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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穿透葡萄架的缝隙，在颜小满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她眯着眼翻身，指尖触到一片温热的肌肤——顾承远后背蜿蜒的烧伤疤痕在阳光下像幅浮雕地图，记录着星光之家的最后一夜。
"醒了？"
他声音带着睡意，握住她游走的手指。无名指上的素戒硌在她掌心，戒圈内「NZ4821」的刻痕清晰可辨。
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紧接着是顾清语的尖叫："布丁！那是哥的骨瓷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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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橘猫布丁端坐在料理台上，尾巴圈着半块摔碎的茶杯。顾清语举着扫帚气急败坏，她身后穿围裙的高大男人笑着拦住她："碎片我来收。"
颜小满倚在门框轻笑："周队长又来蹭早饭？"
安保队长周凛耳尖泛红，顾清语却蹦过来挽住颜小满："嫂子！他非说哥当年雇他时签了终身协议..."
"包括给顾大小姐当厨师？"顾承远摇着轮椅滑进厨房，精准捞起偷舔奶油的布丁，"聘书第三条：必要时兼任闹钟、保镖及..."他瞥了眼周凛通红的耳朵，"情感顾问。"
布丁突然挣脱怀抱，蹿向窗台。众人转头——
晨雾弥漫的花园里，焦黑婚纱正悬在玻璃花房中央，裙摆碎钻与朝霞撞出万千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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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要把它挂这儿？"颜小满抚过婚纱烧焦的腰线。
"废墟里长出的花，才配得上顾太太。"顾承远将轮椅卡进特制凹槽，金属支架咬合声轻响，他竟颤巍巍站了起来。
众人屏息中，他取下婚纱旁的银质相框。
泛黄照片上，薇薇安抱着婴儿时期的顾承远，身后是完好无损的星光之家。
"母亲当年设计的重建图，"他把相框放进颜小满怀里，"现在实现了。"
玻璃突然被叩响。穿病号服的女孩贴着窗画画，纸上是用荧光笔涂满的星河。顾清语轻声说："火灾幸存者，父母都...周凛在帮她们找寄养家庭。"
颜小满望向婚纱映出的倒影——她锁骨下的胎记，女孩眼尾的疤痕，顾承远后背的灼痕，在玻璃上拼成不规则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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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丁的叫声打破寂静。它叼着只挣扎的萤火虫窜进花房，虫翅在猫爪间漏出幽绿微光。
"坏猫！"女孩拍打玻璃。
顾承远忽然转动轮椅："拿罐子来。"
萤火虫被困在玻璃罐里，光芒时明时灭。他拉过女孩的手按在罐身："感受它。"
振翅的微颤顺着手心蔓延，女孩瞪大眼睛。
"你父母变成了光。"他指间素戒与萤火辉映，"夜里迷路时，抬头找最亮的星。"
周凛突然咳嗽："顾总，律师到了。"
遗嘱宣读室弥漫着旧纸张的气息。当听到"顾鸿业先生将其持有的顾氏股权全数捐赠给星光基金会"时，颜小满攥紧了婚戒。
文件末尾却多出一行手写附注：
「给承远：废墟里开不出花，但萤火可照明夜路。你早就是我的骄傲。——父」
窗外惊飞一群白鸽，羽翼掠过焦黑婚纱，像场迟来的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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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暴雨突至。颜小满被雷声惊醒，伸手却摸到空荡的床褥。
轮椅停在康复室，顾承远正对着落地镜练习行走。支架在闪电中泛着冷光，他后背的伤疤随动作狰狞扭曲，冷汗浸透衬衫。
"医生说不能——"
"清语要结婚了。"他喘息着抓住平衡杆，"哥哥得站着...牵她进礼堂。"
惊雷炸响的瞬间，他膝盖一软向前栽去！
颜小满扑过去当肉垫，两人滚倒在地。她摸到他左腿支架的裂缝——三个月前被钢筋贯穿的地方又渗出血来。
"疯子！"她扯开他衬衫，却被眼前景象定住——
他心口纹着枚燃烧的萤火虫，火焰中心是她名字缩写。
雨停时，葡萄架下浮起流萤。
顾承远靠着轮椅沉睡，膝头摊着泛黄的《婚礼策划手册》。颜小满轻轻抽走本子，内页掉出张烧焦的纸片：
「新娘捧花要用萤火虫玻璃瓶，绑上焦黑婚纱的蕾丝——薇薇安1985年设计稿」
她笑着流泪，将纸片贴在自己孕检单旁。
布丁忽然蹭她脚踝，嘴里叼着只发光的玻璃瓶。萤火虫在瓶中明明灭灭，照亮瓶身新刻的字：
"给小满的星星，管够。"
抬头望去，顾承远正摇着轮椅穿过花廊，身后上百只萤火瓶悬在雨中，蜿蜒成地上的银河。
废墟尽头，新立的星光之家铭牌反射月光：
长夜将尽处，萤火自长明
——致所有在黑暗中相爱的人
---> 三年后婚礼策划展上，压轴作品名为《萤火废墟》。
> 玻璃展柜里，焦黑婚纱与素戒并置，戒圈内刻字己添上新痕：
> "NZ4821→YXR?GMX"
> 展签写着：
> 「爱是废墟里长出的翅膀，驮着伤痕飞往光的方向」
> 署名：顾氏夫妇 & 他们的萤火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