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雪的指尖刚触到那卷泛黄的《泣血书》,墨色符文便如活物般窜上她的手臂。冰凉的触感从皮肤渗入骨髓,她猛地抽回手,却见暗红纹路顺着血管蜿蜒至心口。
“别动!”苏砚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掌心腾起金芒。那符文在光芒下发出刺耳的嘶鸣,化作缕缕青烟消散。沈玄音倚在斑驳的门框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青铜铃铛,铃舌上缠绕着一缕青丝,“血契己成,这女鬼是盯上你了。”
柳如烟攥着褪色的红帕,望着布满蛛网的神龛颤声道:“三日前,城里王公子也是这般模样,浑身爬满血纹,最后...”她话音未落,神龛上供奉的判官像突然倾倒,在青砖地面砸出蛛网裂痕。
林昭雪强压下翻涌的血气,目光扫过满地狼藉。破碎的陶片间,半张泛黄的纸笺露出一角,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锁链纹路。“这是...”她蹲下身,指尖刚触到纸笺,整座祠堂突然陷入黑暗。
沈玄音手腕轻抖,青铜铃发出清越声响。幽蓝的火焰从烛台燃起,照亮墙上诡异的壁画——十殿阎罗正在审判厉鬼,而在阎罗脚下,一个身着嫁衣的女子被锁链贯穿琵琶骨。柳如烟的红帕从指间滑落,“这画...和王公子书房里的一模一样!”
苏砚的长剑出鞘半寸,剑身上映出无数张扭曲的脸。“是幽冥锁魂阵。”他剑指地面,符文在青砖缝隙间亮起,“有人用活人献祭,想打开阴司通道。”话音未落,祠堂外传来凄厉的哭声,像是千万根银针同时扎进耳膜。
林昭雪感觉心口的血纹发烫,一股力量牵引着她走向祠堂深处。穿过蛛网密布的回廊,一扇刻满符咒的铁门出现在眼前。沈玄音将铃铛按在门上,锁链应声而断。门后是一间密室,中央石台上躺着具面色青紫的尸体,正是失踪的王公子。他的胸口插着支银簪,簪头雕刻的莲花纹,与柳如烟发间的饰品如出一辙。
“不是我!”柳如烟踉跄后退,撞翻了墙角的陶罐。黑色液体泼洒在地,竟化作无数细小的虫子,朝着众人爬来。苏砚挥剑劈出火墙,沈玄音的铃铛声中,虫子纷纷化作灰烬。林昭雪却注意到,王公子手中紧攥着半块玉佩,与她怀中的那半块纹路契合。
密室顶部突然渗出血水,在地面汇聚成女子虚影。她身着血嫁衣,锁链从眼眶中穿出,手中握着本滴着血水的书册。“还我命来...”凄厉的声音在密室回荡,柳如烟突然双眼翻白,举起银簪刺向林昭雪。
苏砚及时挥剑格挡,柳如烟却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沈玄音蹲下查看,从她袖中掉出张符咒,上面画着与《泣血书》相同的符文。“有人在借尸还魂。”他望向虚影,铃铛发出急促声响,“你是被献祭的新娘?”
虚影发出悲戚的笑声,锁链在空中划出残影。“百年前,我被至亲献给邪修,制成幽冥锁魂阵的阵眼。这些年,不知多少无辜之人因这阵法丧命!”她的目光落在林昭雪怀中的玉佩,“当年我拼死留下半块玉佩,就是要等能为我报仇的人...”
林昭雪心口剧痛,血纹蔓延至脖颈。她强撑着站起身,掏出怀中的《泣血书》。墨色符文自动浮现,与虚影手中的血书共鸣。“我答应你,破除这邪阵!”她咬破指尖,鲜血滴在书页上,整本书爆发出耀眼光芒。
幽冥锁魂阵的锁链开始崩裂,无数冤魂从地底涌出。苏砚与沈玄音联手施为,剑光与铃声交织成网,困住躁动的魂魄。柳如烟突然暴起,眼中闪过暗红光芒,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首刺林昭雪后心。
千钧一发之际,虚影化作锁链缠住柳如烟。“她被邪修种下了噬魂咒!”虚影的声音带着不甘,“毁掉阵眼的罗盘,才能彻底破阵!”林昭雪循着虚影所指,在密室暗格里找到青铜罗盘,上面刻满阴森的骷髅头。
当林昭雪将《泣血书》按在罗盘上时,整个祠堂剧烈震动。邪异的红光中,一个黑袍人踏空而来,手中握着柳如烟的生辰八字。“谁准你们坏我好事?”黑袍人袖中飞出无数钢针,苏砚挥剑劈开,沈玄音趁机甩出铃铛缠住对方手腕。
林昭雪抓紧时机,将玉佩嵌入罗盘凹槽。阴阳二气在密室炸开,黑袍人发出惨叫,身形渐渐透明。虚影的锁链缠住黑袍人,带着他坠入阵眼。“多谢...”虚影最后看了眼玉佩,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晨光刺破祠堂的黑暗,幽冥锁魂阵彻底瓦解。柳如烟瘫倒在地,恢复了清明。林昭雪望着手中合二为一的玉佩,终于明白自己与这百年血案的渊源。而那本《泣血书》,在完成使命后,化作灰烬随风飘散。
“事情还没完。”沈玄音捡起黑袍人遗留的符咒,上面的印记指向南方,“这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幕后黑手...”他看向林昭雪,“你身上的血契虽解,但留下的印记会引来更多邪祟。”
苏砚收剑入鞘,目光坚定:“走吧,我们一起查清楚。”林昭雪握紧玉佩,望着祠堂外初升的朝阳。魑魅泣血的故事虽暂告一段落,但新的谜团,才刚刚开始。