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安辞第一次听说洛白这个名字，是在画廊老板的审讯记录里。警察说，那个带头造谣的情感博主，背后一首有个人在递料，转账记录指向一个叫洛白的女人——她曾是安屿在美术学院的同学，也是当年追求安屿最热烈的人。
“洛白当年因为安屿拒绝她，差点在画室烧了安屿的画。”安沫拿着警察给的资料，脸色发白，“姐，她会不会是……”
安辞的指尖停在安屿的画夹上，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集体照，角落里的洛白正盯着镜头外的安屿，眼神里有种近乎偏执的热。
没过几天，洛白主动找上了门。她穿着精致的套装，妆容一丝不苟，手里捏着杯咖啡，站在画室门口，笑意却没到眼底：“安辞？久仰。”
“你想干什么？”安辞挡在画架前，那上面是刚画了一半的钴蓝海。
洛白的目光扫过画，语气带着点嘲讽：“安屿的画风，你倒是学得挺像。可惜啊，你根本不懂她画里的真正意思。”
她走到那张南方小镇的速写前，指尖划过画面：“你以为这是她随便画的？这是我带她去的地方。当年我们一起写生，她明明说过，最喜欢这里的青石板路。”
安辞的心猛地一沉。
“她跟你在一起后，从来没提过我吧？”洛白笑了，带着点报复的快意，“她当年突然跟你分开，根本不是因为什么父亲的病，是我找到她，说你在跟别人相亲——她那么骄傲，怎么受得了这个？”
安辞的血液瞬间凉了：“你胡说！”
“我胡说？”洛白从包里掏出张照片，是安屿当年在小镇写生的背影，旁边隐约能看到洛白的侧影，“她在小镇住的那半年，是我陪着她。她画的第一幅海，是我教她调的钴蓝色。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她凑近一步，声音压得很低，像毒蛇吐信：“你真以为那孩子是她外甥？安屿在小镇住的时间，正好和那孩子的出生日期对得上。她让孩子喊她‘爸爸’，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安辞猛地推开她，胸口剧烈起伏。洛白说的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在她最痛的地方——那些被她强行压下的怀疑，那些画里藏着的细节，突然被翻出来，血淋淋地摆在面前。
“画廊老板是我找的，那些料是我递的。”洛白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笑得残忍，“我就是要让你知道，你守着的那些‘温柔’，全是假的。安屿心里从来就没装下过你，她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安辞看着她扭曲的脸，突然想起安屿录音频里说过：“洛白最近总来找我，说些奇奇怪怪的话，还好小辞不知道，不然又要担心了。”原来那时的安屿，早就被这偏执的恶意缠上了。
“你根本不懂她。”安辞的声音很稳，拿起那支钴蓝画笔，“她画南方小镇，是因为那里有她要还的情分；她教孩子画画，是因为善良；她躲着你，不是因为心虚，是因为不屑与你纠缠。”
她走到画架前，蘸了笔钴蓝，在那片海上添了艘小小的船，船头站着两个牵手的人影：“她画的每一笔，都是给我的承诺。你这种只会用恶意揣测别人的人，永远看不懂。”
洛白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像是被戳中了痛处：“你以为你赢了？她死了，你守着一堆遗物自我感动，而我……”
“而你永远得不到她。”安辞打断她，目光平静，“她的画里没有你，她的录音里没有你，她的未来计划里，更没有你。你做的这一切，不过是想在她死后，刷点存在感罢了。”
洛白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安辞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忽然觉得很可笑。有些人就像画里的污渍，你越在意，它越扎眼，可只要你继续往下画，那点污渍终究会被更明亮的色彩覆盖。
“你走吧。”安辞转过身，重新拿起画笔，“以后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洛白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很久，最终还是咬着牙离开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气急败坏。
画室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画布的沙沙声。安辞在船帆上添了朵槐花，风正把船往岸边吹，浪尖上的阳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
她知道，洛白就像根毒刺，扎在过去的伤口上，可只要她记得安屿的温柔，记得那片海的颜色，这点痛，算不了什么。
画夹里的集体照被抽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安辞望着画架上的海，轻声说：“安屿，我们继续画下去。”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是在应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