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尽时

第十二章:心墙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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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暮色尽时
作者:
九玥吖
本章字数:
9052
更新时间:
2025-07-06

“他是谁?!”

暮寒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寒渊的咆哮,裹挟着足以冻结血液的暴怒和森冷刺骨的戾气,狠狠砸在顾清歌的耳膜上!他攫着她下颌的手指猛地收紧,力道之大,让她痛得眼前发黑,几乎能听到自己骨头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燃烧着骇人的火焰,死死地钉在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男人温和含笑的侧脸上,随即又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刺回顾清歌瞬间惨白、写满惊愕与茫然的脸上!滔天的怒火和一种近乎疯狂的、被背叛的猜忌,在他眼中翻涌沸腾!

“难怪要关机!难怪要逃到金陵!顾清歌!这就是你要的‘自由’?!嗯?!”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碾磨出来,带着要将人撕碎的恐怖气息!

顾清歌被他眼中那骇人的戾气和巨大的力道彻底吓懵了!下颌的剧痛让她眼泪瞬间涌出,大脑一片空白。手机屏幕上陆珩那张偷拍的照片,像一个猝不及防的惊雷,在她混乱的心湖中炸开!她看着暮寒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将她钉死在“背叛”耻辱柱上的冰冷审视,一股巨大的、被冤枉的愤怒和委屈,如同火山熔岩般轰然爆发!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放开我!暮寒你这个疯子!” 她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疯狂挣扎!指甲在他紧攥着她下颌的手背上抓出血痕!她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炸起浑身尖刺的小兽,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屈辱的泪水,“你凭什么质问我?!你有什么资格?!你把我当成什么?!一件可以随意掌控、随意污蔑的货物吗?!”

她的挣扎在暮寒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徒劳。她的愤怒和控诉,如同火上浇油,彻底点燃了暮寒心中那团因担忧、因失控、因那张照片而疯狂燃烧的妒火和暴戾!理智的弦,在巨大的情绪冲击和占有欲的疯狂撕扯下,彻底崩断!

“资格?” 暮寒眼中最后一丝清明被赤红的怒焰吞噬!他猛地松开攫着她下颌的手,却在同一瞬间,如同捕食的猛兽,双臂如同铁钳般狠狠箍住了她纤细的腰肢和挣扎的双臂!

“我现在就让你知道,我有什么资格!”

话音未落,他带着一种摧毁一切的疯狂和不容置疑的强势,猛地低下头!

冰冷的、带着强烈侵略性和惩罚意味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完全笼罩!顾清歌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感觉眼前的光线被他骤然逼近的身影完全遮挡,唇上传来一阵剧痛!

一个粗暴、冰冷、毫无温情可言的吻,带着浓烈的怒火和一种近乎宣告所有权的疯狂,重重地、蛮横地压了下来!

“呜——!” 顾清歌所有的尖叫和控诉都被堵回了喉咙里,化作一声痛苦的呜咽。

屈辱!灭顶的屈辱感如同冰冷的岩浆,瞬间将她彻底淹没!三年前巴黎雨夜的温暖守护,画室里他失态震惊的复杂眼神,玺园他无声的维护和安排……所有那些让她冰封心墙悄然裂开缝隙的瞬间,在这一刻被这个充满暴力与惩罚意味的吻彻底粉碎!践踏得一文不值!

他不是那个在巴黎雨夜被她救下的、脆弱的陌生人!他是暮寒!是冷酷无情、掌控着她和顾家命运的暮家继承人!是一个只相信眼睛看到的“背叛”、用最粗暴的方式宣告主权的暴君!

巨大的绝望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瞬间冻结了她所有的挣扎。她不再反抗,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任由他粗暴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屈辱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汹涌而出,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在暮寒的手背上,冰凉刺骨。

暮寒吻得凶狠而绝望,仿佛要将她拆吃入腹,又仿佛想通过这种最原始的方式,确认她的存在,抹去那个陌生男人在她身边留下的痕迹。他尝到了她唇齿间咸涩的泪水,那冰凉的触感如同一盆冷水,猝不及防地浇在他被妒火灼烧的理智上。

他猛地一震!

动作瞬间僵住。

他缓缓抬起头,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昏黄的灯光下,顾清歌的脸惨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她紧闭着双眼,浓密的睫毛如同被雨水打湿的蝶翼,剧烈地颤抖着,沾满了晶莹的泪珠。唇瓣被他蹂躏得红肿不堪,甚至微微破皮,渗出一丝刺目的血珠。她像一尊被彻底打碎的琉璃娃娃,失去了所有的生气,只剩下无尽的悲伤和绝望,无声地流淌。

而她的右手,在刚才疯狂的挣扎和暮寒的钳制中,一首死死攥着某样东西。此刻,随着他力道的松开,那样东西从她无力张开的手指间滑落——

“啪嗒。”

一声轻响。

一本厚厚的、用牛皮纸包裹的旧册子,和一张泛黄的、边缘破损的旧报纸剪报,掉落在两人脚边的地板上。

牛皮纸散开一角,露出里面泛黄变脆的纸张,上面是流畅而充满灵性的设计线条。而那张摊开的剪报上,醒目的黑体标题清晰可见:

**【新锐设计师顾晚晴涉嫌抄袭丑闻,璀璨新星黯然陨落!】**

**(副标题:国际设计大师艾伦·杜克公开谴责,顾氏千金前途尽毁?)**

旁边,是顾清歌母亲顾晚晴年轻、美丽却眼神锐利的黑白照片。

暮寒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钉在了那本摊开的图册和那张刺眼的剪报上!他眼中尚未完全褪去的暴怒和戾气,如同遭遇了最猛烈的冲击,瞬间凝固、碎裂!

设计图册……抄袭指控……顾晚晴……

所有的线索瞬间串联!

他猛地抬头,看向眼前紧闭双眼、无声流泪、仿佛灵魂都被抽离的顾清歌。她惨白的脸上,那深切的痛苦和绝望,此刻有了全新的、沉重得令人窒息的注解!

她刚才戛然而止的控诉……“我母亲……” 她那深重得无法言说的痛苦……她逃回金陵老宅……她将自己锁在书房……

原来如此!

巨大的震惊和一种迟来的、深切的懊悔,如同冰冷的巨锤,狠狠砸在暮寒的心上!他刚才做了什么?!在她发现母亲背负了二十多年沉重污名、承受着巨大痛苦的时候,他做了什么?!

他用最粗暴的方式,将她视为背叛者!用最屈辱的吻,践踏了她的尊严!在她最脆弱、最需要理解和支持的时刻,他给了她最冰冷的伤害!

“清歌……” 暮寒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痛楚,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她冰冷颤抖的脸颊。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泪痕的瞬间——

顾清歌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清冷、倔强、甚至偶尔会因为他细微举动而泛起涟漪的眼眸,此刻却如同被冰雪彻底封冻的寒潭!空洞!死寂!深不见底!里面翻涌着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冰冷、以及一种……被彻底摧毁后的、心死的灰烬!

那眼神,比任何言语都更具杀伤力!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刺穿了暮寒的心脏!

她的手,快如闪电般抬起,用尽了全身仅存的力气,狠狠拍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别碰我!” 她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和厌恶,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冰碴,“暮寒……你真让我恶心!”

“恶心”两个字,如同两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暮寒的脸上!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指尖残留着她拍打时那冰冷的触感。他看着顾清歌眼中那死寂的、充满厌恶的眼神,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闷痛得无法呼吸。

顾清歌不再看他一眼,仿佛多看一眼都是玷污。她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因为巨大的情绪冲击和虚脱而摇摇欲坠。她用手背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水,却抹不去唇上那屈辱的痕迹和心口那巨大的空洞。她猛地转身,如同逃离最可怕的瘟疫,跌跌撞撞地冲向书房门口!

“清歌!” 暮寒下意识地想要追上去,脚步却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看着她踉跄逃离的背影,看着她单薄得仿佛随时会碎裂的肩膀,巨大的懊悔和一种灭顶的恐慌瞬间将他淹没!他做了什么?!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顾清歌用力拉开书房厚重的木门,像一抹被狂风撕碎的影子,冲进了外面老宅昏暗的走廊。冰冷的地板透过薄薄的袜底传来刺骨的寒意,却比不上她心底万分之一冷。她只想逃离!逃离这个充满屈辱和痛苦的书房!逃离那个让她心死、让她恶心的男人!

她跌跌撞撞地穿过寂静的堂屋,推开通往庭院的后门。

深秋金陵的寒风如同冰冷的刀片,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她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庭院里,那棵巨大的桂花树在夜色中沉默矗立,枝干在风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顾清歌赤着脚,踩在冰冷粗糙的石板路上,不管不顾地冲向那棵巨大的桂花树,仿佛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依靠。她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树干,身体顺着树干无力地滑落,最终蜷缩在树根盘虬的阴影里。

冰冷的石板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刺骨的寒意。她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脸深深埋进臂弯。压抑了许久的、巨大的悲恸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无法遏制!她放声痛哭!哭声凄厉而破碎,在寂静寒冷的庭院里回荡,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屈辱、心碎和那无法言说的、为母亲背负污名的巨大痛苦!

那哭声,像一把把钝刀,狠狠切割着随后追出后门的暮寒的心脏!

他站在门廊的阴影里,高大的身影僵硬如石雕。寒风卷起他大衣的下摆,带来刺骨的冷意,却远不及他此刻心中的冰冷和剧痛。他听着那撕心裂肺的哭声,看着她蜷缩在树下、如同被全世界抛弃的脆弱身影,想起书房里那张刺眼的剪报,想起自己刚才那失控暴戾的举动……

一股深切的、从未有过的自我厌恶和恐慌,如同冰冷的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他伤了她……伤得如此之深。

他下意识地向前迈了一步,想要靠近她,想要将她拥入怀中,想要抹去她的眼泪和痛苦……但她的哭声,她那句冰冷的“恶心”,如同无形的屏障,将他死死地钉在原地!

就在这时,老宅的管家福伯被惊动,披着外衣匆匆从侧院赶来。他看到蜷缩在树下痛哭的顾清歌,又看到僵立在门廊阴影里、脸色铁青眼神痛苦的暮寒,瞬间明白了大半。福伯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和无奈,他快步走到顾清歌身边,脱下自己的外衣,小心翼翼地披在她颤抖的肩膀上。

“小姐……小姐别哭了……地上凉……” 福伯的声音苍老而温和,带着浓浓的心疼。他轻轻拍着顾清歌的背,像哄一个受尽委屈的孩子。

顾清歌的哭声在福伯的安抚下,渐渐变成了压抑的、断断续续的抽泣,但身体依旧因为寒冷和巨大的悲伤而剧烈颤抖着。

福伯抬起头,看向门廊阴影里的暮寒。昏黄的廊灯光线下,暮寒的脸色苍白,下颌线绷得死紧,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翻涌着从未有过的痛苦、懊悔和一种近乎无措的茫然。福伯的目光最终落在暮寒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的手上,又看了看他大衣上沾染的夜露和书房门口透出的凌乱光影,沉沉地叹了口气。

“暮少爷,” 福伯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沉静和不易察觉的责备,“小姐她……只是回来看看她母亲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庭院里那棵沉默的桂花树,意有所指地加了一句,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叹息,“晚晴小姐的东西……太重了。您不该……再给她添新的伤了。”

福伯的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暮寒心中那点摇摇欲坠的坚持。他看着福伯小心翼翼扶着几乎虚脱的顾清歌起身,看着她苍白脆弱、失魂落魄的侧脸,看着她被自己蹂躏得红肿破皮的唇瓣……

巨大的懊悔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滚烫的砂石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福伯半扶半抱着顾清歌,一步一步,艰难地走进温暖却隔绝了他的堂屋,消失在通往卧室的楼梯拐角。

沉重的木门在他眼前缓缓合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暮寒独自一人站在深秋寒冷的庭院里,夜风吹得他衣袂翻飞,却吹不散心头的冰冷和沉重。他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摊开的、微微颤抖的手掌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她下颌冰冷的触感,和她拍打时那决绝的力道。

他做了什么?

心墙轰然崩塌,露出的不是掌控一切的基石,而是一片被懊悔和自我厌恶吞噬的、冰冷的废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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