌也没用。时间紧迫，下午的假你也别想了。”
“啊？”林默最后的希望破灭了。
“啊什么啊！”苏清璇抬手看了看腕上精致的手表，“现在，立刻，跟我走！”
“去哪？”林默有种不祥的预感。
“置办行头！”苏清璇斩钉截铁，目光挑剔地上下扫视着林默身上那件虽然干净但明显穿了很久、款式也过时的休闲外套，“就你这样，是想去我家丢我的脸，还是想让我爸首接把你轰出来？跟我去买身能见人的衣服！这是命令！”
她说完，不再看林默崩溃的表情，踩着高跟鞋，雷厉风行地朝着商场男装区大步走去，背影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林默站在原地，看着那窈窕却充满压迫感的背影，又回头望了一眼那闪烁着冰冷光芒的珠宝橱窗，最后低头看了看自己寒酸的穿着。
完了。彻底完了。
什么下午的懒觉，什么图书馆，什么家教…全都泡汤了。等待他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形象改造”和一场注定硝烟弥漫、让他头皮发麻的“苏家鸿门宴”。
他仿佛己经看到了苏父审视的、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苏母温和却暗藏机锋的微笑，以及…苏清雅那双沉静眼眸中可能出现的困惑、受伤或者…彻底的冰冷。
一股巨大的、名为“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淹没。他认命地、脚步沉重地，朝着苏清璇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感觉不是去买衣服，更像是去…奔赴刑场前的最后装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